“咳咳..”小妖被红雾呛得鼻涕眼泪直流,顺手就扯过一截绸带擦了个干净。绸带有灵魂似的往回抽了抽,小妖一个使劲儿。“呲啦...”绸带断了,红雾也散开了。
手上一截红色的绸带,面前一个红衣的男子。
陌生的,艳丽的,冰冷的,一席红色的长袍,目光直直看向小妖。小妖却觉得他的眼里没有自己。
手上断开的红色绸带有生命般,化为了湮粉。
“木清的孩子?”红衣男子缓缓开口,虽是疑问句,确实肯定的口吻。
小妖正想回答,红衣男子却又开口,“不解释一下吗?几千年不见,原是躲着生孩子去了?”
调笑的语句却带着脱离俗世的冰冷。
小妖疑惑这句话是问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去你的生孩子,这是我徒儿。”
居然是木清。
小妖又疑惑师傅为何会在此地,却看见自家师傅手里拿着大把的他从中州山底下千里迢迢带过来的葡萄干。难怪说自己明明带得够多,一路吃的也节约,也不够,竟然是有家贼。
小妖原地冲锋到自家师傅身旁,打算夺回葡萄干,木清料到一般提前将葡萄干塞到小妖手里,丢下一句“你先吃着,我与故人闲叙闲叙。”伸手凭空一挥,茶几和软垫就摆放整齐,茶几上茶水正热。二人就地而坐,已然聊了起来。
小妖一声轻哼,打算将葡萄干收进布袋子里,可不能像师傅那样不知节俭。伸手一摸,布袋子不见了。
完了。
全副身家和被他敲晕的鹧鹧,搞丢了。
小妖看了看一旁闲叙的两人,默默的四下用眼神找寻着师傅的宝贝布袋子。
突然看到稍远一点,挨着一堆杂物的地上,摆着两个姿势各异的人。一个是头上还有一个清晰的包的鹧鹧,额,是他打的。另一个是仪表堂堂的凤族大长孙,瑾瑜。
旁边的杂物也是非常眼熟,有他一路南下收集的稀奇玩意儿,师傅之前摆置的床榻衣物,还有先前在一座仙山上偷的花,花盆是他偷的师傅净手的白玉盆子,盆子摆在床榻前,这花可太好看了,小妖心想,可不能让旁的粗鄙之人糟蹋了,于是就连根挖起,摆在自己窗前好好照料。以后惹了祸事,把这花进献给师傅,必是一道免死金牌~!
哦哦哦,这是在布袋子里呢,难怪找不见呢。
这花...花呢?花盆好好摆在那儿,花却不见了。
“我花呢?!”小妖突然急出了声,闲叙的两人转头就瞧见小妖一蹦三尺高的蹦开了。小妖焦急的跑到花盆旁,见盆里的泥土也平整得很,不像是被人挖走的样子,四周也没有花突然成精了,受天道点化过的痕迹。
小妖抱起花盆,嘴角都快掉下脸般,委委屈屈的抱怨着“师傅,我先前得了机缘在一座仙山上采得一朵举世无双,美的要人命的花,想着师傅好弄个花草,打算回中州后作为礼物送与您的,以表我的思慕之情。而今这花成了精跑了!我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走了也不打个招呼什么的,没有人性的小妖精!”
木清一脸我憋不住了你自己解释吧的表情对着红衣男子道“小妖精,你自己解释吧。”红衣男子瞥了一眼笑得猖狂的好友,又瞥了眼还抱着花盆期期艾艾的小妖,“啧”了声,“小东西。”声音虽然没有感情,小妖却也听懂了是在喊自己,抬眼看去。红衣男子见小妖看向自己,身形一散,化作一缕红烟,飘到花盆边上,红烟散开,正是当时小妖偷的举世无双要人命的花。
小妖吓得差点把花盆丢了出去,花却是猜到小妖的冒失一般,冷冷开口“抱稳了。”
便再无反应,跟之前小妖才偷回来一样。
木清示意小妖把花盆放好,“他估计又睡了,过来我问问你。”
小妖仍是一副没回过神的呆傻样子,轻悄悄的把花盆放回原处,想了想这么美的人儿,再摆在地上不大好,便将自家师傅的软枕供放在花盆底下,想了想又扯了条被子给花盆围上。木清大概终于瞧不过自己的独苗儿徒弟如此蠢笨行径,扶额叹了叹“我当你终于灵光了一次,晓得我与玥离经年未见,邀他来乾坤袋与我一聚,却是我想多了,你不会有这么灵光的时候。”
“ 玥离?!”
山中岁月漫长,小妖未从下过山,好奇外间的世界,于是痴缠着师傅日以继夜的讲述自己的故事,故事第一个登场的就是玥离。
从木清作为灵草有灵识的第一天起,比邻而居的就是玥离。玥离之前从无花。一朝绽放,世间草木皆枯萎,天下大旱,只得玥离这一处给世间定义了颜色。古神突闻九州大旱下界来察。无人责怪,连古神都怜惜这娇花,生怕俗人伤了他分毫,又觉得世人若不曾见过此等风景甚是可怜。于是将本在中州的蓬莱岛仙手一挥,离地百尺,随云而走,受四海九州瞻仰。
木清是古神从上界带来的,亲手种在了玥离旁边,应了一句鲜花还得绿叶配。
木清的灵识是古神走的第二天觉醒的。或许是一睁眼就瞧见的是世间绝色,失去了美丑的界限定义,木清只觉得这花只比旁边的枯枝败叶好看一点点,就一点点。
因为跟这花离得近,不必担心鸟啄虫啃,应是古神离开时施了咒法的原因。可时间一久,瞧见了些飞禽走兽,扎在土里的根,像长了脚似的,有些痒痒。于是某一天,他开始想破土而出。
左右使劲儿的挪动身体,想把地面弄得松软。或许是动作太大,又或许是玥离终于看不下这自残甚至自杀的行为,终于开了口“你有没有想过你出去了会枯死,或者还没出去就茎毁草亡。”
木清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激灵,一个用力过猛,几根嫩绿的草飘了几飘,落在地上,土里的根,还在土里。
落在地上的草抖了抖,抖出个稚童的模样,旁边的花也抖了下,抖出另外个稚童来。
好嘛,吓得无师自通了幻化之术。
坐在地上的稚童木清回过神来,一边扒拉自己的根,一边哭诉“你谁啊,吓我一跳,这下完了,根都断了。被你说中了,茎毁草亡。”
玥离看着有些着急,语气却平稳的很“我好意提醒你,是你自己不知轻重,自掘坟墓。”木清白了一眼玥离,“第一次做草,我也不知道不能破土啊。”玥离无意与他争辩,小手一挥,疯狂刨土的木清又变回了小草,小草的断裂处已经开始有枯萎的迹象。
玥离将小草拿在手里,想了想,划破了中指,将一滴红得已经发黑的精血滴在草的断裂处,又将草埋回了之前的坑里。连根带叶。一起埋的。
木清再醒来,已经不知过了多久,花不见了。
如果花还在,他一定要问问这花有多毒,埋得又紧又深,甚至还压了块大石头。要不是拼着最后一口气,顶开了石头,差一点被憋死。
木清这下不敢随便抖动了,连风来都要稳稳自己的身子。风越来越大,吹开了一地的枯叶。木清这才看清了周围,一片绿意,四处繁花,原处有个木头房子,门口坐着个红衣少年,红衣少年也看向他。
是那花!
木清一个激灵,心想着要问问这花是想救他还是整死他。无意识化成了与红衣少年年纪相仿的另外个少年,一身白衣。
长成了少年,才发觉木头房子并不远,几步就走到了玥离跟前,木清疾走带来了一丝清风,玥离眼睛一闪,道“可算醒了。”
“再埋深一尺,肯定醒不了了。”玥离并不答话,指了指旁边的软垫,木清顺势坐下。
木清还想争辩一番,玥离眯了眼。
“浮光,日影。别扰了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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