椭圆形的棕绿色果子个头不大,头部还连着一截枝条,外面带着一层扎手的毛刺,捏起来是软的。贺邈没见过这样的水果,不敢吃也不知道怎么吃,拿着有些不知所措。
但小叶子正期待地看着她,于是只好凭着自己的猜想,从枝条处弯折带下外面那层皮,里面是绿色的果肉,流出一些汁水。
贺邈试探着咬了一小口,果肉饱满,汁水充足,九分甜里参着一分酸。是从前没有接触过的味道,但她很喜欢,于是闪着喜欢的眼神点头回应小叶子。
“好吃吧,我特意挑了最熟的几个给姐姐。”得到了贺邈的肯定,小叶子骄傲地一笑,而后坐在了旁边的织布机前。
“这是什么果子呀?”贺邈好奇地问她。
“我们都叫它毛木果,姐姐没吃过吗?”
小叶子坐在织布机前继续未完成的工作,双脚熟练地交替踩踏,眼睛随着梭子在卷布轴间来回穿梭,还能和旁边的贺邈说话。
“没有,我第一次吃。”贺邈还没从毛木果的新奇中脱离,就又被小叶子的熟练操作吸引。她见过许多华丽的布匹,却是第一次见到成布的过程,但是看质地,又不像是她认识的绫罗绸缎。
“你做的是什么布?”
“啊?”小叶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贺邈问了一个那么常识的问题:“这是麻布啊。”
“麻?”贺邈很新奇,虽然都和布料有关系,但和她熟悉的女红好像很不一样:“我可以试试吗?”
“当然可以啊!”有人能帮她干活,小叶子高兴还来不及。
等贺邈坐上去后,手脚局促得不知道放哪里的样子,小叶子才发现贺邈是真的不会。看来贺邈姐姐和织女娘娘并不熟。但是没关系,她耐心地帮她纠正坐姿:
“把这个横杠推下来,脚踩这里,然后把梭子穿过去,对,直接往这里放进去……”
兰心出来的时候看见贺邈正操作着织布机,看起来还挺有模有样的,小叶子就站在旁边时不时给她指正一下。不得不说,这场景还挺出乎她的意料。
“小叶子,哪有让客人帮你干活的道理。”走在后面的虞大娘直接一嗓子打断了她们。
“大娘,你别怪她,是我自己想学的。”贺邈赶忙替小叶子解释。
“你别做这个了,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玩。”兰心也过去解围,拉着贺邈起来要往外走。
“兰心姐,你们去哪里啊,我也想去。”小叶子也想跟着去,于是眼巴巴看着虞大娘。
虞大娘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她一起出去了。
离开前,贺邈俯身行礼告别后才跟着兰心出去。
兰心带着贺邈走山路来到一片阔地,有几只羊正四散吃着草,沿着一条小水流她们来到了一片较大的水谭。原来这是一条山顶落下来的活水,汇聚在山脚形成的,水质十分清澈,还能清晰看见底部的砂石水草。
水潭周围有四个姑娘正在嬉戏打闹。最先看见她们的姑娘挥手喊着兰心,其她几个也转向她们打招呼。
贺邈没有走过这样的地形,要不是终于到了目的地,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要被二次拐卖了。
几个姑娘围过来,好奇地盯着贺邈。
“这就是宋老大新娶的媳妇吧。”其中一个开口,剩余两个也恍然大悟一样跟着议论。
“别瞎说。”兰心看出贺邈的窘迫,第一时间就打断她们。
“什么瞎说嘛。谁不知道宋老大昨晚带回来个压寨夫人。”
“就是就是,宋老大的婚服还是我哥前天穿的呢。”
而后又是一阵讨论,贺邈能感觉到她们没有恶意,但还是感到慌张不舒服。
好在兰心及时呵斥制止了她们,虽然平时也一起玩闹,但兰心真的下了脸大家还是会有些怕她,毕竟兰心和宋招的关系不是她们能比的。
“她叫贺邈,你们可以叫她邈邈。不过蕊儿,你得叫姐姐,人家可比你大呢。”止住了话题,兰心又恢复了友好,给双方做介绍。
小叶子抱过蕊儿手里的小羊逗弄,兰心拉着贺邈来到几人中间,贺邈看着还沾着泥土的草地有些犹豫,兰心很快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铺在地上,拉着她坐下。
“邈邈以前是大小姐吧。”坐在最边上的阿麦看见这一幕有些鄙夷地撇撇嘴。
“大小姐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呀?”荷花没听出她话里的嘲讽,期待地看向贺邈。
“对呀,大小姐都做什么呀,每天都能穿那么好看的衣服吗?”蕊儿的手抚摸着贺邈的裙子,眼里满是羡慕。
“平时会跟着老师学琴和舞蹈,也会做些女红之类的……”
“女红是不是和我们缝补衣服一样?”
“应该差不多吧,主要是绣一些花样,我就比较擅长绣花草。”
“画一个上午啊,那你不做饭吗?”
贺邈说着自己曾经的生活,姑娘们却充满了好奇和不解,就像她也在这里见识了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一样。
“琴我不会,但我会吹这个。”荷花从腰间抽出一只竹笛,但是看大小和孔位又不像是是笛子。
“对,荷花姐姐吹这个可好听了。”小叶子在旁边附和,“吹一个,吹一个。”
荷花吹响自制的竹笛,蕊儿在和着伴奏唱歌,其她姑娘也跟着加入进去。贺邈没听过她们的唱曲,坐在旁边跟着节奏打节拍。
临近晌午,几个姑娘陆续带着自己的羊回家。兰心和小叶子也回到了虞大娘的小院吃午饭。虞大娘还特意准备了鸡肉和馒头,虽然贺邈还是吃不习惯,但也比早上多吃了一些。
下午她们就在虞大娘院子里帮忙,贺邈这才知道原来那些竹编圆筐叫做簸箕,里面晒的是一些药材。贺邈什么都不会,只能不熟练地听着指挥帮点小忙,最后被分配到还算对口的缝衣服的活,其实就是给那些衣服的破损处打补丁。
直到天黑尽了,也没有传来宋招他们回来的消息。贺邈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问了兰心。
“这很常有的事,可能明天就回来了。你放心,你肯定能回去的。”兰心说这话是笑着的,可贺邈却在她看向远方的目光中也看出了一丝忧虑。
这晚,贺邈没有回到宋招的住处,而是睡在了兰心的屋里。兰心的床并不大,两个人贴得很近地躺着,贺邈有些不适应。
黑暗之中,白天的热闹褪去,内心深处的各种不安又释放出来。
爹娘知道她被山贼抓走是不是很担心?婚事没成家里的生意还能撑多久?她还有没有机会回家?
“兰心姐,你会帮我求情放我回家的,对吗?”贺邈轻轻地问。
兰心听出了贺邈的不安,握着她的手说:“放心吧,我一定会和宋大哥说的。”
沉默了一会儿,兰心又说:“我觉得,宋大哥是真的喜欢你。他以前都是劫货不劫人的,他这次带你回来,我们也很惊讶。就像蕊儿说的,他还特意去借了一身婚服呢,就为了和你成亲。”
兰心为宋招说话,贺邈本能地想要缩回手,却被兰心抓住了:“你别误会,我说这些,不是要让你从了他。你被这样带回来,肯定不会喜欢他的。我就是希望你别那么讨厌他。”
“你想不想听听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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