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大梦,醒后直出神。
许久没碰到晦暗阴冷的梦了,连着几日下来又不像巧合。
再一次睁眼,茫然的看着天花板,闭上眼,打算再次睡过去。
想着入[魇]却再也没成功,也不清楚是何原由。
台历立在桌上,时间有些错误,下床穿着的拖鞋也是丢弃过的款式,洗漱后顶着稚嫩的脸庞惵平静地往自己高中赶,进校门后仔细的翻了书包找到所在班级。
迟到挨说教,惵平静地听训,确定了一切和记忆无差。
好学生特权回到座位,在班里安安静静地待了一上午。
课间惵看着窗外树木青叶发呆,高一呢?好遥远,连魇都没出现的时期。
中午去吃饭,夹在人群里慢悠悠的走。
吃什么?没什么想要吃的,该做什么,学习吗?或是待在家里做梦,要不然先割腕吧,先自杀才……
手突然被扯住,打断了惵的乱想,他没抬头,以为有人抓错了。
甩了甩手也不见人有反应,抬眼去看,冷俊的面庞黑亮的眼。
“小狗?”惵怀疑自己有些失心疯,做梦了吗?还是死前走马灯,已经死了吗?还没割腕啊。
那人对上他的视线,对方听到他的称呼罕见的愣了下,半会儿又皱眉,松开他的手说了句:“抱歉,认错人了。”
惵抽回手转了转手腕,温热的,有些痛的,是人。
他盯着自己的手腕,想着自己莫不是当真有癔症,只不过后来痊愈了而已。
抬步朝食堂走,脚下的感触不是梦,也不是[魇],是现实才对。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没有魇陪着,一个人走在路上,不想走,更不想活。
他看了眼刚刚人走到远处的背影,那个让他认错的人。
真像,他马上也要见到了,还有两年。
可这里,有魇的存在吗?
高一远没有高三那么紧张,也没那么压抑,平日就是刷题,高中全册的,麻木地,一笔一划的,枯躁又无趣。
不规则的作息以及不按时吃饭,喜提走路晕厥一次。
睁开眼来有些迷蒙,周遭似梦似幻,偏过头看到日思夜想的魇。
半月来的孤寂终是有了发泄口,惵难受的流泪,没说话,心里面喊他,叫他魇。
见他一直没应,伸手要去拉他,吊瓶一扯疼的人清醒,他立刻便反应到不对劲,想着还好没开口说话,不然该闹笑话了。
警惕的盯了半会,开口声音嘶哑,“同学你好,”
而后无话,又不是小狗说什么话。
那人静默半晌轻吐出姓名,“魇。”
“嗯?”
“名字。”
惵垂眸躺回去,眨了眨眼,想睡觉做梦,合上眼应了声,“好名字。”
室内安静,身后又发出动静,问他吃什么早饭。
惵不想吃,想做个梦,噩梦也成,只要不这么待着就行。
要是时间倒流到小学该多好,高三也行,应该早点自杀的。
他拉了下吊瓶,牵扯出动静伴着刺痛,他窝在被子里打算吓一吓脑海里还在生闷气的爱人,好让他快些心软,来理理他。
被子突然被掀开,手腕被握住,惵惊的回头,未吐出任何话语,瞪着眼睛望着他。
无辜又可怜,因为委屈眼尾还泛着红,就这么看着突然袭击的魇。
魇开口说话的音色和小狗很像,他说,“你脑子在想什么?很想死?”
不明白他的举动,惵晃了晃手想要他松开,又听到他的话,“为什么一直要想自杀。”
很明显吗?惵看了看手背处晕血的伤处,不怎么明显的。
面前的人皱着眉,平静地说,“我能听到。”
听到什么?
“听到什么。”他开口。
心声吗?
“心声吗。”他又开口。
读心的怪物?!
“你才是怪物。”魇松开他的手,吐槽道
惵有个大胆的猜测,他看着魇,“松手。”
魇松开他的手,沉默蔓延,魇递来米粥,“喝了。”
惵看了看手上扎着有些回血的针头,伸手拔掉,晃晃悠悠站起来要走,魇拦住他,问他去哪。
“卫生间,你想陪?”惵幽幽地看他。
“……”
走出医务室没多时,手背上就不再流血,他便去卫生间冲洗,又回到班里。
缺了两堂课,昏倒学校弄的很多人都知道了,多少有些引人注目,也丢人。
还好没多少人知道晕倒的人什么名字,又什么样子。
第二节课间时间长,进班后周边都静了许多,他本来就死气沉沉的,也没多少学生理他,议论声他也没在乎,趴在桌上闷头睡。
像魇的那个人,会读心的那个人,是谁呢。
他高中时可不知道,也没遇到这样的人,可现在的时空倒流本就很奇怪,那出现住在他脑海中的魇出现在现实也不为过吧。
要不然引诱一下看看真正的魇会不会出现?
来到这除了开始那几天,没有梦,没有[魇],孤寂的如死水一般静谧。
算了,等到高三吧,只要等到高三,魇就会出现了。
等到那时,他真正的爱人就能出现。
他请了假,很多天的,考试前回来,老师看他精神不济,还有家里没有人,不怎么同意。
“请假做什么,有什么困难…”
惵打断他,“看病。”
“有证明吗?”
脑子有病算吗?
“……”惵默了下,“没有。”
“那就先回去上课。”
他高中能说这么些话都是尽力,因着难过和失眠,自己将自己弄得失声。
哑了,就更阴郁。
上了大学的自由气被束起来,还给缠几圈,勒的人心悸。
厌学,总是一个人找着边侧走着,身后有人便站立在那发呆给人让路。
后领子让人拉着,他踉跄的转身,早晨冒出的清凉光照进眼,随后看到某个眼熟的人。
“站在这做什么?不怕迟到?”
惵想让他松开自己的领子,开口又闭上,蹦了两下要他松开。
魇松开他,忍不住摸了他的脑袋,“你怎么还撒娇,不幼稚?”
撒娇?谁?说他?
“不然是谁。”魇拽着他的包让他跟着一起走。
他还记得这个三天两头搞自杀的同学,每次谋算自杀都在自杀面前,重要的是听人心声有些心虚,索性关注了。
他是有些想多管闲事的,说不清理由。
烦躁于对方想着用死来逃避,气愤于对方不吃饭低血糖昏倒。
也不知到自己到底在烦什么,气什么,在医务室等了人半小时,跑几趟卫生间。
又跑到教学楼,大家都在上课,他一个人狼狈的跑到对方教室,人好好听课呢。
气不打一处来,冷掉的粥稀里糊涂的喝了,想着不再理这人,这事。
有些事偏偏就是越不想越发生。
上学见人失了魂的慢走,放学碰见人低着头踩着盲道,吃饭也慢悠悠,叨个饼将就了事,上个体育课都能撞见他一个人在看台上独坐。
他就在一旁、在身后、在远处、在看台的另一边,看着他感受自己的心烦意乱,缩在对方看不到的角落跟着他一起,出神,发呆。
然后一次次在黑夜里痛恨自己多余的怜悯,再在次日继续那种变态行径。
陡然清醒要跑走,半道又跑过来喊人回神,得到了个算不上回应的回应。
被他拉着的人不情愿的跟他走在一道,心里一个劲的说他最爱撒娇。
他闷声听着,问“我那撒过娇?”
惵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魇见他这样就问他想说什么,这么欲言又止的。
不能说话了,惵告诉他。
“为什么?”
我有病。
“……”看得出对方不想理自己,听到心声又乱七八糟的堆叠,说着烦,又说着小狗,还有那些癔症,有病,想去死的言论。
见他人消停了,惵蹦了几下又赶紧往外跑。
借口响亮亮的,上课呢,要迟到了。
魇:“……”
伸着的手在虚空勾了勾便放下,跟上去也往自个班里跑。
一上午课上的心不在焉,脑中里想着今早碰到人和他脑海里的是不是同一个。
总觉得是,相处起来像,交流起来也像,感觉就像。
哪怕人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给他的感觉就像那么回事。
上午放学,下楼便碰到楼下等着的人。
挺意外的,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有人放学等他。
小狗还没见到,他走到魇身边,乐呵地告诉对方他不早恋。
“谁要跟你早恋。”
傲娇小狗,惵面无表情联想。
恋爱让人最常犯的忌讳,是思念。
“谁是小狗。”魇反驳说。
我恋人是。
魇面上挂着假惺惺的笑,“你不是不早恋么。”
我俩不是早恋,我们青梅竹马,惵满脸怀念。
“哦,他人呢,他知道你成天想自杀吗?”
这是他生气离开的第四年,好想他,他面上都带着忧虑和惆怅,仿若被世界辜负。
“四年,那时你才多大,”魇步伐快了几步,也没和惵差多少距离,语气不自觉的有些冲,“他是变态吗,挑你那么小时下手。”
唔,说不准呢。
魇不知怎的回头瞪了他一眼,可可爱爱的。
还是觉得有些像,感觉总不会骗人,能让他看几眼就想轻佻找事的,除了魇也没其他人了。
他又觉得乐呵,开口说了出话,“骗你的,傻小狗。”
小狗是他,恋人也是他。
魇在那怔神好久,越走越慢,最后还停下来,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四年前不在本地。”
“……”惵被他这句话逗乐了,笑个不停,“你怎么不问我在哪遇到的他。”
“在哪?”
“在脑海里,我在脑海里遇到他……”
“…靠想象吗?”
惵仍在笑,“没你想的那么肮脏,做了个梦遇到的。”
“还能恋爱?”
“没啊,不都说骗你的吗,照理说这叫情话,你问谁是小狗,我说是我恋人,但我本来就是说你小狗的,现在懂没。”
“我不是小狗。”魇绕明白了,他在表白,皱眉说,“你不是不早恋吗?”
“你要想谈先和我试,我做你初恋。”
“我没有想,还有…”魇抿了下唇,吐吐吞吞地说“…谁跟你说是初恋。”
“我猜的。”拉了下他的胳膊,“快走,浪费吃饭时间。”
“哦。”他忙跟上,同惵并肩走。
“你嗓子好了?”
“嗯。”
“为什么之前没好?”
“需要时间。”
“这到底什么病,怎么能让人说不了话。”
“你帅的另我无法言语。”
“……真的吗?”
“假的。”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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