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了吗?】
【刚到,今天谢谢顾医生了。】
秦宛州在客厅沙发上紧盯着手机屏幕左右翻腾,满脸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明晚还有一场临时记者会,到时候可能需要你现场表演一段……”
“喂喂,你在听吗?”
带小雅吃完饭后,温不言开车送她回了家。
而现在,温不言正在给秦宛州讲解着明天新增的行程安排,对方却丝毫没有听进去的样子。
“你继续说,我在听。”秦宛州满面吹风,尾音止不住地上扬。
你在听就有鬼了,温不言翻了个白眼。
“小温我和你说,顾医生是交大医学院博士毕业哦。”秦宛州得意洋洋地炫耀。
“嚯。”温不言抖了一下,“这不妥妥的女同天菜啊。”
“女同天菜?”
“这个解释起来有点麻烦。”
秦宛州是头回对一个人产生喜爱,还是对一个女人,无论是传统恋爱知识还是同性恋爱知识都十分匮乏。
而温不言却能称得上是饱览群书,虽然只是言情小说,其中涉及到的理论知识也够她用的了。
“简单来说,符合多金、漂亮、学历高这三点的,基本就属于这个群体里的天菜。”
温不言掏出那副眼熟的大框架黑框眼镜,认真地给秦宛州科普圈内知识。
“照你这么说,符合这三点的人应该在所有人眼里都算天菜吧。”秦宛州举手提出反驳。
她对于这种各类圈子不太了解,但大多数人不都是喜欢优秀的人吗?
“确实。”温不言点点头,难得认同了她的观点。
“总而言之,你追顾医生的难度系数更高了。”温不言叹了口气,语气略带几分调侃。
正常情况而言,名声给艺人们附上了绚丽的光环,追逐他们的素人趋之若鹜,避之不及。
但对于大部分资本而言,艺人只是棋子,是工具,是精心包装过的商品,是无聊时供其玩乐的游戏。
至于顾晏清的想法,温不言不得而知。
尽管沈若岚说顾晏清是单相思,但那人瞧着不太靠谱,还是得问问本人的意思。
“我也有钱的好不好。”秦宛州虽知道对方在开玩笑,但还是不满地嘟囔着。
前几年拍戏好歹赚了些,她的卡里如今也勉强能够上七位数了。
温不言装作不屑地撇了撇嘴,对于她这样的普通人来说秦宛州绝对算是高薪人士,但对顾晏清这类人来说,显然还远远不够。
“而且,顾医生好像也喜欢我。”
“What?”温不言错愕地歪了歪头,“你们俩失踪的时候到底发生什么了?”
顾医生和秦宛州告白了?
秦宛州大致叙述了一遍今天和顾晏清之间发生的事情,听的温不言脸色风云变幻,一会儿黑一会儿一白,好不精彩。
温不言大脑卡壳半天,才从嘴里吐出一句。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们俩,上床了?”
“嗯。”
温不言是秦宛州最亲近的人,自然没什么好瞒着对方的。
“所以是因为那天醒来后发生了一些事,让顾医生误以为你不喜欢她,只是酒精作祟才和她那个的?”
“应该是这样。”
“你再和我说说那天早上发生了什么。”
现实可真是往往比小说里写的还要精彩,温不言不禁感叹。
秦宛州回忆半刻,将那个清晨的情形全数和温不言描述了出来。
“你是猪脑子啊。”对方话音未落,温不言就没忍住骂了一句。
“干嘛骂我?”秦宛州委屈的很。
她又没谈过恋爱,没经验嘛。
“那是说‘对不起’的场合吗?”温不言扶额。
像顾晏清这样清高的人,甚至没谈过恋爱,既然愿意和秦宛州滚床单,多半是非常喜欢秦宛州了,结果却被对方大早上泼了一瓢冷水。
被如此对待居然还能保持和秦宛州联络,顾医生也真是好脾气,温不言不由得为顾晏清感到一丝心酸。
“那该说什么。”秦宛州有些沮丧地垂下头。
她当时只是怕自己喝醉时对顾晏清过于上下其手,脑子一慌光顾着道歉了,哪知道对方也和她情投意合。
“说你喜欢她。”温不言推了推镜架,眼中闪烁出饶有兴致的光芒。
“这种时候,女主一般都会用饱含深情的眼神注视对方,轻抿下唇,诉说对爱人的情意,然后直接拿下。”
不得不说,这种经典至极、狗血非常的霸总桥段十分合温不言的口味,百看不厌。
秦宛州:“……”
“小温,你这看的都是些什么小说?”
“咳咳,不重要。”
自觉失态的温不言尴尬地咳了几声。
“不过,按照正常流程来说,你们进展的确实有点快。”温不言补充道。
“快吗?”秦宛州用手肘撑着下巴,另一手轻捂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双眼凝视着她,显然在认真思考。
温不言无语地看着眼前仿佛身处状况外的某人。
“你们还没见过几次面吧?”
“大概……四、五次?”
“顾医生喜欢什么?”
“她……”
秦宛州哽住,一时竟不知答些什么。
“你喜欢顾医生什么?”温不言喝了一口手边的茶,已然有些凉了。
“她身上消毒水的味道,很好闻。”秦宛州思索了半晌,痴愣愣地答了句。
她的指节白皙到近乎透明,很好看。
每次出意外的时候,她都在,很安心。
秦宛州垂眼,唇角下抿。
她对顾晏清的了解,好像……确实太浅。
但她对顾晏清的喜欢并不掺假,她是第一次对人产生这么大的兴趣,也是第一次想念一个亲人以外的人,迫不及待想要与之见面。
看懂对方脸上的顾虑,温不言有些于心不忍,她似乎不该和一个对感情一知半解的人讨论这些。
“所谓情不知所起嘛,喜欢上一个人是多正常的事情。”
“你前面可不是这么说的。”
秦宛州难得抓到温不言语句里的逻辑问题,顿时恢复了些精神。
“好好好,错了,错了。”温不言双手高举,做出一副投降的样子,“话说明天的记者会,现场需要你和骆斌对飙一段演技,要不我们先选一下片段?”
“好。”秦宛州点点头。
毕竟要了解一个人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达成的,先解决眼下的事端,她和顾晏清来日方长。
当务之急是尽快拉近两人之间的物质距离,秦宛州沉下心,心中默念。
钱从四面八方来。
……
顾晏清刚刚做完实验,驱车回到家中,时针即将指向晚十点。
天色已晚,不适合饮茶,她走到大厅水吧台处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顾晏清体质要比常人弱些,容易受寒,台风天即将到来时难免着凉,没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熟练地拉开吧台侧边的第一格柜子,找了包感冒灵出来给自己泡上。
温水溶解颗粒的速度异常缓慢,不少颗粒都沉淀到了杯底。
杯中的液体变得浑浊不堪,上半杯是半透明的土黄渐变色,下半杯则是融不开的深褐色。
顾晏清久久注视着水面上间歇冒出的细小气泡,一时不动,也没有去拿搅拌棒。
——“这孩子体质这么弱,也不知道像谁。”
——“谁知道,自从她妈妈进了门,家里就没好事。”
顾晏清闭上眼,眉间皱出淡淡的两竖,耳边声音吵个不停。
“别吵了。”她颤声道。
——“大人说话,小辈插什么嘴?”
——“我看她呀,和她妈妈一样的货色,你看她妈最后……”
“我说过,别吵了!”
顾晏清猛地将左拳狠狠捶打在水吧台面上,灰白色的大理石台纹丝不动,手上却是痛得刺骨。
浑浊的黄色液体晃洒了些出来,在台面上留下一滩难看的溅射状水渍。
窗外风声呼啸,重重冲撞着封锁严密的窗子。
它快要破窗而出了。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顾晏清干涩着喉咙,伸出另一只完好的手揉了揉自己发红的眼,稳了稳心神,随即接起电话。
“您好,哪位?”
“……晏清?”电话那头传来苏晗不确定的声音,“你还好吗?”
顾晏清最擅长的就是隐藏情绪,只可惜对面接电话的人是苏晗。
以苏晗对她的了解,向来谨慎的人居然会不看来电显示就接电话,显然不正常。
“有一点感冒,出什么事了吗?”
“也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说一声,我和你哥说过了,明天让你早两小时下班,我去你校门口接你,我们早点过去,太晚了去不方便。”
“好。”
“另外,注意身体,明天风大,多穿件外套。”
顾晏清的身体弱,苏晗很清楚,自然格外关心些。
“……嫂子。”
顾晏清的声音低低的。
“嗯?”
“明天我可以不去吗?”
“……”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
“晏清,有些事迟早要面对的。”
“我知道了。”
顾晏清没再争辩,匆匆告别后便挂了电话。
面前杯子里的药溶解得差不多了,她拿起杯子,一口干了大半。
现在市面上流通的一些药物冲剂很甜,她说不上讨厌,但也不喜欢,比如刚刚喝下的这一份感冒灵。
小时候吃药苦惯了,如今反而甜得她不习惯。
——“真不孝顺,连妈妈的坟墓都不看。”
——“是不是心虚啊?”
——“一家人就活下你一个,你……”
——凭什么活?
“你们爱说就说吧。”
顾晏清依旧冷着张脸,左手的痛感仍未消失,余痛阵阵,掺杂麻木。
一楼的楼梯处放置了一个木制的宽大鞋架,容量充足,完全够一家三口每人放下近十双鞋,此时却只放置了零散的几双。
两双跑鞋,两双靴子,一双皮鞋,一双棉质拖鞋,三双备用拖鞋,即将再加上顾晏清今天穿的一双,再无其他。
顾晏清脱下脚上的高跟鞋,将其整齐地摆放在鞋柜的角落位置,换上拖鞋就往楼上走去。
她凭什么活着?
她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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