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宛州和顾晏清的审讯流程进行得很快。
两人只需要作为在场旁观者提供正常口供，警察对他们态度也算客气。
秦宛州提出的主要问题是骆斌一行人涉嫌偷拍，肆意散播他人**，给她造成了不利影响，而作为证据的相机SD卡和网络视频之后她会联系公司送回警局。
顾晏清则需要配合警方，记录下她在骆斌一行人车内看到的具体情形。
由于警方抵达现场时已有一段时间，骆斌怕事态加剧，提前帮女孩整理好了衣物，所以警方进入车内时只看到女孩衣衫完整地陷入昏迷。
骆斌助理被吴队长强行逼问足足一小时后吓得屁滚尿流，不止招出了事件的前因后果，就连骆斌之前所做的肮脏事也都全交了底。
戴上银手铐的前一分钟，他将记录车内影像的SD卡交予警方，请求对他宽大处理。
“你个狗孙子！不想想当初是谁收留的你！”骆斌被两个警察牢牢制服，两手被银手铐拴在背后，骂得吐沫星子横飞。
他的头发散乱不堪，想必是在问询室狠狠挣扎过几番。
男摄影师和助理两人则一脸阴沉地跟在另外两名警察身后，等待着后续处理。
“你们不用瞪我，我只是拿回你们偷拍的储存卡。”顾晏清感受到三人路过时朝她投射而来的恶毒目光，冷声道。
她也没想到对方居然还在暗地里做这种勾当，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
“秦宛州，你给我等着！”骆斌边被警察推着走，还边不忘歇斯底里地呐喊。
吴队长见多识广，对三人的行为早已见怪不怪，于是他慢悠悠地走到顾晏清和秦宛州面前：“你们俩谁是司机？”
“我是。”顾晏清递出早已准备好的驾照，她在行事前就做好了被吊销驾照的心理建设，“辛苦。”
“麻烦您了。”秦宛州微微鞠躬。
吴队长万万没料到两人这么配合，本打算数落两句的话也噎在了喉咙口。
小两口还挺有礼貌。
“想要保护你们自己的个人权益没什么问题，但下次还是要注意方式方法。”吴队长接过驾驶证，语重心长道，“由于这场事故确实扰乱了交通安全秩序，所以要吊销你的驾照一个月，罚款五十元。”
顾晏清颔首，这个处罚远比她想得要轻，警方已经看在她协助调查的份上从轻处理。
“请问骆斌他们会判刑多久？从什么时候开始？”秦宛州看向吴队长。
明天就是公映，骆斌这次犯事后无疑成了劣迹艺人，她不得不担心《春江花月夜》是否会直接下架。
“不好说。”吴队长揪了两把他脑袋上所剩不多的头发。
“这起案件很有可能和近期的其他案件有所关联，判决一时半会下不来，还得多加调查。”
再加上骆斌行事如此嚣张跋扈却没有留下犯罪记录，他背后的人势力一定不好惹，最后是否能按照实际情况定罪，难说。
秦宛州皱紧了眉。
骆斌下场会有多惨她并不关心，让她忧心的只有影片本身，骆斌此举极有可能毁掉众人的心血。
等待和审问耗费了两人不少时间，天色渐暗。
警察局的门被推开，冷冽的风猛然灌入房内。
为保**，秦宛州和顾晏清都戴着口罩，并肩站在警局门口。
“有点尴尬。”顾晏清挠了挠脸。
“怎么了？”秦宛州微微抬起头看她。
顾晏清仰头望着灰蓝色的天空，长叹一口气：“驾照被收了，没人开车。”
说完她前后扫视了一遍自己那辆车头受损的沃尔沃，两个大灯被撞得外壳碎裂，前车杠也凹了进去，瞧着颇为凄惨。
“先叫拖车大队送去维修吧。”顾晏清喃喃自语。
这辆车跟了她好几年，她又是认准一样东西不换的性格，此时心情自然格外复杂。
“你别太难过，维修费我来出。”秦宛州挽起顾晏清的左手，轻声安慰着她。
等候室的聊天在无形中进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没事。”顾晏清摇摇头。
两人在冷风中站了没一会，顾晏清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顾晏清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苏晗。
“苏晗的电话。”顾晏清看向秦宛州，对方凑近些，她随即打开了免提模式。
“喂？”
“晏清，你和妹媳在一起吗？”苏晗的声音安静温柔，仿佛只是在和顾晏清唠着轻松的家常。
“梅西？”顾晏清困惑地皱起鼻子。
苏晗这问的什么问题，她和足球明星在一起干嘛。
“就是秦宛州。”苏晗顿了顿，解释道。
“对，我们在一起。”顾晏清回完后看了看秦宛州，对方脸上裸露在口罩外的肌肤一下涨得通红。
夏末夜晚的风也算不上太冷，顾晏清惊奇于秦宛州在这个天脸居然也会被冻红。
“你先和她一起来趟我公司吧，等我下班直接送你回去。”
“你方便吗？”顾晏清没记错的话，苏晗平常几乎一直都要加班，哪怕周末也是。
“放心，我今天事不多。”
“好，我马上打车过去。”
挂断电话，顾晏清点开打车APP，纠结了一分钟才开始呼叫车辆。
五分钟后，一辆奔驰S级稳稳停在两人面前。
穿着正装的驾驶员从驾驶位下车，恭敬地替两人打开车门，车后座中间甚至还摆放了小零食和矿泉水。
秦宛州不懂车，但奔驰的标总认得，这辆车光看着就造价不菲。
“上车吧。”顾晏清朝她比了个女士优先的手势。
如果温不言在这里，一定会感叹有钱真好，秦宛州不禁心想。
……
合众娱乐顶楼。
温不言打车回到公司后一路飞奔到苏晗办公室，只为尽快把作为证据的SD卡交到苏晗手里。
“苏总，我们在学校遇到您妹妹，然后，然后为了抢回新被偷拍的内容，顾医生撞了骆斌他们的车，现在他们应该在警局等待问询。”温不言一时间理不顺气，整段话说得疙疙瘩瘩，“宛州让我先回来给您送证据，好及早应对舆论。”
苏晗看向满头大汗的温不言，微微点头，接过她手上的卡：“你叫什么？”
“苏总，我叫温不言。”温不言克制不住地大喘气，她平常运动太少，心肺功能不是很好。
“不言。”苏晗郑重其事道，“我有个事想问问你。”
“苏总您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回来的路上温不言上网搜了骆斌和秦宛州的相关词条，两人的绯闻视频已经伴随着电影的热度爬到了热搜榜第三名。
所以温不言现在冷汗直冒，生怕苏晗气头上来直接在一番质问后把她辞退。
“秦宛州是不是已经和我妹妹在一起了？”苏晗将SD卡插入电脑侧方，一字一句地吐出这句话。
“苏总我真不是故意……啊？”温不言愣住。
她都准备好长篇大论的忏悔了，苏晗怎么问她这个。
“这件事很重要。”苏晗一反常态，朝温不言投去一个爽朗的微笑，“关系到我怎么处理秦宛州的这桩绯闻。”
其实无论温不言回答什么，苏晗都会帮秦宛州收拾好这堆烂摊子，只是她太好奇了。
她嫁给沈昊后和嫁给沈昊前的生活几乎毫无变化，无非是换了张床，换了个家，认识了两个性格迥异的妹妹。
怎么顾晏清这恋爱还没谈上，又是求情又是撞车的？
苏晗思考了很多种可能，她不觉得自己会为了沈昊去撞别人的车，这行为对她本人而言没什么好处。
到底是顾晏清太喜欢秦宛州，还是她其实没那么喜欢沈昊。
人一旦有了问题，便想迫不及待地寻找答案。
温不言细细回想秦宛州和自己说过的话，她和顾晏清之间多半还有一纸之隔，将破未破。
她用余光瞄了两眼苏晗，只觉对方的笑里充满威胁。
“她们……”温不言咽了口吐沫，喉咙处的肌肤缓缓抽动，“在一起了。”
如果她不这么说，苏晗可能会直接把秦宛州当作弃子。
反正秦宛州和顾晏清迟早会在一起，早说晚说都是说，温不言决定赌一把。
“多久了？”苏晗似乎并不惊讶，追问道。
“没几天，她们刚确定关系。”温不言自动默认两人的交往初日是在医院给小雅检查身体那天。
照秦宛州那天的意思来看，顾晏清应该初步表明了对她的喜欢。
“嗯。”苏晗抬起食指搭在上唇处，“你先走吧，我这边没什么问题了。”
“之后帮我盯着点她们俩，尽量还是少被拍到，不然即使是我也很难处理。”
“好的苏总。”温不言抬手抹去额头的汗珠，紧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苏晗挥挥手，温不言很快便关门走出了董事长室。
“苏，你不制止她们吗？”一直沉默着站在苏晗身旁的Lisa疑惑地看向苏晗。
先前公司也有过几个艺人恋情被曝光，苏晗都只给了他们两个选项。
一，违反合同条例，公司自动解约，艺人自己走。
二，分手，两人老死不相往来。
苏晗做事果断决绝，从不给自己留后患，也正因此公司才能越办越好，蒸蒸日上。
“我能怎么办？”苏晗浅笑着叹了口气，语气听不出一丝不快，“木已成舟，想拦也拦不住。”
也没见你拦啊，Lisa忍不住腹诽。
“瞥我干嘛？秦宛州，我妹媳，还不能给个恋爱特权了。”苏晗见Lisa一副看来看去、要说不说的憋屈样，干脆摊牌。
她辛辛苦苦操持合众这么久，偶尔给自家人发发福利有什么问题？
“梅西？”Lisa脸上表情更加扭曲。
“就是妹妹的媳妇。”苏晗试图努力和Lisa这个外国人解释清楚，“Lisa，平常还是要保持一颗学习的心，你的中文道路还很长。”
她当时翻了半天词典也没找到个像样的称呼，还是专门到网上查的。
“原来如此。”Lisa掏出随身携带的中文笔记，瞬间茅塞顿开。
董事长到底还是董事长，懂得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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