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了,他们杀了他们。”
“不能说。”
“你们都骗我。”
箫恒把覃敏说的只言片语连起来,隐隐约约嗅到了一丝藏匿在阴谋中的真相,他闭上眼睛想要从思考中抽出更多线索,在混沌中窥见一点点光。
箫慕立于画前,随着画中猛虎与女郎姿势的变换揣测覃敏吃过药后看到的画像是怎样的场景。
兄弟俩做事的风格截然不同。
等箫慕把几幅画像串联起来,脑海中有了一幅情节跌宕的动态春宫图,箫恒还在闭目游神。
箫慕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哎.....”
他手不算轻,拍的位置又刚刚好是沈韵瑾将箫恒咬得血肉模糊的那一处,箫恒顿时疼得抽了一口冷气,以与其平日形象极不符的迅速弹了开去,训斥箫慕:“怎么这么不知轻重。”
箫慕无辜地看着自己的手,心道:难道是练功练得狠了力如千斤顶?再看箫恒那好像受了重伤的样子,只以为他哥身子骨脆弱到一碰就碎。
箫恒慢慢地活动着肩膀,等那阵疼痛缓解。□□的疼牵动神经,他又想起沈韵瑾唇角沾血俯望着他说“礼尚往来”的模样,他居然从剧痛中找到了某种快意。
“沈韵瑾这个妖妇。”箫恒把这一切都归根于沈韵瑾给他下药,可他不小心说了出来。
“嫂嫂又做了什么?”箫慕满脸愕然,不明白这种时候又干什么扯上了沈韵瑾。
箫恒挥挥手,把平白无故扰乱他思绪的沈韵瑾一并挥走,重新回归到案子上,他说:“没什么,就是觉得创造出南疆毒药和蛊术的人太不是东西。”
“哦。”箫慕听着箫恒的语气略感奇怪。
“你刚刚要说什么?”箫恒问。
“我只是想到如果覃敏办的鉴赏大会是赏的这种画,那应该是极私人的聚会,参与的人肯定不多,与会者应该只有失踪的那几个。”
“晤。”箫恒认同地点点头。
“这种聚会少不了酒肉**,所以才会从杏花楼找姑娘来,可是包括覃敏在内六个公子,为什么只有五个姑娘?”
箫恒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袖的边缘,这是他思考问题时常有的小动作。“杏花楼那边记录的确实只带出了五个姑娘。”
“其他的青楼呢?”
“我安排人去查一查,但我觉得不会找出第六个姑娘。”箫恒顿了顿,又说:“死去的五个姑娘身上无伤体内无毒,就是喝了酒后扔在雪地里冻死的。”
“他们当时是不是在效仿那些画像作画?”
“极有可能。”
“那猛兽呢?他们能悄悄地在京城内搞出一只老虎?”
“缘来阁的老板说覃敏最后一次从他那里买的画里的兽是蟒蛇。”
“嘶~”箫慕无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好像触到了冰冷滑腻的蛇皮。
蟒蛇比猛虎容易买到,京城里就有人喜欢养蛇。箫慕想想那个画面,从胃里升腾起一股恶心,摇头咋舌道:“真是难为那些姑娘了。”
箫恒说:“他们不会故意想要谋害那些姑娘,那天的宴会肯定还出了别意外。”
“与蛇共舞,那些姑娘光吓都吓死了。”
“可覃敏说,他看见他们杀了他们。”
“谁?”
箫恒又闭上眼睛,在脑海中虚构出众人在大雪中提笔作画的场景,天地一片白,巨蟒与美人的躯体缠绕在一起,这种奇淫异艳刺激着每一个人,他们是兴奋狂热的,哪怕没有无忧助兴,他们也感受到了极致的快活。
后来发生了什么呢?精神错乱的公子们杀了那些姑娘?
不,姑娘们的死用不到“杀”这个动作,覃敏也不至于因为死了几个妓子就产生如此大的恐惧。
难道是有人杀了那些公子?所以那些公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为何单独覃敏活了下来?
箫恒好似抓住了些什么,但箫慕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我还是比较在意,为何只有五个姑娘?”
对呀,为什么只有五个姑娘?为什么其他的五个公子就是找不到?
箫恒沉思了一会说:“也许还有一个,那人不是妓子,是凶手。”
不等箫慕产生更多疑问,箫恒吩咐他:“你去帮我找几条蛇,再找几个放浪点的姑娘来,要尽快,我怕覃敏的身体拖不了太久。”
箫慕:“......?”
“为什么是我?”
箫恒理所当然道:“因为我怕蛇。”
“难道我就不怕?”
“父亲说你从小就有勇有谋。”
“......?”
箫慕在箫恒一派坦荡的无耻中败下阵来。谁让人家是长兄,又谁让人家天生体质弱呢。
蟒蛇是有的,那些行走江湖靠卖艺求生的马戏团几乎都会养一条,而且拔了牙齿被驯服得很温顺。
放浪的姑娘也是有的,只要银子给得足够多,你让她们当众脱了衣服在街头裸奔她们也做得出来。
但因为箫恒要得急,箫慕没法暗中寻谋,因此不过半天时间,他在京城找蛇又找女人的事就落在了一些最喜八卦的人的耳朵里,茶余饭后他们说起箫慕,除了莽夫之外又添加了些离奇色彩。
箫恒按照心中猜想专门为覃敏布置了一个私密的鉴赏大会。
大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他为了让场景真实些,在地上铺了白布。空旷的白色中放了几个屏风,每个屏风前站着一名姿容艳丽的女子,摆出各种荒淫的姿态,不着寸缕,几条蛇在地上蜿蜒爬行,分别向着那几名女子而去。
一切准备就绪,那几名女子看到蛇却尖叫起来,纷纷四处逃窜,无论怎么跟她们保证这些蛇不会伤害她们,她们也没胆子再赚这银子了。
也难怪,世间女子有几个不怕蛇的?
箫恒和箫慕都不忍看这场景,现场没有其他男子,那些被蛇吓坏了的**女人直往他们身上挤,躲都躲不及。两人又羞恼又不肯露怯,整个脑袋红了个透还在强装淡定。
萧慕眼睛盯着地面,一手推开一个刚攀上他胳膊的女人,问萧恒:“乱成这样,覃敏他们是怎么作画的?”
萧恒手覆在眼睛上,感觉有两个女人贴在他身后瑟瑟发抖,他僵直着身体说:“你别忘了,他们有无忧,刚服用了无忧的人能让人屏蔽掉其他情绪,只剩快乐。”
若不是受良心所困,他们真希望现在手上能有些无忧。
这种场面没持续多久,因为蛇能感知到人的存在,它们调转头开追随逃窜的女人,尖叫声一阵高过一阵,吵得萧恒头疼。
萧慕胆子比较大,他直接拽起了一条蛇盘在身上,亲身示范这些蛇不咬人。
经过好一顿安抚,价格又再翻了一倍,那些女人终于平静下来,但要让她们跟蛇亲近是不可能的。
她们像个木偶一样站在屏风前,警惕地看着一步开外抬高头冲她们吐着信子的蟒蛇,原本雪白的皮肤因为害怕呈现出了青紫色,又微微泛红。
萧恒该死地想起了沈韵瑾,心头愤恨地一颤。
“就这样吧,把覃敏带过来。”萧恒说完匆匆退到了角落里,脸侧到一边尽量不去看那些女人。
萧慕逃也似地去找覃敏了。
覃敏虽然内毒外伤,但还在苟延残喘。萧慕架着他像撑着一只残破的风筝,他两条腿在地上无力地拖着,飘飘欲坠。萧恒不免怀疑,再让覃敏置身于当日的场景,是不是有些残忍。
覃敏一见到蛇和那些裸露的女子,身上突然有了力气,他挣脱开萧慕,踉踉跄跄地往后退,直退到墙角,身体还在用力向后撞,似乎要缩进墙里面。
他闹出的动静太大了,一条蛇盘成一团向它探出了头,覃敏浑身冰凉,手脚抽搐,却再也动弹不得,嘴里喃喃着:“别……别杀我!”
萧恒按住他沉声问:“谁杀了他们?”
覃敏手指着那条蛇,扑通跪了下来,额头贴在地上,求饶似的:“别……别杀我。”
所有人都惊呆了。萧慕问:“他的意思是,蛇会杀人?”
萧恒捧起覃敏的脑袋,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他一字一句地问:“是蛇杀了他们吗?”
覃敏望向萧恒身后,瞳孔震颤,萧恒回过头,他身后除了蛇之外,只有同样惊慌失措的女人,覃敏看着的是那个女人。
“是有个女人操控蛇杀了他们,对吗?”
覃敏缩着脑袋,手脚乱动又开始疯癫了,嘴里哇哇叫着听不懂的句子,似哭似笑,形容可怖。
萧慕控制住覃敏,让那些女人和蛇撤了。他对萧恒说:“从他的反应来看,你可能说对了。”
能操控凶兽杀人的只有蛊术,覃敏的私人鉴赏会里混进了南疆女子?
拨开一团迷雾,又有一团更大的迷雾笼罩下来。而目前的一切都基于萧恒的猜测,没有实质证据。
失踪的几个人基本可以确定死亡,但尸体埋在哪里不知道,凶手隐没在茫茫人海,已经离开京城也有可能。
萧恒觉得疲惫,伸出两根手指从鼻梁捏到鼻尖,心中的烦躁久久挥之不去。
他把覃媛媛和覃敏说过的话又回忆了一遍,很多细节上依然疑点重重。比如覃敏是受到了什么威胁才会即使看到了凶手也不能说。为什么宴会结束的当日覃敏并没有表现出恐惧?
萧恒派大量人手全面排查京城里的外来人士,尤其关注跟蛇相关的女人。又加重了对缘来阁的密切监视。
安排好这一切,他吹了一记口哨唤来将军府的密探,问:“栾枫和祁王那边有没有什么异常之事?”
“五王子那边还没消息传来。祁王……整日忙着和两个美妾厮混以及和安阳郡主吵架。”
“吵架的内容?”
“安阳郡主下迷药魅惑祁王被祁王发现了,祁王说她堂堂郡主不知廉耻,安阳郡主一气之下把祁王打了一顿。”
“……?”
安阳和沈韵瑾还真是一对好姐妹。
萧恒只感觉脑仁嗡嗡地疼,他摆摆手让探子下去。
萧慕问:“你怀疑覃敏的这个案子跟祁王他们有牵连?”
萧恒说:“不知道,就是有种感觉。昨日覃媛媛说她爹害怕有人想动世家根基,覃敏的这个案子很可能是一场有目的的阴谋。”
萧慕静默了一会儿,说:“鹿鸣书院那边我派人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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