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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生儒之尸

江陵张家口,悦来客栈。

山野客栈除了接待村里人之外是常年冷清的,今日这偏僻之地却围满了人,人群熙熙攘攘地落座,很快在林间响起各类嘈杂声。

靠近门口处有两名男子身着朴素布衣,黝黑的面容饱经烈日磨练又带着几分庄稼人的朴实,那名相较瘦弱的男人饮了酒有些醺醺然地用酒碗碰了碰同伴,扬起头露出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哎,你听说了没?前些夜里小石潭巷口温相公他们家出事了!”

他同伴是个生得魁梧的大汉,大汉抿了一口酒,粗壮的横眉向下压住让那张脸显得越发凶悍,“这事整个村里闹得沸沸扬扬谁不知道,说起来也是造化弄人,五年前温相公他们刚搬到此处时还都病怏怏的,这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连温夫人的病都好起来,谁料又遭此横祸。”

交谈时未曾注意到离他们不远处的桌案上,三人坦然的神色在听清某个名字后神色皆凝重起来,着青衣的女子挽起袖口,执起桌案上刚砌的热茶给各自斟了一杯,青翠的茶尖打着旋飘落进如玉的茶杯里,热气缭绕,清冽的茶香弥漫在鼻尖,像是融入了一场山间迷雾中。

饮茶的少女着月白素裳,面容也被轻纱兜帽所遮掩,虽装束略大但在这人来人往的客栈里亦不算惹眼。撩开轻纱后那张脸面容也与在云山居时略有不同,眉眼间的锋利冷淡尽数掩藏于画笔描摹中,唯独那双浅茶色眼眸依旧,林间投下的清光落进眼里,宛若一簇盛放清冷幽香的铃兰般,令人心悸。

素裳少女为江则兰,因她和苏怀瑾在江湖也算小有名头,怕被有心人人认出便交由洛书棠做了些简单改换的手段,虽不是易容,可一时间也难以将二人容貌联系起来。

“谁说不是呢。”男人轻叹一声,也不再多言,二人将满桌的饭菜吃尽了这才起身走向店家要结账。

却不想一只白皙匀称的手拦在他们面前,顺着目光向上张望是个相貌清钝的少年,肆意张扬的眉峰收敛了桀骜之气,洋洋一笑间倒显得比之前柔和些,腰间挂着一枚半弯月形的白玉佩环,除此之外素衣轻裘再不见任何奢华之物。

“劳烦店家将这位大哥的账记在我头上,萍水相逢就当交个朋友了,在下苏锦,敢问大哥姓名。”苏怀瑾顶着改换面容后的脸向大汉躬身抱拳,面不改色地为自己捏了个假名。

昨日云山居交谈后,他们三人简单收拾行囊便启程了,快马加鞭赶了一夜的路才来到此地,本想在客栈稍作歇息后再行打算,凑巧听见隔壁桌在谈论村中丧事,而他们提到那人温相公--温生儒正是他们此行目的,不愿错过送上门的消息,苏怀瑾以交友之名率先发问。

见有人结了酒钱,那大汉先是一惊见三人并无恶意,反倒自己因一句问话白白得了便宜,憨厚的脸庞浮现一丝红意,“唉好说好说,我姓周叫我周立就行,这位小公子听你这口音,你们是外乡来的吧?”

“实不相瞒我们是从南泸来的,多年前受过夫子恩惠心中谨记不曾忘却,可没过多久夫子举家搬离,遍寻无路,我们找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打听到夫子住处,今日特带家中姊妹前来还报恩情。”苏怀瑾压下眉峰,沉吟片刻后顺着他的话交代身份,“方才听周大哥提及夫子这才冒昧叨扰,可是夫子家中出了变故?”

同行人本想阻止,伸手扯了扯那大汉的衣袍,见他不加理会,只好附耳过去神色也有些不悦,“你同他们说这些做什么,哪有人会这么好心同你结识,别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那大汉虽生得精壮确是个没心眼的,不愿以恶意揣度他人,涨红着脸辩解道,“这本就不算村中秘事,即便不问我等遇见其他人随口打听便知,有什么好隐瞒的。”

说着引洛书棠他们去了客栈不远处的林荫间,左顾右盼好一会,见周围无人注意到他们的动静,这才压低声音说:“我也是听说哈,前些夜里温相公被人发现死在远郊那处荒地里,那地方说是荒地其实也是坟地,周围没什么墓碑他却跪在一个小土堆前一动不动,村里的王猎户见了上前跟他打招呼,结果不小心碰到肩膀整个人就像散架一样倒下来,吓得王猎户赶紧回村叫人来,还差点被当成凶手送去见官。”

如此偏僻的抛尸地却还是被村里人无意撞见,究竟是凶手刻意为之还是根本就不在乎温相公的死亡被人发现?

“他可曾与什么人结过仇怨?”洛书棠柳眉轻蹙似有不解,与江则兰和苏怀瑾相视一望后,示意周立继续说下去。

“前面便说了,温相公为人和善从未与人有过嫌隙。”周立晃动着脑袋,否认洛书棠的说辞。

他紧张地咽下喉中口水,像是生怕被人听见,继续道:“温相公以前刚搬来这里时,说为了医治妻女旧病要寻个偏僻清净的地方,这才举家安置在张家口小石潭处,多年来不曾与他人有过嫌隙。他呢是个手无寸铁的书生,因学识出众便由村长举荐做了夫子,教村里一些还未启蒙的娃娃读书认字。这些年温养身体后温夫人的病也好多了,温相公便打算长居此处,这不前些日子还说学堂过于简陋准备着手修缮,谁料第二日傍晚就过身了。”

“生老病死本是常事可温相公死得蹊跷,本以为是被有心人害死,等仵作查验过却没发现身上有什么伤口,这件事在村里引起很大的恐慌,为了安抚众人情绪也为了将此事翻篇,便统一说辞说是忧思成疾导致心病发作。”

男人将此事娓娓道来,眉宇间是化不去的哀愁。

尽管村里人觉得此事存有数不清的疑团那又如何,他们只是在这偏隅村落里的普通人罢了,既无显赫身份,也无自保能力,所以此事也只能以心疾发作盖棺定论,毕竟已死之人犹可脱,在世之人仍需活。

“可怜他的妻女本就靠着温相公度日,这家里顶梁柱没了,温夫人旧病成疴染了一场风寒后便一病不起,整日靠汤药吊命,说来也奇怪她那病面上没有什么外伤,但内里肝脏却虚弱得很,平时用药都是温相公一手操办的,连村里最好的李大夫接手都没法医治,翻遍了村里仅存的古书才找到一味叫九曲草的药可以延缓性命,非是悬崖峭壁不可生,温家姑娘听了便执意要去后山崖壁采药,那种险峻地势连村里猎户都要畏惧三分,更别提一个身子孱弱的小姑娘,同行的王猎户好心陪她进山,结果遇上雾霾天分不清发现他们在山里迷了路,几经周折才采到药。”

本以为峰回路转温家妻女会有一个好结局,谁料周立话锋一转,紧绷的身体像一团好不容易聚起来的气,“回来路上雾霾不减又因地面湿滑,温姑娘在山路踩空,因残症口不能言连声呼救都喊不出来便摔下山崖,那后山崖壁凶险得很连去下面打捞尸体的路都没有,王猎户挣扎许久还是放弃了,独自一人带着药回来。”

沉重的死亡寄托在寥寥话语中,连在江湖内乱见过太多生离死别之事的江则兰和苏怀瑾听后,心中也不免一阵唏嘘,纷乱的思绪宛若打着死结的线,密密麻麻地缠绕在一起,理不清也解不开。

三人沉默好一会,洛书棠才抬起眼帘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温家姑娘的残症是从小便有的吗?”

周大哥怔愣好一会,因年代久远怕带来误判仔细回忆好一番,才支支吾吾地回应洛书棠,“这个倒不是很清楚,反正温相公带妻女搬来这里时,那孩子就怯生生的躲在他父亲身后,见了人也不张口说话,后来我们才知道她那舌头是个残废的,生生断了半截,温相公没主动说,我们便不好再问了。”

戳人伤疤,的确是不妥又无礼的事,洛书棠理解双方情绪,此事虽探究不出结果但她并不气馁。

“那温夫人现下如何了,九曲草可曾救下她?”见话头落下,江则兰缓声追问。

周立闻言,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攥紧,说出的话缓了好几分,“王猎户犹豫再三还是告知她女儿摔下山崖的事,结果温夫人听闻消息的当夜便撒手人寰了,那九曲草也没能用上交由村长手里,村里人好心收敛他们的尸身安置在义庄,准备来日一同操办丧事时,才发现温夫子的尸身不见了。”

“尸体又不会动,怎能平白无故就消失,会不会是记错放尸体的地方了?”饶是苏怀瑾见过诸多大场面,但在这偏僻村落太平盛世年也还是头一次听闻尸体被盗。

不管生前有多大的过错,人死债消,让死者入土为安总归是世人心中的一点安慰。

况且盗走尸体能做什么?

周立怕惹人猜忌,连忙辩解道:“绝对没有记错位置,温相公跟温夫人的尸身是并排放置,除温相公外义庄其他人也都好好的,更何况这里每天都有人守夜要定时查看情况,昨天当值的是村口的老张头,他好好的守在门口连只野猫都没有放进去,窗户也用木头封死了,夜半巡查的人溜了几圈愣是没发现什么端倪,直到送葬队伍到了跟前要抬尸体入棺,这才发现床榻上压着的是稻草,

说着,连周立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你说谁好端端的会偷一具尸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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