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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裴思存第一次见到康晓元,也是在这样的一个聚会上。

那天晚上他正在学校改论文,临时被秦樾威胁着过来,心里烦得不行,就一直远远坐着发自己的呆,视周围人异样的眼神为无物。

几个太子党个个左拥右抱,放眼看去皆是露肩袒臂的各色美人儿,欢声笑浪此起彼伏,浓香弥漫刺鼻灼目。

秦樾也是这种场合里的常客,只不过后来有了裴思存,行为上收敛了许多,不再跟一群男男女女混作一团,只是在一旁坐着喝酒,跟刘彦他们几个说笑闲谈,倒也没找裴思存的不是。

当时方辽喝多了酒,又在牌桌上连输好几把,实在是憋屈得要爆炸,周围几个人都打着哈哈在安抚他,就在这个不凑巧的时候,有人把康晓元扯着带了进来。

门口的动静算不上大,只不过裴思存恰好坐的不远,一眼看过去就把他的一切狼狈尽收眼底。

他实在是个与众不同的存在,干净纯洁,在这样混乱的场合里显得相当局促,双手紧紧攥着宽大T-恤的下摆,大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惊惶不安。

裴思存着实愣了一下,这人太像刚来到津宁的自己,第一次直面这个纸醉金迷的城市,撞破了于灯红酒绿遮掩下的糜烂,一切憧憬欢喜骤然破碎,在剧烈的冲击下不自觉显露出无所适从。

在那一瞬间裴思存瞳孔紧缩了一下,只见那少年一个踉跄,被侍应生猛推着往里走去。

“方,方老板……”

侍应生还没说什么,康晓元倒是识相的先张了口。牌桌四周几个松散的太子党根本没把他当回事,除了方辽之外根本没人抬脸看他。

方辽漫不经心地靠在椅背上,特别随意地扭过脸来,视线只在康晓元身上落了不到两秒,紧接着就扭过脸去,嗤笑道:“来了啊康晓元。你欠的钱打算什么时候还给老子?”

“我现在正在打工,您再……”

“你就说多久还的上吧!”方辽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翘起二郎腿,“老子给你的期限可是快到了,还不上的话……”他睨了康晓元一眼,在对方惊惶的目光中不无恶意地笑起来。

紧接着他一挥手,朝那侍应生道:“去,把他妈从医院带出来,什么时候还上钱什么时候送回去。”

康晓元的脸色霎时间就变了,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更是苍白无比,他几乎是发着抖要给方辽跪下:“方老板,求、求求您了!别把我妈带走,我妈他离不开监护的……”

闪烁的灯光下酒水交错,少爷美人儿衣着华贵,宝石黄金折射出耀眼的辉光,这里一晚上的消费高达几千万元,随手洒出的酒水可能是普通人几个月的工资,博情人儿一笑随手送出的礼物,那价格让大部分人都望尘莫及。

没有人注意到地上跪着的康晓元,他俯身弓背,洗得发白的T-恤绷在削薄的脊梁上,突起的肩胛骨清晰可见,他的额头几乎就要贴上地面,话语间满是哀求,只为了求牌桌上的男人手下留情,不要为了十一万元把他重病的母亲拖出医院。

方辽弯下身去,伸出食指勾起康晓元的下巴,轻而易举就把他爬满眼泪的脸抬了起来,他一脸戏谑,仿佛在看什么特别有意思的事物,然后慢慢张口,凑到康晓元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裴思存从康晓元进门就一直在注意着他,看到他扑通一声朝方辽跪下去的时候更是猛地皱起眉毛,若有所思。

很显然方辽没有说出什么好话来,因为康晓元的模样似乎是陷入了更大的绝望,整个人剧烈地发着抖,如果不是因为腿软使不上劲,可能下一秒就会爬起来转身往外逃去。

方辽从牌桌上站起来,同时一把拎起康晓元,将他按在自己的椅子里。

他的神态动作是那样的轻松随意,就像猛禽一把抓住小鸡仔一样不费一点力气。

方辽的声音不大不小,裴思存正好听的一字不落。

“这牌桌五十万做一局,输赢都算你的,赢了你妈有钱治病,输了只能怪你不争气,我把她送出医院,你欠债还钱。”

康晓元的胳膊无力地放在桌面上,不能动作言语。

他是个涉世未深,木讷内向的学生,有着思想保守的父母和严格的家教环境,只有在过年长辈们齐聚一桌的时候,才会参与打牌这种娱乐活动,即使是那样也很少有赢的时候,更何况,此时他接触的是一种全新的玩法,面对的是几个牌技精湛的太子党。

死局已定,毫无胜算。

方辽满不在乎地坐在一旁,刚靠上沙发翘起二郎腿,就有女人娇笑着过来,钻进他的臂弯嘴对嘴点上烟。

乳白色的烟雾弥散而上,方辽惬意地闭了眼,脑袋靠在女人柔软的身体上,满脸迷醉。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叫道“方老板”,声音陌生而沉静,方辽不由地睁开眼睛。

从方辽的那个位置看过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修长的腿,黑灰色裤管挺阔笔直,包裹服帖,上半身的浅色系休闲上衣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身形,整个人衣着随意而气质肃穆,呈现出跟欢场中截然不同的沉静感。

人靠衣装这句话简直是放屁!方辽突然这样想到,就算这个人穿一身破烂,浑身的气质感觉也是完全遮掩不住的。

方辽不由自主的就松开美人儿站了起来,在平视裴思存的那一刻突然发觉手里发空,原来那支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在了地面上,把地毯都烧出了一个小洞。

方辽一脚踩住烟头,这才想起这人是秦樾带来的,他压根不清楚对方的姓名,一时不知道作何称呼,只好笑道:“那个……你有什么事?”

裴思存看了康晓元一眼,然后笑道:“这孩子不会玩牌,打了也没意思。不如这样,我来替他玩一局,就当给您助助兴?”

这倒是让方辽很有兴趣,他想不到裴思存这样的人也是会玩牌的,并且看他那从容有度的样子,牌技大概不会差到哪去,玩起来确实会有意思的多。

这人显然是有意帮康晓元才愿意上牌桌的,方辽突然就有一种机会难得不想错过的感觉,但是这毕竟是秦樾的人,能不能随便上还说不定。

方辽笑了一下,下巴朝秦樾的方向抬了抬:“行啊,不过你家秦大少会同意吗?”

秦樾早看见裴思存上这边来了,一整个晚上这人都冷着脸,秦樾又是威胁又是哄的,愣是没换来一句回应,好不容易有个缓和气氛的机会摆在眼前,他怎么会错过?

裴思存果然朝他看过来,意思不言而喻。

他散漫地笑了一下,直勾勾地看着裴思存:“看我做什么?难得见你想玩什么,我能不掏钱吗?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你玩就是了。”

裴思存难得地轻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一晃而过,秦樾恍惚了一下,转眼间就看不到了。

只见他转过脸去,脸上已经没什么表情,从容地环视着牌桌上的几个人,“——那好,我看各位玩的都是德扑,咱们就来两把,怎么样?”

桌上其余三个人没见过裴思存,一看这样生嫩的人竟主动上了牌桌,一时都来了兴致,暗自摩拳擦掌,都想从秦樾口袋里掏出钱来。

庄家位置按顺时针方向依次下移,此时恰好到裴思存这里。

众人皆是一脸漫不经心,笑着看裴思存的洗牌动作。他的手法实在算不上精妙,但是流畅无比,五十二张牌在指尖翻覆,之后彻底洗理一遍,顺序彻底打乱。

裴思存这种洗牌方式,可能会给普通人一种很大的错觉,让人误以为他是个牌场老手,对各种牌技非常熟练。

但是对于牌桌上的其他三个人来说,他这点手法哪里够看?哪怕是把五十二张牌翻出花样来,也不过是些唬人的功夫,真正开始玩起来,估计连灰都不剩。

这么一看,三个人更加放松起来,甚至完全称得上吊儿郎当。

小盲位的吴二公子首先扔出五十万筹码,他左手边的大盲位紧跟着丢出一百万,裴思存微微笑着,开始为各玩家发出两张底牌。

其他三家都散漫地靠在椅子里,相比之下,裴思存那习惯性的脊背笔直的模样倒显得很是严肃认真。他发出自己的底牌后只瞟了一眼,接着迅速压到一边,再也没有翻过来看过。

UTG的底牌大概相当不错,随手加注到大盲位的两倍。这筹码可不算小,任谁丢了都得倒抽几口凉气,吴二公子摩挲着手下压着的牌,估摸着没有赢的可能性,手一挥就弃了牌。

接下来裴思存发出三张公共牌,分别是一张黑桃A、一张红心Q和一张方片J。

UTG一丝不动地盯着底池里那三张公共牌,视线幽深,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一轮翻牌圈过后,底池里的筹码已经非常大了,方辽端着酒杯站在一旁,看着裴思存发出第四张公共牌,非常凑巧,那是一张黑桃10。

气氛突然诡异的寂静了,但那仅仅是非常短暂的、连一秒钟都不到的时间,紧接着处于UTG位的那个人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从刚刚拿到底牌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心中就有些隐隐约约的预感,此刻这预感完全应验了!

到目前为止,底池里已经出现了一张黑桃A,一张方片J和一张黑桃10,加上他手里的黑桃Q和红心K,正好能凑成一副极大的顺子!

这样少见的好运气,如果不是老天爷眷顾,那简直就没有其他理由可以解释!

这个冒失的庄主还是太嫩了!竟然如此随意的、让他在河牌前的阶段,就几乎确定了自己的胜利。UTG心里不由得一阵狂喜,就等着第五张公共牌发下来,收回所有筹码。

大盲注看起来已经有几分焦躁,皱眉盯着底池,最后将手里的牌一扔,有点不甘地弃了牌。

那是一张黑桃K和一张方片A。

此时,整张牌桌上就剩下裴思存和UTG两个人。秦樾看了看两人的反应,总觉得相比于对方的一脸喜色,裴思存太过于沉得住气了,反而显得有点低沉。

他心想裴思存还是不够熟练,看样子大概率是没有什么胜算了。

这么一想他反倒有点窃喜——丢几个钱不算什么,而且这钱丢出去也不是没个响儿,至少能哄裴思存开心,简直值得不能再值!再多丢几回他都乐意。

裴思存可不在意周围人的看法,按部就班地发出第五张公共牌——那是一张红心A。

UTG这下彻底放下心来,按现在底池里公共牌的牌面来看,裴思存无论如何都无法凑成一幅同花,四条更是不可能,除非他手里是两张A,但这显然是无法做到的。

“……!”UTG脸色一喜,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高喊道,“我全All!”

裴思存的表现实在出人意料,他甚至没有看UTG一眼,只是淡淡的说道:“我跟,全All。”

UTG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根本来不及细想裴思存说了什么,甚至说他压根没注意到裴思存跟注,只是猛地站起来,眼睛灼灼发亮。

“这把我赢定了,顺子,正好是个顺子!”说着他一翻手,那两张底牌亮了出来。

场上几个人皆是一笑,赞道“好手气!”方辽拍拍手转头去看秦樾,笑道:“秦大少,千金难买您家宝贝儿一乐,我觉得他玩的挺尽兴,要真是输了您可别心疼。”

“尽兴?”秦樾嗤笑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你打哪儿看出来的?”

说着他看了裴思存一眼,只见对方抿着嘴唇,不很在意也完全不紧张的模样。

秦樾心里莫名的有一丝疑惑,紧接着只见裴思存微微的笑了一下,将手下压着的牌翻过面来。

那是一张草花A和一张草花J。

连着公共牌里的红心A、黑桃A和方片J,三张相同两张对子,正好凑成一幅葫芦!

不大不小,恰好胜过顺子,简直就如同提前算计好的一般!

不对,这绝对不是巧合!UTG深深的陷进椅子里,连自己什么时候坐下来的都没注意到,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年轻学生早在洗牌时就布置好了,每一张经由他手发出的牌都是有计划的,他编织出了一幅巨大的幻觉,将他一步一步引诱向前,不由自主地跳进这个陷阱里!

UTG的脸色异常难看,张着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裴思存缓缓靠进椅背里,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那是一个非常闲散的姿势,却由内而外散发出平静的、不容忽视的强大自信,他微微勾了一下嘴角,眼睛却没什么笑意,“见笑了,多谢方老板。”说着扔了手中的牌,收起所有筹码。

方辽眼睛瞪的老大,在裴思存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才反应过来,连忙陪起笑,“客气客气!不愧是秦大少的人,果然有水平!……”

裴思存却不理他,反倒看向康晓元,将筹码推给他,“这局是你的,现在还给你。”

康晓元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一时竟不敢接,满脸难以置信,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谢,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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