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岍对于裴肆这种神出鬼没的行为已经免疫了。
“是啊，心情很好，”江凝岍回头看向靠在假山上的裴肆，慢慢走到裴肆面前，掏出刚刚祈求来的平安福，“喏，这是我给你求的平安福。”
裴肆伸手拿过那个还带有余温的平安福，看着面前笑脸盈盈的女子：“那你在这红叶树下求什么？”
江凝岍不懂裴肆最近这奇奇怪怪的问题是打哪里来的，不过还是耐心地回答：“没有人和你说过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呵，你不说？万一本官可以帮你实现呢？”裴肆将平安福收好，低头弯腰靠近江凝岍，“这不是就让你少走了很多弯路？”
这次是自称本官了，是有权有势吗？
裴肆温热的气息洒在江凝岍身边，一时间让江凝岍有些呆滞，后退一步默默回答：“没什么，就希望家人安康。”
“就这个？”裴肆还是不信。
江凝岍扬起脸，深呼吸调节之后道：“大理寺卿大人确实可以帮忙我的另外一个愿望，就是不知道少卿大人愿不愿意？”
裴肆神色愈发温柔：“那小江大人不说本大人怎么知道愿不愿意？”
江凝岍环顾四周后：“那你和我过来。”
说完便直接转身走向人群稀少处。
裴肆思考了一会后也紧跟其后。
寺庙依山而建，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天然形成的山洞，在一处不起眼的山洞外江凝岍站定，看着缓缓走来的裴肆。
裴肆像是上天的宠儿般，阳光都偏爱他，身着一身红衣，自树影下踏步而来，同时清风浮动，绿影斑驳。
“这地方倒是隐蔽，怎么？第二个愿望难以启齿？见不得人？”裴肆在这短短的路程中想了很多，甚至都想回去把江凝岍刚刚抛上的红绸扯下来看，可是还是忍着好奇走来了。
江凝岍第一次在裴肆脸上看到这种类似乖巧的表情，突然间恶向胆边生，在裴肆靠近自己的时候，揪住裴肆的领口朝向自己，裴肆鬼使神差地配合着低头。
唇上瞬间贴上了一道柔软的触觉，带着若隐若现的月麟香，香气让人失神，江凝岍胸口上下起伏，呼吸带着些急促，感觉到面前人的僵硬才慢慢放开裴肆的衣领。
“这就是我完整的愿望，”江凝岍的脸上绯红爬满，转身过去不看裴肆，回答道：“愿家人安康，愿有一人心。”
时间仿佛就在此刻停住，过了好久好久，久到江凝岍以为裴肆被气晕了，这才鼓足勇气回头。
入目的是看着自己，神色难辨的裴肆，“裴大人……你……”江凝岍绞着衣角，正在替自己刚刚的行为寻找措辞。
裴肆：“我什么？小江老板之前也这样亲过别人？”
江凝岍连忙摇头：“没有。”
“所以，我是第一个？”
“……嗯。”
此刻的裴肆很安静，安静到江凝岍想要回到之前在树下的时候。
看着江凝岍成功把自己的耳朵也染红了，裴肆轻笑一声：“呵，还以为多有经验呢？我来教你，”
“好不好？”
裴肆说完就直接一把攘过江凝岍的腰靠向自己，一手抬起江凝岍的下颌，“好好感受一下。”
还是一样的唇瓣相依，不同的是，起先的攻防相易，原本主动出击的一方像是有什么把柄在原本的守方那边，安安静静地任攻方掠夺，任由攻方攻略城池，搅弄那一方天地，防线全然击溃，攻方乘胜追击，尽情享受胜利的果实。
红蓝是最相配的颜色，从远处看，假山旁，红衣似火，热情奔放，毫不掩饰自己的**，蓝衣似水，像是一片湖泊，包容一切，自然也包括那片热情的火。
裴肆身上的药草香味清晰沉稳，像是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江凝岍渐渐迷失在这个安心的氛围内，甚至开始跟着裴肆的节奏回应。
良久后，江凝岍率先败下阵来，裴肆感觉到江凝岍呼吸不顺也适时放开，让她靠在在自己的怀里：“你的愿望都会实现的，我保证。”
——
寺院斋堂里，向清梨咬着筷子看向旁边自从刚刚遇见就有些怪异的江凝岍，凑过去问，不料想还没等向清梨靠近，江凝岍就警觉得发现了，向清梨：这人刚刚去修习了神功了？
江凝岍也觉得自己失态了，轻咳一声：“怎么了？”
向清梨：“我觉得你怪怪的？”
江凝岍搅弄着碗里的米饭，狡辩道：“哪怪怪的？”
“说不上来，可是就是感觉你怪怪的，”向清梨认真地端详江凝岍：“你是遇见了什么事情吗？这天气也不热啊，脸怎么这么红？”
这句话直接让周围的气氛凝固住了一瞬，国公夫人看向从刚刚开始心情就很好的自家倒霉儿子，平常裴肆最是挑嘴，香菜和葱一般都是不吃的，要是有人在他的碗中放这些，他是铁定不吃的，不甩脸都是裴国公府的教养使然，可是今日居然好心情地在挑拣葱和香菜，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裴肆的好心情，脸上的好气色，还有那比平常红润的唇色，加上江凝岍的心不在焉，国公夫人心中有了判断，不是很了解江凝岍，对自己的儿子还是懂一些的。
“礼贤，娘亲教过你，做事要学会负责的，知道吗？”国公夫人意有所指。
裴肆夹着香菜的手停下，郑重其事地回答：“嗯，儿子知道。”
“好，我裴家儿郎自当如此，”国公夫人很满意这个回答。
用过饭后，一行人打算离开了。
“尚书夫人，我们就先离开了，”国公夫人向正在找儿子的尚书夫人告别。
明氏也是很无奈，林碌又喜欢和裴肆争，又不喜欢看见裴肆，平常老是和她打听裴肆的行踪，现在又找不到人。
“好。”
向清梨嘴里含着糖果道：“这林碌也是奇怪，再不过来裴大人可要离开了。”
江凝岍看了眼倚靠在门边的裴肆，正巧和裴肆扫过来的目光相遇，裴肆嘴角微扬，眼神带着侵略性，江凝岍即刻扭头回答向清梨，“谁知道呢？”然后又偷偷瞪了裴肆一眼，裴肆被瞪了也不在意，双手环胸看向门外。
此刻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一声声：“娘，娘，娘，救命啊。”
还有一声稚嫩的孩童音：“爹，爹，爹。”
屋里的众人感到好奇，走出来看。
口中喊着娘的就是林碌，越过他的身影看向身后，是一个小男孩。
林碌看见率先迈出腿来的裴肆的那一刻像是看见救星一般，直接一个滑跪就抱住裴肆的大腿：“裴大人，救命啊，有鬼啊。”
鬼？
其余人互相看了看周围，最后的眼神落在哭得不能自已的林碌身上。
明氏看不下，快步上前拉住林碌的耳朵，“臭小子，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我看你才是鬼吼鬼叫！”
“怎么可能？有个鬼婴儿，他喊我爹，”林碌不敢睁眼，在裴肆这种可怕的人身边，连鬼都不敢近身。
鬼婴儿？此刻众人的目光集中在那个小男孩身上，小男孩也不知道是谁家的，除了身上脏点，哪有鬼的影子。
明氏顿时觉得丢人，想要拉开林碌，可是明氏总归是个妇人，根本拉不开林碌。
裴肆冷眼旁观之后，淡淡开口：“林绿，就算你搞出来一条人命不认就算了，想要上报大理寺只要合规情理，大理寺都会受理的，不用行此大礼啊。”
闻言，林碌这才张开自己的双眼开始替自己辩解：“不是，裴肆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叫我搞出来人命，这孩子不是我的？是跟着你们俩从假山那边出来的！”
像是为了映照自己话，林碌还找了一圈，在人群中找到江凝岍，对着江凝岍说：“江小姐，真的，你也从那个假山那边出来的，”又指向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男孩道：“这小孩就跟在你们俩后面，真的，”然后抬头看向裴肆，扯着裴肆的衣角道：“你功夫那么高，不至于没有发现吧？”
裴肆抢回自己的衣角，挣脱掉林碌这个人形枷锁后，蹲下身子对着小男孩招手道：“小孩，过来，”小男孩乖巧过去，“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江凝岍在林碌说道假山的时候就惊呆了，这林碌怎么还一直跟着，假山后，林碌看见了什么。
“看见了……”小男孩笑着回答，江凝岍的心随着这句话开始紧张起来。
“爹爹！”小男孩一把抱住裴肆，用那脏兮兮的脸蹭了蹭裴肆白净的侧脸，“小石头好想你啊。”
听到这个称呼，江凝岍的心提着提着，好像下不来了。
林碌一骨碌爬起来，“小孩，你叫谁爹呢？你怎么乱认爹？你刚刚还叫我爹呢？转眼就换了？你这小孩有没有原则？”
明氏忍住自己想骂人的冲动，这也要争吗？
裴肆拉住小石头的衣领，将他提溜起来远离自己，一手擦拭自己的脸，看着手上的脏污，很嫌弃道：“小孩，你会不会说话，认爹也有个标准吧，我和那个花红长得像吗？”
裴肆此刻是真的嫌弃，连林碌的外号就喊出来了。
林碌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暴跳起来：“裴下士，你什么意思，当初说好不提这事的。”
好了，裴肆这个很多年没听过的外号也出现了。
裴肆正要反驳，小石头看见江凝岍的眼睛又亮了亮，对着江凝岍方向跑去：“娘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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