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寝殿。
夜色低垂,晚风吹起月白色窗纱,清浅的月光从中穿过,朦胧的光照在熟睡的二人身上。
因为修为已至大乘,身体无需主动纳入灵气,一呼一吸皆会与天地之灵回应。此时月之光华聚成星星点点,融入昆澜的每一寸肌肤。
昆澜醒了,也全然恢复了实力。
先前魔息发作,为避免伤害云止,她暂时散掉了修为,还没来得及通知江玉淇诊治,就晕在了宝库门前。
为何醒来时躺在床上,体内也很难觉察到魔息的存在,莫不是有人相助?
就在昆澜试图理清现状时,身旁的云止无意识地侧身,一把夺过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看来是她帮的忙。
昆澜坐起身,瞧见自己和云止身上都裹着衣物,应该只是普通的休息调养,心定了下来。
云止还没有醒。
莫非不经意间还是伤到了她?抱着这份猜想,昆澜想要探寻云止的伤势,却发现她只露出了一个脑袋,无从下手。
在未征得云止同意之前,她不想有任何肢体上的冒犯。
昆澜下床,穿戴整齐后站在床边,俯身伸出两指,轻按在云止的额头上,灵力如游丝般潜入云止的经脉。
未见异常。
也查不出外伤内伤。
看来是多虑了。昆澜见云止睡得深沉,索性离开寝殿,让她睡得安心。
临走前关好了窗户,眼睛余光发现门前的桌椅上多了东西,像是不请自来的人留下的,但能自由出入宗主殿的也就几个,大概是她们的手笔。
眼罩、丝巾、带绒的绳索、小散鞭、几根羽毛、按摩油、毛笔……每一样都有多款颜色,多到桌椅几乎安放不下。
昆澜看得脸红了,把羽毛以外的所有物品纳入了储物戒中。
幸亏云止还没醒,要是让她看见这些,自己这辈子的声誉可就完了!
还有一柄扇子立在桌子上,扇面的图案更是糟糕,正反面都是两个温存相贴的女子,五官非常模糊,衣服一红一蓝,穿得单薄。
正面是红衣女子在上,反面是蓝衣女子在上,吻得热烈,不分你我。
昆澜其实也不确定,真正情动交*融时,自己更喜欢哪一种,或许可以把它当成随机决定的骰子用。
拿起扇子,扇子像认主一样,变得迷你飞入昆澜袖中。
左边椅子上有一炉熏香,昆澜大致能猜到作何用途,也收进了储物戒。
除了留下一套茶酒,桌椅上面空空如也,能进行正常招待,某人醒来也不会看到荒唐的物件。
不知为何,明明是收礼的人,不贪不抢,昆澜却像做贼一样心虚,视线微移看向云止。
像是感受到凝视,云止睁开了双眼 。
发现自己占了宗主整张床,抢过了所有被子,还醒的比她晚,只差把鸠占鹊巢写在脸上,云止觉得有些尴尬。
观察到天色已晚,她起身穿好鞋袜,济点也暂且不要了,只想离开此地。
昆澜虽然不知道从灵蝶传信到舞剑结束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导致云止对自己的印象有些糟糕,定情信物今天大概是送不出了。
云止对她无意,一切需要从长谋划,眼下也没有理由把人留下,还是说些好话缓和彼此关系。
“云止,我不善表白,可能今日之言,给人一种为人孟浪或自恋的观感。这并非我的本意,以及,谢谢你的出手相救。”
云止可不觉得这位宗主不善表白,她可太会了,哪怕心里不爱,嘴里也能说些肉麻的话。不知这套招数用了多少遍,哄过多少人,一副滥情模样。
“昆澜,你知晓真正的爱吗?”云止直呼其名,决定给她最后一次机会,抓不住,她可就真要下山了。
“换做以前,我应当是知晓的,师尊值得我无上的敬佩,同门对我关照有加,有几个密切联络的挚友,为苍生与天数相争,战斗在抗魔前线,虽无心动之人,但也说得上无悔。”
“除了情爱,敬爱,友爱,关爱,无一不滋养着我。”
“百年之前师尊飞升在即,要我许下承诺,正念本心,永不入魔。”
“魔族从**中生长,我保留情丝,斩断欲网,师尊再无憾事,飞往上界。”
“从那一刻起,虽然我还保留人的正常情感,但丧失了**。何所执?何所不执?一切都无争辩的意义,我不在乎了。”
“现在的我,感知相当迟钝,财与色的贪恋,情到深处的偏执与占有,这些太过浓重复杂的**,皆难以体会。”
“所以我大概是不知晓爱的,甚至对爱的探究**也消失了。凭借良心与责任,对一切做出反应。”
“表白不是我的强项,爱一个具体的人也有些困难,但我情丝尚在,可以学着去偏爱,去守护,直到成为合你心意的恋人。”
昆澜说了许多许多,深吸一口气,说了最后一句:
“云止,这或许需要很长的时间,所以,你愿意等我吗?”
太多的信息涌入耳中,云止何曾听过这些,她一个拜入执剑峰几十年的年轻人,怕是知道了只有高层长老才能接触的秘辛。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她总觉得宗主眼神传达的远比嘴里说的浅,原来不是逢场作戏的说辞,而是内有隐情,这人只是情感方面不开窍而已。
如果说宗主这次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告白,那么云止也是第一次收到别人的告白,何况这人是济世宗武力和地位最高的人,她真的很慌。
“不急不急,我先喝点什么,压压惊。”云止连忙坐下,额头也冒出了细汗。
昆澜从袖中拿出今天收到的扇子,来,正欲递给云止,又觉得扇面绘图不妥,中途想要收回,却被对方眼疾手快接了。
……怎么办,销毁好像已经来不及了,昆澜假装很忙地整理自己的头发。
云止哪顾得上细看扇子是何模样,道过谢后,挥着扇子假装乘凉,所有的注意力却都在昆澜身上,生怕她问自己一句“你的答案是什么”。
听到云止口渴,昆澜为她倒了一杯果茶,倒一半时发现江玉淇在桌面上留下的字迹:
“答应你的助兴丹药炼好了,已磨成粉放入茶与酒之中,长夜漫漫,静候佳音。”
昆澜沉下脸捏碎了茶杯,茶水也瞬间被灵气蒸发。
这可吓坏了云止,昆澜这是在暗示什么吗?不当场答应告白,下场犹如此杯?
不敢扇风了,宗主不肯拿茶招待,但此刻她是真的渴,旁边的酒应该可以喝,她拿起酒壶往嘴里倒。
昆澜未能及时拦下,眼睁睁看着云止着了江玉淇的道。
一股异香从门前顺着晚风飘扬而来,是只在夜间盛放的燃情花,还没到花期,想必是研法峰长老特意催熟送来的。
虽说家是安全的港湾,但昆澜却觉得此刻的寝殿,因为长老们的“好心”,变得处处是陷阱。
昆澜瞬移至门口,烧毁了那两坛燃情花,火花下的那张脸严肃得可怕。
云止又喝了几口酒压惊。
“别喝了,酒里被下了药。”昆澜移至云止身前,夺过酒壶。
“我不信,这可是宗主殿,拥有阵法机关无数,您也亲自坐镇,哪位宵小有胆量毒害于你。”云止说。
“不是毒药,是春药,手给我,我运功为你疏*解药力。”昆澜召来一张椅子,坐在云止对面。
越是正经,云止就越想捉弄,放下扇子,她伸出了一只手,却抓住了昆澜的肩,贴近她的耳侧低语:
“你没有**吗?口口声声说喜欢我,难道只想发展成精神层面的关系,不想要更多吗?”
“另一条疏*解方式,不是更快乐一些吗?”
蜜桃味的酒气与云止身上的铃兰香结合,云止那么地像谯石上晃荡着泛光鱼尾的吟唱女鲛人,勾动着她的心神。
昆澜舔了舔唇,心中似乎酝酿起了一种情绪,但她无法言传。
“云止,我不知道你此刻是出于真心还是受药效影响,所以我不该,也不能。”
昆澜的欲网消失了百年,无法聚拢任何承载**的想法,有了情绪也很快消散了,出于道义,她只想为云止解毒。
查看云止伤势时,昆澜发现她金火灵根相克,五行灵力不可直接贯入她体内,遂转成水系灵力,润泽她的经络,将四散的药力渡向自己掌中。
宗主节制的力量在她身体里游走,如同微风下的海浪轻抚着岸沙,云止像是赤脚走在浪边的细沙,一直被温热的海水冲刷。
江玉淇因为清楚昆澜的为人,量身定做了药方,越克制越受药力的影响。
但云止一直随心所欲毫不节制,觉得所谓春药也不过如此,酒也就多了几分果香,昆澜又是阻拦又是解毒,过分担忧了。
真正的受害者刚吸收完云止体内的药力,才站起身,灵气已有些紊乱了。
昆澜耳尖红得冒着热气,呼吸也有些急促,指尖抓挠着掌心,身形不稳地向前倒去,被云止及时接住了。
一阵火热的喘*息刺挠着云止的脸,她扶住昆澜的腰想要将她站稳,昆澜却好像更无力了,与她贴得更近。
云止只好掌住昆澜的脸,细细看她被影响到何等地步。
那双眼像是隔了一道浴室屏风看人,朦胧而湿润,似乎无法看得太远,只看得清眼前人。眼睛眨得很慢,像是把时空拉长,只为定格住眼中的影子。
“你真的没有**吗?”云止再问,语速放得很慢,不想错过昆澜的任何反应。
“我不太清、醒……你、走。”昆澜的话音带着一丝颤抖,她艰难地拨开云止的手,又很留恋云止的温度,缓缓地将手放开。
“迟了。”云止低头道:
“昆澜,你无所执,但我不行。”
眼前这张脸那么的娇艳,平日的圣洁与疏离染上了**的红,云止用指尖勾勒着她的唇线。
“我这人欲念重,你说喜欢我,就做我身之欲的解药吧。”
云止托住她的脸,动情吻了下去,体内金与火两道灵力交织,失控地散溢在二人唇间。
那把被放下的扇子,似乎被某个关键词触发了自主意识,飞到半空,发出一阵白光,将相拥的两人卷入了扇中世界。
白光消失后,扇子掉落在地上,反面朝上,是蓝衣女子的主场。
当读者时觉得感情戏太多不走剧情很腻歪,真写了才佩服她们感情戏写得不卡不假,真厉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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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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