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人族的心,幻影化作的这颗心更炽热,动脉管收缩的幅度更大,心室的鼓动更明显,是更有生命力的一颗魔族之心。
如果不是幻影提醒,她都快忘了,自己原本的心长这样。
这颗心强大到不会被任何一把利刃刺穿,利刃只能刺中有形之物,恐惧本就是没有实质的幻影。
“我为什么要排斥自己的恐惧呢?”
双手捧心的云止把心脏转移到左手,另一只手从池中引一束灵泉,化作温和的水纱,润湿心脏的表面。
“正是因为我内心深处无法原谅昆澜,所以才有了你。你是我不够光彩且耻于承认的心声,我假装听不到你,只会滋养恐惧,让你越来越不可控。”
云止把心脏举到嘴边,落下一个温柔的吻,唇瓣沾上一抹妖冶的鲜红。
“我无法做到割舍全部的恨去爱上昆澜,担心给出的爱掺杂着恨意,对昆澜不够公平。我习惯性的为她考虑,忽略和压抑自己的感受,你想守住这些感受,担心被我忘了,对吧?”
心脏从她的手中飞走,池面的血腥幻象被解除,飘在水面的花和叶从灰败恢复成原先的亮艳。
幻影化作她的本相,从身后温柔的抱住她,下颌抵在她的左肩。
“血池那件事让你留下了心疾,我很自责没能保护好你。唯有做好万全的应对,昆澜就没有机会伤害你第二次。”
幻影的面庞变得濡湿,肩膀因啜泣而抽动,云止转身为她擦掉眼泪,把她抱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安抚道:
“像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那般活着,固然很安全,但也丧失了英勇。昆澜身上最难得可贵的,就是勇气。我要追逐上这份勇气,让自己的心安定下来。”
继而又有些不舍,“当我无所畏惧的那天,你会消失吗?”
幻影摇头。
“我会化作勋章,陪你至永久。”
云止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长凳上的浴袍因云止的魔力腾空而起,她取到池中,穿在身上,衣服被打湿也并不在意。
她把昆澜脱下的宗主服交给幻影,吩咐道:
“你穿上这身衣服,变成昆澜陪我练习,沐善模仿不了昆澜的声线,但你可以,你多说些刺激我的话,把难度提上来,我的进步会更大。”
幻影接过这一套并不算干净的衣物,既错愕又生气:“你把我哄好,就是为了像现在这样利用我?”
云止眯起眼睛,“之前是谁勾起我身上的煞气要处死昆澜的?彼此彼此啦。”
幻影气呼呼的换上昆澜的衣服,叉腰放出威胁。
“我会用幻象重现血池旁发生的一切,我不仅会还原昆澜那日说过的话、做出的表情和动作,还会更恶劣的折磨你,你未必应对得了。”
“有护命咒在,你尽管来试。”云止说完加固了身上的咒术。
一道剑光照进云止的眼里,幻影化作昆澜的模样,手执一把滴血的长剑,刻意强化了剑身的血气。
是她的血味,热腾腾的、新鲜的血液气味。
“为什么总是杀不死你?要杀你多少遍,云止才有可能醒过来见我?”
幻影扮作的“昆澜”是那么的狠绝和气恼,让云止身临其境的感到压迫和绝望。
剑上的血像流不尽似的滴在地面汇入池里,却没有和池水融合,而是浮在表面,像血色珊瑚枝。
这些枝节像是长出了眼睛,无限延长攀上她的胸膛,缠上她的脖颈,如同蟒蛇般勒紧她,绞杀她。
云止被勒的说不出话,她用池水凝出一枚血刃,朝着颈间密密的血枝一刀割下去。
“昆澜”跳进池中,用剑挑飞她手中救命的血刃,捏起她的下颌,强迫她抬头与自己对视,讥讽道:
“你即是魔主,临死之前为什么不变回自己的脸,总是顶着云止的脸在我眼前惨死,是想加深我的愧疚,让我无地自容吗?”
被激怒的云止从池中聚起数十枚血锥,极速刺向“昆澜”,其中一枚血锥穿透“昆澜”执剑那只手的手腕,其余的尽数落在昆澜上半身的各处要害。
“昆澜”痛到捂胸,一时失力握不住剑,长剑落入池中,那些血枝像抽空了生命力,从云止身上脱落。
重获自由的云止吸入新鲜空气后连呛了几下,来不及平复呼吸,回忆起长剑掉落的位置,从水中捞起剑,一举扎穿“昆澜”的胸膛。
“昆澜当真会这样想?”
云止的脸气得乌青。
穿心的那一剑化作一团黑雾钻入幻影体内,她的体表渗出黑气,治愈身上十几处流血的伤口,似是而非的说:
“艺术加工而已,谁知道她当时怎么想的,你把她想得很坏很坏,我读得懂你的心,才演成这样的。”
云止越听越气,用手捶起两道水花发泄怒气。
“好生气呀!最可气的是,昆澜今天并没惹到我,我是被想象中的昆澜给气到的,怪你等于怪我自己,怪昆澜她又很冤枉,我简直无处解气!”
幻影哈哈大笑,在云止看来,就像是被昆澜听去了这番话,在取笑她。
“你不准笑,你要亲我当做补偿。这种要求是很自恋,但你不准抗议。你扮演的是昆澜,昆澜肯定会亲我的。”
幻影有些纠结,出于敬业精神,决定豁出自己,去亲云止的额头。
云止期待的闭上眼睛,“昆澜”的吻即将落在她脸上,护命咒在此时生效。
只见血色池面激起浪花,她被咒术强行转移到一米开外。
护命咒察觉到她身上的魔力没有暴动,只是有些心浮气躁,贴心的施下静心咒,让她的情绪平稳下来。
被迫压下的**再度催发云止体内的 “不害羞”,她虽然感到体热,也只当做是在温泉中泡了太久。
这种意外让幻影长舒一口气,她瞬移到岸上,烘干衣服上的水分,神情肃穆的说:
“第二次练习该开始了。”
这次她不再变出那柄剑,而是变出一把彩色睡莲。
当时的昆澜在血池边不知等了多久,手里正捧着四朵木刻的彩莲,幻影将它们还原了出来。
“这些木莲不会伤你,而是奖励,在不诱发护命咒的前提下,你贴近我的时间每延长一分钟,我就赏你一朵花。”
云止没能收到那日昆澜所刻的莲花,木莲被对方用灵火当场焚毁,她心中的震惊和失落难以言表。
看似是一桩可以被淡忘的小事,实际上她在意的要命,如果昆澜不主动问起此事,她永远不会提及当时的感受。
木莲的消亡,是昆澜展露敌意的开端,也是从那日开始,她分裂成两面,一面被捧到云端,另一面连自己也厌弃。
“这四朵花的花色各不相同,第一朵奖励,我选黄色。”
云止提出的要求很好满足,幻影点头。
她一步步从池中走出,头顶有蒸腾的热气,披在双肩的散发还在滴水,全湿的浴袍沾贴着□□片花瓣,赤脚踩过的地面湿漉漉的,花瓣也随机掉落在地。
“走的这般慢,要练习到何时?”不解风情的幻影看的有些不耐烦。
如果幻影以云止的面貌或魔主的本相抱怨,她肯定会羞怒,偏偏她此刻看到的是昆澜的脸。
这话又变了一层味道,像是昆澜在迂回的暗示她赶紧贴过来一样。
“来了来了。”云止加快步伐,伸出双手,给“昆澜”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的体温仿的不像昆澜,升高一些,我抱着舒坦。”
云止严苛起来,连自己的恐惧化身也要调教。
“你可真会享福呀。”幻影听话的让自己身体变暖。
接下来的每一次练习,以云止的护命咒生效而结束。
能与昆澜长久相拥的渴望与留恋在练习中被不断加强,真正的昆澜不知在何处,她体内“不害羞”的药效越来越明显。
先后集齐了黄、粉、白、紫四种花色,她的身体又软又烫,幻影抱她像在抱一个烤熟的红薯。
幻影察觉到不对劲,害羞的问:
“你刚才是不是摸了一下我的腰?”
“不害羞”的第二次发作比第一次还要猛烈,云止痴痴的笑,只听得清一个“腰”字,还听错了声调。
“我要!”她开始扒幻影的衣服。
幻影冷着脸,挟制住她那不安分的双手,向前一顶,把她撞进池里。
“寒霄石能让你冷静片刻,清醒了就带着奖赏去见沐善,别让她久等,我不陪练了。”
幻影自己也跳进池里,解除血池幻象,从云止的身上摸出一枚冰蓝色的晶石,以它为阵眼结出一个降温阵,让热泉临时转为寒潭,这才游向岸边。
她的一只脚踝被云止用双手锁住,云止像拔河一样把她带到身边,搂着她的腰腻歪的说:
“亲一下再走嘛~这次不准亲额头,要亲这里。”云止嘟起嘴。
幻影感到丢脸,以一种壮士断腕的悲壮表情,亲上对方的嘴角,像躲陷阱一样飞速移开自己的脸,避免被占更多便宜。
“耍赖耍赖,这种不算,再亲一次。”云止用手勾住她的脖子,主动把脸送过去。
幻影如临大敌,及时化作一团黑雾,逃到云止的头顶,吓得声音发抖,控诉道:“你该用手,而不是用我。”
池水的冰凉让云止恢复了几分神智,她有些发愁的自言自语。
“上午做春梦,下午找昆澜疏解,晚上还那么饥渴,瘾那么大,我都不好意思见昆澜了。”
幻影没有理会,作为恐惧的化身,她今日非但没吓到云止,反而被云止吓得不轻,她躲入云止的灵台中,放松之后感到乏意,很快沉睡过去。
“难得放昆澜自由,不能让她牺牲玩乐时间来配合我。纵使是魔,也该有所节制,我泡一阵冷水就能熬过去了。”
池面已经结冰,幻影没有实体,逃的太匆忙,衣服来不及叠好,就那么随意的泡在池里。
云止临时解除阵法,为池水化冻,把昆澜的衣物从水里捞起,游到岸边用热气烘干水分,顺便施下清洁咒,将干净的衣物叠放在原位。
不能被昆澜发现她的恐惧分*身穿过这套衣服,昆澜追问的细节越多,她越答不上来。
闻到衣服上散发出熟悉的气味,云止又忍不住的埋头去闻,昆澜的气息一部分散在了池水里,一部分被烘干术和清洁术带走,留下的气味变得极淡。
也就是说,池水中又有了昆澜的气息。
云止继续启动降温阵,在冷气下气味不易散发,她要好好保留这些气息。
她的身体还是很热,头顶蒸腾的热气已是一团粉色,时而聚成“昆澜”二字,时而聚成“不准”二字。
“不害羞”在冲击她的理智,冷池在尽力唤醒她的冷静,云止在池中入定,被两股力量夹击,流出一行鼻血。
“幸好今天没来月经。”云止无厘头的冒出这么一句。
*
昆澜并未听从云止的安排去看篝火晚会,而是疾步走向主殿。
她很想直接瞬移到主殿,可是魔宫内阵法重重,像是刻意针对人族,她刚动念想要瞬移,身体莫名陷入僵直状态,连发丝也不能动。
她紧张到手部出汗,云止的神魂在她手心留下的香气在此刻变得有些浓郁,她依稀从中辨别出一种别的味道,像是在济世宗闻到过。
具体在何处闻过,她想不起来。
阵法识别到她身上有魔主的气息,不再视她为入侵者,让她能继续通行。
主殿内有海量藏书,或许还有一些呈递的公文,昆澜思量之际,已是来到殿前,殿门正敞开,她悄悄走了进去。
她直奔摆放奏折的那张案桌。
她要翻看奏折标题,若是有魔族弹劾她不配当魔后,她会记牢上奏者的名姓,在结契大典举办前“相劝”一番,让她们大彻大悟,再写一封正确的奏折。
案桌上空空如也。
临近大典,普天同庆,所有的公文延后递交,昆澜对此事毫不知情。
她并不气馁,继而走向书房,想要翻阅典籍,查找破解强制律令的办法。倘若没记录,至少也能找到通行戒禁制的解除办法。
总能有所收获。
她大手一挥,书架上所有的书册都被移出,纸页在空中不断翻动,是她用神识进行阅读。
这么大的动静吵醒了屏风后面休息的沐善,她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躺在卧榻上慵懒的说:
“主上的私事处理完了?要继续拉进亲密距离吗?我只能陪练到戌时,不在魔宫过夜的。”
“亲密距离”和“过夜”这两个词在昆澜听来极其暧昧。
她把所有书籍运回原位,使出一道可以拐弯的杀伤性灵力,跃过屏风,向藏在暗处的魔族袭去。
沐善急忙从头上取下一枚银簪,融作极薄的银盾挡住攻击。
她推开屏风,警戒的从榻上起身,随意从茶桌上召来一把长柄斧握在手里,上下打量眼前之人。
“你身上怎么有那么重的主上气息,让我险些认错。你气息没有浮动,眼神也很清朗,主上真能靠你排解掉**?我不太信。”
她顶着魔后的脸,对魔后公然挑衅,甚至连魔后的称谓也不愿提,瞧不起人的态度很明显。
这名人族,对主上太不敬了。主上能容忍身死那么多次,但她不能忍。
看到这名魔族穿着她最常穿的那套蓝色宗主服,腰间还佩戴着阿花木雕,让昆澜怒不可遏。
“你假扮我接近魔主是何居心?我送给魔主的木雕为何会在你身上?你是不是要离间我和魔主?你们魔族一个个都诡计多端,见不得我和魔主好。”
沐善并未回答这诸多的问题,冷哼一声,反问道:
“主上近日被你迷得如痴如醉,处理过几回政务?为你修建寝殿,陪你出界游玩,在灵泉殿夜宿,大兴盛典宣告与人族结契,桩桩件件还不够彰显独宠?我们岂敢干涉?”
昆澜想要解释什么,被她打断,沐善激动的说:
“倒是你,除了与主上腻在一处,有做过什么让我们改观的事吗?主上魔躯未归,实力尚未登顶,我们可不信跨族结契,强强联合的说辞。你是敌是友,尚未可知呢!”
昆澜从储物戒中召出长剑,剑身有灵光游动,她冷冷的说:
“你是在说,我与魔主不够般配吗?还有哪些魔族和你持相同意见?我都去会一会。”
云止系在她手腕上的红线感知到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发亮,昆澜垂眸,把剑收回戒内,放出狠话:
“我答应过云止,大典之前少惹事端,这次算你走运,你最好速速离殿,休要让我再看到你。”
沐善捂嘴轻笑,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
“我同你一样,也是大乘中期,真打起来,你定会输给我。真正走运的是你,我留你一命,让你能和主上成双成对出现在大典上,你该知足。”
只要解开修为禁制就能原地飞升的昆澜对此不予置评。
武斗不行,就斗嘴。
“看来魔主还是太喜欢我了,我不在她身边,胜似在她身边,她的部下要幻形为我的模样,替她排遣寂寞,我可真是倍感殊荣呀。”
一个修为在大乘中期的魔族,比槐兰还强,为何不在魔尊之列,她很想知道这名魔族的长相。
“你少污蔑我,我是替主上治愈心疾的,半天都等不到她,只等到一名偷书贼。”沐善朝她翻白眼。
昆澜也不客气,用灵气从书架随意抽出一本书,撞向沐善的脑门。
这本书掉在沐善的脚边。
“真正偷书的是你才对,如今人桩并获,我现在就传唤仆从将你拿下,你还冒充我的模样偷书,罪加一等。”
沐善气得瞪大眼睛。
“你简直颠倒黑白!”
她立即变回原身,以一套粉装和娇艳的面庞出现在昆澜眼前。
是个很漂亮的魔族,气质温和到让人生不出防御,若是在治愈心疾的过程中对云止吹耳边风,云止会不会厌恶她?
昆澜心中的危机感更重。
“云止的心疾因我而生,她为什么宁愿找你来医治心疾,也不愿找我呢?我真没用,让她只敢和我分享甜蜜,所有苦痛她都独自解决。”
“不止是你,我也觉得自己配不上云止,她对我那么好,我能为她做的却很少。”
沐善总算听到魔后说出了几句良心话,看对方的反应不像在说假话。
她本就是坦诚的性子,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血池的事,主上都告诉我了。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还能活着,还能站在这里,身上看不到一点点惩罚的痕迹。”
昆澜抓的字眼很奇怪,有些焦急的询问:
“她是什么细节都告诉你了?比如说她穿了几件衣服,什么颜色的衣服,还是笼统的告诉你,她被我害死了。”
她感觉自己罪孽深重,从未照顾过云止的尊严。
沐善被盯的发怵,小心翼翼的说:
“主上只是笼统的提这件事,可能她已将此事已经翻篇了,不想过多的回忆其中细节。”
昆澜的面色有些苍白,她连退数步,气恼的说:
“怎么能翻篇呢?她应该恨我,把我终生囚禁在魔界,豪饮我的血,剜我的心割我的肺,百般折磨,她真是太无情了,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
这种不甘唤醒了她心中的魔念,昆澜眼瞳亮出一抹红光,魔气几乎从眼尾溢出来。
沐善看得心惊,昆澜只在魔界待了几日,又是当今修仙界第一人,怎会染上那么重的魔念。
看来魔主并非没有采取过报复手段,她多少找到了点心理平衡,也顺带把昆澜看顺眼了。
“你别理解歪了,主上只是放弃恨你,不是把你抛弃了。她找我治心疾,也是想与你亲近一些,事态没那么糟,我还要喝你俩的喜酒呢。”
昆澜听得眼前一亮,魔念也消匿下去,确认道:“她还是喜欢我的对吧?”
沐善极力点头。
“她喜欢你到中止治疗也要见你一面,满意了吧?话说她怎么还没回来?就算结束治疗,也该知会我一声。”
昆澜在心中默念云止的名字,发现对方还在灵泉殿的灵池里,池面已经结冰,云止流出两行鼻血,头顶上有一团粉色的雾,似乎是某种症状发作。
“不害羞。”
她突然理解了云止为何会释放神魂任自己把玩。
不害羞已经发作了一次。
观云止的反应,这是要发作第二次。
“你不用等她了,今夜她和我一起度过。”
昆澜想要疾步走回灵泉殿,又嫌弃这样的速度太慢。
她抓起沐善的衣袖,问:“你能在魔宫内瞬移吗?”
沐善连眨两次眼睛,很懵的点头。
“灵泉殿就在主殿后方,你带我瞬移过去,之后就不要在魔宫内逗留了。”
*
递到目的地,又目送这名尚未请教姓名的魔族离开以后,昆澜用左手开启殿门,却发现被设下一道隔绝禁制。
不用想也知道,是云止太过害羞,不肯在一天之内找她疏解第二次。
隔绝的不是她,而是自己的冲动。
她的右手触摸过云止的神魂,还留有少量的神魂气息。
她改用右手去接触这道禁制,果真如她所想,禁制打开了一个口子。
但只有巴掌大小,再怎么扯动也无法扩大。
云止的神魂之力可以解除这道禁制。
这对她不是难事。
云止在梦中向她体内输送了不少魂力,又与她神交过,彼此的神魂有过短暂的交*融,她仍能感知到心脏处有微薄的魂力在供养她。
她引出心口的魂力,白色魂力如雾一样包裹住她的全身,让她成功穿过禁制,并推开了殿门。
为了不被魔仆打扰,她放下门扣,锁上殿门。
她一步步靠近灵池,心中满怀忐忑,又饱含心疼。
不知云止强忍不害羞的药力忍了多久,头顶的粉雾比她感知的那一刻又扩散了一些,旧的鼻血被池面的冰雾冻住,新的鼻血又将其解冻。
云止的双手冻在池中,无法把血擦掉。
云止不该因为她流出更多的血了。
不害羞发作之后不能克制,云止克制自己的情念,羞于提出欲求,只会引起药效的反扑。
昆澜观察到池中有一个简易的法阵,阵眼是一枚石头。她用灵力取走阵石,握在手中,感受到刺骨的冰凉。
石头被她放置在矮几上,她在池面的冰层布下魂火,快速将冰融化成水。
没有脱衣,她脱下木屐,走进池内,运掌使出灵力,迅速将池水回温。
全程闭眼的云止被不害羞烧得不剩几分神智,她感觉不够冷,困惑的睁开眼睛。
身穿无袖红裙的昆澜正朝着她游来。
云止以为是内心太过饥渴,看到了幻象,又朝着门口望去,禁制没有被破坏,更加认定是幻觉。
这幻象的细节好真,昆澜胳膊上戴着她送的白玉臂钏,被水泡过以后,白玉的质地更加温润。
真正的昆澜肯定在参加篝火晚会,就算回来也会被禁制拦下。
没有压下**之前,她绝不会给昆澜开门,不能让对方见到自己饥渴难耐的模样。
应对虚妄的最好办法,就是不用眼睛去看。
云止用池水凝出一片白色眼纱,用它遮住自己的眼。
“你不敢看我吗?”
昆澜游到云止身前,发现对方的眼睫毛已经被不害羞染成了粉色。
云止的额头没有出现那一行字,看来还是太过清醒。
云止的心因昆澜的靠近而不自觉的加快跳动。
为什么幻象可以逼真到这种地步?声音和气息也能模仿到没有分毫之差。
昆澜单手搂住云止的脖颈,另一只手为她解开白纱,搭在云止的肩头,隔着一层纱吻了上去。
云止的肩膀泛起红晕。
她没有说话,朝着云止的耳朵吹一口热气,云止本就发红的耳朵像猫的耳朵被吹气一样,抖了一下。
还是不愿睁开眼睛。
昆澜拿话激她:
“你打算忍到多久,灵泉殿是你送给我的礼物,你出现在泉水里,也是把自己当做礼物,等我来拆吗,魔主?”
云止总算睁开了眼睛。
“你想不想看看我的耳朵背后,有没有被你种下魔纹?还有我的身体,那些黑色的荆棘还在不在?”
昆澜继续引诱。
“我为你织了那场梦,我根本没有中春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出邀请,真的很难拒绝呢。”
云止没有说话。
可能是被**烧到理智不足,难以消化这些信息,可能是在确认她是真是假。
“我亲你一口,把你亲到发软,你就知道我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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