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澜接待了数百位宾客,捏出的见面礼不是动物就是植物,偶尔也会捏出武器或装饰品,沐善想要的沙漏意外的不在这四大分类之中。
“沐善,你想要多大尺寸的沙漏?”
她送出的见面礼普遍高过对方的上半身,常见的沙漏比较袖珍,让她有些犯难。
“大概半个巴掌那么大,就算是实心的,挂在腰间也不沉。”
挂在腰间的沙漏,倒是有一个现成的参照物。
来到魔界的第二天,她见过云止的腰间也佩戴过差不多大小的沙漏。
那时的她草木皆兵,以为云止不愿与她相处,沙漏计时结束就会离开她。
云止对沙漏的作用是那么解释的:这枚沙漏是我心动的证明,沙子流动越快,证明我越喜欢你。
是谎话。
昆澜单手伸进无底缸的金浆中,仿照那日所见的款式,捏出沙漏交到沐善手中,听到一句感谢。
精力用在回忆往昔上,以至于她没注意到云止的情绪波动。
云止此刻警觉万分,面色严肃的发问:
“沐善,你认识达虚吗?一个有着女男老少四重声线的隐形怪物。”
沐善被这种近乎审问的语气给吓到了,听得一脸疑惑,质疑道:
“真有那么奇特的生物?声线那么丰富,一只能抵一组合唱团了。”
云止的表情这才放松下来。
昆澜没听懂,“什么是合唱团?”
沐善懒得解释,向守卫递帖入场。
没得到回应的昆澜转头去问云止:“这个叫达虚的怪物有伤着你吗?”
云止摇头,头上的凤冠垂下的珠宝流苏被带动着晃响,有几根流苏缠成了一股。
待昆澜替她将流苏理顺,天正好黑了。
结契大典正式开始。
所有宾客入座完毕,座椅上的小桌皆被展开,酒菜碗筷具已齐备,现场尽是碎碎切切的嗡杂交谈声,好不热闹。
当守卫宣告魔主和魔后携手入场,所有魔族立即噤声。
二人前往戏台左下方的双人席位,刚一坐下,一名魔仆呈上一张节目清单,由魔后决定表演次序。
昆澜一眼扫过,当即定好了第一个上场的节目——《神话新编:牛兰与织女》
神话是已经陨落的神族流传在世间的真实故事。
她念完三位表演者的名字和节目名,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在修仙界和魔界看演出有一个好处,演员飞天遁地毫无难度,所有布景可以用幻境还原,非常真实。
夜景,天上一片云,地上一片湖,湖边有灌木丛,延伸出一条小道,越往深处走树木越密。
织女穿着一条五彩斑斓的裙子,百无聊赖的坐在云边,突发奇想的说:
“九重天上只有温泉,听闻凡间的湖海四季冰凉,我要下凡体验一回。”
她姿态优雅的从云端飞下,来到凡间某一处湖泊,弯腰试了一下水温,果真清凉。
织女解开衣物丢在灌木丛上,跳入湖中洗澡。
因为太过舒服,一时睡了过去。
另一边,孤女牛兰在树林深处的草地上放牛,她衣着朴素,褐色衣裳的袖口和膝盖打着补丁。
“别人家放牛一路牵着牛绳怕牛跑。我不牵阿牛的鼻环,阿牛也不会跑。我困了要歇息,阿牛吃饱了记得回来。”
看到阿牛极通人性的点头,牛兰寻了一块柔软的草坡躺平睡觉。
这只牛沿着小道一路吃草,来到了湖边吃灌木丛。
灌木丛上结有赤阳子,是一串串黄豆粒大小的红色小果,阿牛吃的不亦乐乎。
吃饱喝足后,阿牛离开灌木丛,因为牛角太长,无意间把织女脱下的裙子勾走了。
织女织技高超,裙子没什么重量,又挂在牛角尖这个视角盲区内,阿牛返程的路上毫无察觉。
阿牛回到牛兰身边,用牛尾去扫牛兰的睡着的脸。
牛兰痒得不行,睁开眼睛,就看见阿牛的角上挂着一件精美发光的衣裙。
她把裙子从牛角上小心的取下来,发愁的说:
“这衣服十分华丽,它的主人恐怕大有来头。我们应该把衣服还回去,不然会被误以为是顺走衣服的小偷。”
阿牛哞了一声,打了个饱嗝。
牛兰闻到气味,问:
“阿牛,你是不是吃了赤阳子?嘴里一股果酸味。”
阿牛点头。
牛兰把裙子叠好塞进衣襟,爬上牛背。
“这个季节只有湖边的赤阳子最早成熟,你带我过去,物归原主。”
阿牛载着牛兰前往湖边,织女在这时悠悠醒转,发出咆哮:
“谁偷了我的衣服!”
声音大到惊醒了丛林间的鸟儿。
“阿牛,听到声音没?似乎从湖中心传出的,我们尽快把衣服还回去,诚心道个歉。”
牛兰拍了一下阿牛的屁股,加快前进的速度。
与此同时,织女施法扯下夜空中离地上最近的两朵云,一朵凝成白纱遮蔽身体,另一朵拉成数米长的白布条。
她把布条两端系在有一定间距的两棵大树上,一张离地两米远的简易秋千制好了。
她飞到秋千上坐稳,在衣服消失的灌木丛附近变出肉香四溢的烤鸡和几锭金元宝,目露凶光。
“敢偷神女的衣服,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看我守株待兔,让这名偷衣贼自投罗网。”
牛兰握紧牛角,骑着奔跑的阿牛赶到湖边,已是累到气喘吁吁。
她从怀中取出闪亮的衣裙,向湖里望去,空无一人,疑惑道:
“那人是不是没穿衣服,所以羞到躲起来了?这地上有熟食和财物,人应该没走远呀?”
在高处望风的织女看到湖边出现了一名女子,手里拿的正是她脱下的彩衣,怒不可遏,抓起秋千向前一荡,一脚踢向牛背上坐着的牛兰。
“贼人受死!”
这猛烈的一脚直接把牛兰踢翻,她倒地不起晕了过去。
阿牛极具灵性,非但没有受惊,反而牛蹄刨地,牛鼻喷出一口热气,当场化作一名七八岁的女童。
“我乃牛魔王转世,不准你欺负俺娘。”
说完取下鼻环当做法宝,与织女近身搏斗,大战三百回合。
织女谅及是凡人作恶,没有用很大的力道,只是让牛兰的胳膊脱臼了,牛兰被痛醒,醒来后为自己正骨。
“诶?烤鸡呢?元宝呢?阿牛呢?”
她的肚子发出咕噜声,顾不及想这些,只看见湖面上空有一名裹着白纱的女子和一个小女孩打的不可开交。
“神仙打架也不能影响我吃饭。”
她找来一根结实的长棍,从华裙中抽出长条的细衣带,系在棍子尾部,又从较为潮湿的土堆里刨了几条蚯蚓。
把蚯蚓捆在衣带的另一边,牛兰坐在湖边开始钓鱼。
成功钓到三条肥美的大鱼,她捡起碎木枝就地钻木生火。
用随身携带的石刀杀鱼刮鱼鳞去内脏,洗净后将鱼串好,架在火堆上来回翻烤,偶尔添柴。
待鱼油滋出来,鱼皮烤的焦黄,她撒上香辛料和细盐让其入味。
晚风一吹,火焰折了腰,烤鱼的味道顺着风飘到湖里。
织女和阿牛打累了,闻到食物的香气,默契的对望一眼,选择了停手。
她们飞到牛兰身边。
“我是织女。”
“我是阿牛。”
牛兰对阿牛成精并无太大反应。
钓完鱼以后,她就把衣带拆下来洗干净了,烤鱼时顺带烘干了衣带。
牛兰把这套裙子完好的还给织女。
“我不是偷衣贼,阿牛的牛角不小心带走了你的衣服,我是来还衣服的。”
还送出一条烤鱼当做补偿。
三人围坐在篝火旁,阿牛在保证自己吃肉也不会有事以后,也吃到了烤鱼。
对凡人抱有极强戒备心的织女迟疑的品尝第一口鱼肉,不仅享用到了美味,还发信内心的相信牛兰是个好人。
她对台下的观众说出心声:
“这条鱼临死前没受到折磨,被摔在石头上当场就晕死了,感受不到任何痛苦。只有好人下手才那么利落。”
这就是牛兰与织女的初遇。
表演的三位魔族躬身谢幕。
昆澜看完不禁感慨:
“这个神话故事流传的版本真多呀,织女性格率直,真是头一回见。”
云止看到台上的篝火不知为何有些心烧,她拧开“oir”鸡尾酒的瓶盖,将粉色酒液倒入杯中。
*
戏台上一个又一个的表演引起众魔的掌声雷动,灵泉殿则是另一种热闹。
自上次昆澜信誓旦旦的向江玉淇保证带回的是云止,结局是只有魔主才能使出的业火烧穿了整座宗主殿。
除了被原地拔起的灵泉殿,大火中只有宗主玉佩得以留存。
五峰长老一致认定,昆澜又被魔主拐回了魔界。
槐兰魔尊更是对外界放出消息,魔主与昆澜一同待在灵泉殿内,忘情到昼夜不分,三天三夜几乎没怎么出来,更是让几位长老感到形势严峻。
这只有一种可能。
昆澜体内的魔息被催发了三天三夜,一直被囚禁在灵泉殿内不得外出。
魔界又是无灵之力,昆澜恐怕早已被折磨得灵力耗尽,毫无反抗之力,只能被迫服从魔主的安排。
比如说在今晚配合魔主完成结契大典。
得知消息后,五峰长老召开紧急议事,由造丹峰江玉淇和执剑峰东方长空这二位长老联合坐镇济世宗。
其余三位长老,研法峰王二宝、炼器峰顾知凝、符阵峰汪定泉一同去解救宗主。
灵泉殿属于宗门财产,地板下方刻有精妙的符文阵法,其中也包括传送阵。
只不过灵泉殿被搬移到了魔界,远隔数十万里,又有跨界阻碍,强行唤醒传送阵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三位长老绞尽脑汁试验无数次,总算将死物——宗主玉佩,顺利传送到灵泉殿。
在此之前,上百颗石头毁在了传送途中,化为齑粉。
长老们开始试验如何让活物也能通过传送阵,以及多大的活物能安然的被传送到灵泉殿。
传送阵被一次次的重复开启。
蜜蜂被腰斩。
蝴蝶被断翅。
……
天牛身体完好的被传送成功了!
利用完昆虫,她们开始拿飞禽作试验。
珠颈斑鸠被传送过去了。
鹰隼也被传送过去了!
过程安全到连羽毛都没少一根。
下一步是走兽试验。
从花栗鼠到赤狐再到羊驼,个头越来越大,都被顺利传送到了灵泉殿。
长老们开启最后一次传送阵,手牵着手迈入阵中,如期来到了目的地。
摆在她们面前的是一张大床,魔主和昆澜脱下的两套睡袍叠在一起,摆放在床头。
几位长老与昆澜共事超过百年,对她的气息十分熟悉,自然能辨认出其中一套睡袍被昆澜穿过。
“宗主在魔界真是忍辱负重,连色相也牺牲了。”炼器峰的顾知凝长老发出悲嚎。
“往好处想,听闻魔主荒淫无道,至少宗主换取了离殿的自由,不至于一个月都离不开床。”
符阵峰的汪定泉长老心态很稳。
研法峰的王二宝观察四周,看到灵池旁的置衣架上有四套新衣,一抬手将其全部取来摆在床上。
“我们的衣着肯定会被魔族认出来,这些衣服像是魔界时兴的款式,赶紧换上。”
汪定泉长老挑中一件无袖长裙,换好以后呼吸略微不畅,“胸部有点勒。”
顾知凝长老选择了更为保守的长袖石榴裙,常年炼器的她臂膀结实,也是埋怨:“胳膊有点勒。”
汪顾二人齐齐看向换上短裙的王二宝。
“看我作甚?我穿着刚刚好。”王二宝耸肩一笑。
在她们换衣的间隙,被传送到灵泉殿里的动物们正在生死角逐。
珠颈斑鸠追着天牛势必要吃到嘴中,它的天敌鹰隼潜伏在置衣架上磨着利爪。
赤狐把花栗鼠追到绕着柱子跑,羊驼在灵池边饮水,因水中灵气太足,被滋补到流出鼻血。
被水面上自己的倒影给吓到,它张嘴要哭嚎,被符阵峰的汪定泉长老及时噤声。
她肉疼地从储物戒中取出养生补品。“乖,给你清火的玉米须吃。”
王二宝当场激活灵泉殿内的隔音禁制,防止动物闹腾的声音和她们的交谈传出去。
“还要伪造出魔族的气息,才能真正做到不被察觉。”顾知凝一边说一边扯烂长袖,尽量仿成无袖的款式。
推出心境检测法令的研法峰长老对心魔很有研究,伪造气息最是拿手,她早有准备,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串手镯。
“往年没有通过心魔考的修士身上有走火入魔的气息,我提取了一部分以做研究,存放在这些手镯内,大家一人分一只。”
待众人戴好镯子,隐去自身气息,看样子已是后天入魔的魔族一员了。
在茫茫魔界定位昆澜,是一件很简单的事,追踪除她们三位以外的大乘期人族修士气息即可。
*
易容后的三位长老来到结契大典现场,因为没有入场帖,被门口的魔族守卫拦下。
顾知凝端着一块托盘,呈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黄汤,低眉交待道:
“我们是魔宫仆从,担心主上和魔后醉酒太深耽误**,提前备好了醒酒汤,身后的姐妹是来搀扶她们回宫的。”
守卫立即放行。
那么简单就得逞了,王二宝感到不可思议,多嘴一句:“你们连身份都不查验,就这么放我们进去,不怕我们惹事生非?”
一个守卫打着哈欠,另一个守卫神经大条的说:
“大喜之夜怎么闹腾都可以,有主上和几位尊者在,什么场面都能应对,哪需我等操心,快去收魔后的见面礼吧,都是实心的黄金,很有收藏价值。”
听守卫的语气,很认同昆澜这个魔后。
三人入场以后开始传音交流。
顾知凝说:“不管宗主是做戏还是真情,打断典礼会被群魔围攻,我算过宗主的姻缘,她此生难有第二次结契大典了。”
汪定泉认可此话,说:
“我们先静观其变,等典礼完成再带走宗主。正好可以排练如何规避几位魔尊的攻击,出掌重伤魔主,给宗主贴上传送符等具体步骤。”
“去游船上找位置坐。”王二宝闻到酒菜香气,有些心动。
*
倒数第二个节目是火树银花表演,最后一个是群体节目——打鼓。
鼓面上铺了一层颜色各异的荧光粉,表演者的脸颊和双手也抹上发光的部落图腾,在夜色中非常吸睛。
每当鼓槌敲响鼓面,力度不同,荧光粉抛起的高度也不同,看上去甚是新奇,有时能组成一**高低起伏的彩浪。
昆澜似是想到什么,凑到云止耳边说:“我们选一天在破障花海做一次吧。”
喝到微醺的云止给出回应:
“可以不止一次。”
耳力甚佳的三位长老在游船上将对话听得清清楚楚,面色还算淡定,但传音的语气明显很慌。
汪定泉: “魔主定是用媚术勾引了我们家宗主,听听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顾知凝:“可是宗主没有**,魔主是如何有机可乘的呢?”
王二宝:“花海翻情*浪,真会玩。”
汪顾二人盯向王二宝。
“你们不要孤立我啊!”她有些慌张。
*
打鼓不止是声乐节目,还有互动环节。
鼓面最终被打破,每一只鼓里飞出几十只绚丽多彩的闪粉小蝴蝶,加起来共有几百只,朝着台下飞去。
领鼓的魔族解释道:
“这些蝴蝶只会停靠在单身魔族的肩膀上认主,有一夜的寿命。部分是孪生蝴蝶,如果能成对匹配,希望它们的宿主在今夜也能传出一段佳话。”
台下一片欢呼和起哄。
游船上的三人组发出传音感慨。
顾知凝:“魔族穿得花红柳绿的,我们这些年有关于魔族的见闻是不是太闭塞了?”
汪定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魔主的长相没有修仙界流传的画册那么凶。”
王二宝:“我是除魔大战的亲历者,画册还是挺还原的,可能是正逢喜事心境不同。”
汪定泉:“啊啊啊啊我肩上有蝴蝶停了,身后有几个女魔看过来了,是不是在匹配蝴蝶的形状和颜色呀?”
顾知凝:“我也是。我还对花粉虫粉过敏,不能引起她们注意。二宝你有没有可以隐藏喷嚏声的消音符。”
王二宝从储物戒中取出消音符贴在顾知凝身上,莫名引得二人侧目。
“我又做错什么了?”
“你肩上怎么没有蝴蝶停?”
二人齐齐问出声。
王二宝一只手贴着红润的脸蛋傻笑,另一只手从怀中取拿出一封书信,陷进甜蜜的回忆。
“可能因为我身上有别的女人的气息吧。今早我恰巧收到了被回复的表白信,上面多了一个香吻呢~吻在了王二宝这个签名处。”
“叛徒!”
汪顾二人异口同声,扭头不理她。
*
戏台上的表演者退下,有一道阵法的亮光闪过,结契大典最后一道仪式所用的道具,五步阶被传送到戏台上。
五步阶上是一个传送法器,每一阶都会站上一名魔族,五名魔族从台下的宾客中随机挑选。
被选中的魔族手中会多出一张提前备好的字条,只需对结契的其中一方问出字条上的提问即可。
云止和昆澜携手走到台上,第一个问题是对昆澜提出的。
“假如魔主今后失去了荣华与魅力,唯一能提供的只有陪伴,你可以做到对她的爱意不减吗?”
“我可以。”她与云止登上第一阶。
第二个问题提问的是云止。
“假如魔后给予的爱在总量上比你给予的少,你可以做到对她的爱意不减吗?”
“我可以。”
计较得失的是有偿的爱,有偿即有止,她想给昆澜无止的爱。
二人登上第二阶。
第三个问题还是在问云止。
“假如魔后在生死危亡的考验中优先顾及到自己而不是你,你可以做到对她的爱意不减吗?”
“我可以。”
她最爱昆澜的勇敢,但昆澜并不是无时无刻都勇敢。在生死关头昆澜最该保全自己,况且她拥有度过危机的实力与魄力,不该把希望寄托在对方身上。
二人登上第三阶,昆澜将她的手牵得更紧了,她听到昆澜的传音:
“我不会再让你陷入生死存亡的境地了,之前的事足够我铭记于心了。”
第四个问题的提问者竟然是沐善,她饶有趣味的问昆澜:
“假如魔主在第五个问题的回答是否,你可以做到对她的爱意不减吗?”
“我可以。”昆澜气定神闲的牵着云止迈上第四阶。
能说出否的云止,该是多么的真实与勇敢,她真的很喜欢。
第五个问题是:
“假如昆澜参得大道,一朝飞升,留你只身在这个世界,你对她的爱可以延续下去吗?”
云止沉默了一瞬。
在场的宾客因为她的沉默而紧张到屏住呼吸。
她给出的是开放性答案。
“真到了那时候再说吧,先及时行乐。”
台下全是掌声和喝彩。
五步阶只准上阶不准下阶,而且要等所有宾客离开,她们才能从第五阶上跳下去。
围观最后一道仪式的游船三人组看得十分唏嘘,传音进行交流。
符阵峰的汪定泉长老:“昆澜好像很真情实感的样子,不会在短短七日内喜欢上魔主了吧?这算不算移情别恋,云止终究是错付了吗?”
研法峰的王二宝长老:“这就是强权压迫真爱的惨例,云止大概率已经被魔主处理干净了,所以魔主才能那么肆无忌惮的无视契书强占昆澜。”
炼器峰的顾知凝长老则是更为气愤,她见过小时候的云止,云止幼时心脏有缺,是她将五彩石赠予云止,让其有修炼的可能。
顾长老曾因为云止没有拜入炼器峰而短暂的伤心过几分钟。
“真是岂有此理,我们今日定要带走昆澜,为云止讨回公道!”
三人意见一致,耐心等待台下的宾客陆陆续续的离席,游船上的厨师和助手也渐渐离开。
数百位魔族散到只剩几十个,她们原地恢复容貌,周身隐藏的气息爆发,瞬移至戏台上。
几位魔尊已经离席,最晚走的一波魔族里实力最强的只有沐善,她觉醒到能量波动,立即飞到台上。
“宵小受死!”
三柄大乘期武器被她聚力爆破,精准的砸向三名人修身前,浩瀚的能量能冲破护体罩,将她们烧成飞灰。
可惜济世宗长老们并不以此处为战场,研法峰的王二宝极速掐诀变出三道极其仿真的虚影,手持武器假装迎战,实则跳到了五步阶上。
炼器峰的顾知凝在魔主和昆澜身后迅速贴上传送符和定身符,给符阵峰的汪定泉使了个眼色,传送阵一开,除了沐善,所有人都转移到了灵泉殿。
戏台、游船、所有座椅和挂灯笼的立柱都被大乘期武器爆破的威力炸毁。
溪湖的水都被蒸发干了一部分。
沐善注意力被分散,勉强护住了来不及躲避逃逸的十几个魔族。
作为医者,她没有关怀这些同族是否担惊受怕或心有余悸,而是看向地上的废墟,找到了她送给魔主的贺礼。
被饮尽的鸡尾酒酒瓶碎片。
“恐惧占据主导的云止,清醒独立,更适合当魔界的尊主。”
她把玩起腰间的金色沙漏。
时间之砂,怎么不见云止佩戴了?用去一百八十余次,还剩十余次的复活机会,多珍贵的礼物呀。
*
在几位长老的默契配合下,被定身的昆澜和云止又来到了灵泉殿。
动物们只剩瑟缩的羊驼和嘴角有沾血羽毛的赤狐存活,满地都是血腥。
云止的识海内一片动荡,恐惧小人儿在木筏上不断的咳血,她虚弱的说:
“我做了一个预知梦,已经飞升的芙达仙尊降世了,昆澜头也不回的跟着她走了。”
云止抱住小人儿往她体内输送魔力,只当这是胡话,急得快要哭出声。
“你这是窥见未来的反噬还是被梦魇着了?你陪了我千百年,不准有事。”
昆澜见云止不止是身体被定住,眼神也很呆滞,似是被某种力量困住一样,发动了结契力量,心中的声音直达云止的识海。
“醒醒,云止,快醒醒!”
云止虽能听到,却未予回应。
魔族的意志自魔族对种族灭亡的恐惧中诞生。
恐惧是她最初的形态。
恐惧即是云止最真的我。
恐惧小人儿不见好转,她无法顾及外界的情况。
“宗主,魔界不是你的久留之地,速速回宗吧。”除魔立场最为坚定的王二宝说。
昆澜见身上的定身咒无法用法力冲破,而云止的神魂强大,理应能突破定身咒,此刻却处于异状之中无法清醒,十分焦急。
她气血逆行,解除了体内压制修为的禁制,将云止揽入怀中,抵上云止的额头,将海量的神元之力渡给对方。
“你疯了!”汪定泉惊呼。
三位长老用眼神达成一致意见,集中了十成十的力量,皆是一掌拍到被定住的云止后背。
三道大乘期初期的全力一击,云止本以为会承受到致命伤害,却发现毫无不适感。
就好像这一击由别人承受了一样。
她听到昆澜缥缈的一句话。
你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脚下的传送阵生效,她被三位长老冷脸带回了济世宗。
“昆澜,莫要执迷不悟。”
最是温柔的顾知凝长老在传送途中对她说了那么一句话。
昆澜?
她是昆澜?
云止看着手上的两界通行戒,陷入迷茫之中。
下一章异地恋,沐善下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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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结契大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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