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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五章

两人谈话之际,一人自帐内掀帘而出,对着几人点头示意后匆匆离去。

议事结束,士兵遗憾结束了对话,让应常满他们进去了。

两人进了帐子,直接朝着后面供人休息的地方去了。

江尽忠坐在床沿上,垂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见动静也只是看了一眼。

应常满正待行礼,江尽忠直接一挥手免了:“何必整那些虚礼。”

应常满还是坚持着行了礼,这才回道:“江将军本就令人敬佩,这些如何能叫虚礼。”

“惭愧惭愧”,江尽忠笑了笑,面上却没几分喜色。

“请将军将上衣除去”,应常满俯身细细观察江尽忠肩上的伤口,随后将伤口仔细上了药用纱布缠裹起来。

应常满手上动作不停,轻声问着:“将军因何事忧心?”

江尽忠叹了口气:“聿儿一人留在京城,我到底不放心。”

崔纪大大咧咧地回道:“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小将军都十七……哦,年节过了,今年已十八了,早就不是小孩了。”

“再说京中不比北疆,又无需上阵杀敌,安稳得养出了一大群窝囊废,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看将军您还是太宠他了,寻常人家这个年纪的孩子早就成家立业独自打拼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上京那种深水潭比战场可危险的多。

傻大个,应常满这样想着,面上却不显,温声回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崔副将。”

“不论年岁几何,游子远游在外,总归是会让父母忧心的。”

崔纪不吭声了。

应常满又说:“既然牵挂,将军不如写封家书?”

江尽忠看他一眼。

应常满放轻声音:“我常采药出卖,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来往京城和北疆的商人。”

“不说能做多大的事,递个信还是能做得到的。”

江尽忠沉默几许,回道:“也好。”

————————————

应常满说有认识的行商,还真的不是胡诌的。

他生在北疆,也是“混果儿”,却还没有那个守帐士兵幸运,有一个一直护着他的母亲。

他没有父母,记事起就是一个人,是一个瘸了腿的赤脚大夫让他活了下来。

瘸腿大夫教他医术,带他辨别药草,让他随自己姓应,给了他“常满”这个名字。

没什么虚无飘渺的文华,只是个简单的祝愿。

应老大夫教了他好些年,带他去跟那些山木草药、行商走兽打交道,人在山中一隅,却好似已经见过了四方天地。

长到七岁,他起了高烧,老大夫为了救他,冒雨摸黑上山,再也没回来。

他在那个简陋的屋子里躺了一天一夜,差点没熬过去,直到有人救下了他。

应常满求那个人帮忙找应老大夫,那个人却说,要他替他做一件事。

应常满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那个人于是带着人去山里找,然而结果却叫他凉了心。

那个人带着人在山上找了两天,却一无所获,在应常满的苦苦哀求下,又在山上找了一天,最终倒是有了些结果。

却叫他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那个人说,他的人最后只在崖底找到了应老大夫的衣服。

碎的凌乱,浸满血迹。

认出来的那一刻,应常满如遭雷击。

他浑浑噩噩地应下了那个人要他混进镇北军的要求,整个人精神恍惚,按理说,常人总该对他这似疯似傻的人避之不及。

然而江尽忠不是常人。

应常满倒在大军途径的路边,被人带着去见了江尽忠。

别人叫他他也不应,问什么都没反应,他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好像已经失去了灵魂。

江尽忠没有急躁,始终保持平静,最后不顾军中其他人的其他人的反对,将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孩放在了军中。

他们倒不是出于什么恶意才反对收留应常满,只是那时候镇北军也是入不敷出,正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应常满的留下无疑会让镇北军上下勒紧裤腰过日子的状况更加雪上加霜。

但是出乎应常满意料的是,即使这样,镇北军上下却都对他很好。

这群看上去好似流氓无赖的兵痞子,除了跟随江尽忠自京城来的那一批,其他人都是江尽忠亲手一个一个从泥潭里拉出来的。他们知道怎么巧妙地避开别人不愿揭露或提起的伤口,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恰到好处的表达自己的关切。

粗糙狂放的动作神态下是感同身受的细致,大大咧咧的言行举止包含着坦然又真挚的关心。

应常满就在这样的氛围里走着,走出生离死别的泥沼,走进镇北军里真实温暖的尘俗。

他不断精进自己的医术,努力想要为江尽忠、为镇北军做些什么。甚至连江聿的成长,他都出了不少的力气。

他几乎忘了自己究竟是怎么进的镇北军。

直到那个人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他瞬间想起来,他是被自己亲手卖出去的工具,是别有用心的人埋进镇北军的一枚棋子。

他居心不良。

好在那个人虽然看出了应常满的变化,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并未为难他,只是要他关注江尽忠的行动,向他汇报。

其实江尽忠的行动完全公开,真正机密的也不可能让他知道。

出于某种隐晦又自私的心思,应常满答应了。

他不想离开镇北军,哪怕顶着这样不堪的身份,有着这样不能见光的居心。

就这样,他顶着最不堪的出身,藏着最危险的秘密,在镇北军一待就是十三年。

在北疆的冰天雪地里,好好地长成了一颗活人心。

坚冰包裹着温热的心,所有柔软只向亲近的人展示。

应常满尽己所能,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和那群老奸巨猾的商人打交道,在镇北军与北狄交战受制时,牢牢地抓住了一条可靠的供给线。

——————————

应常满把信交给商队里他信得过的人,意有所指地搓了搓信封,叮嘱了两句,便转身离开了。

接过信的人回到自己的地方,打开了那个信封。

里面掉出来两封信。

江尽忠的家书,以及暗语书封的“贵客亲启”。

————————————

天兴十一年仓促结了尾,元日的打更声好似结束了一切风波。

天兴帝给出的敲打震慑了蠢蠢欲动的世家,这让江聿很是清闲了一阵子。

北疆的战事拖拖拉拉,一直没个结果。双方都有意收敛,尽是些小打小闹。民生为重,江尽忠得了帝令不便追击,却不知道北狄打的什么主意,只得加强防备,时刻准备北狄突如其来的发难。

局势尚算太平,江聿也能放下些心来。

除了这些,近日以来唯一让他感到头疼的就只有……

“江小将军请留步。”

熟悉的男声从背后传来,江聿原本轻松的步伐一顿,一边想着“我能不能直接走啊救救我”,一边转身要行礼:“臣江聿见过……”

“欸”,三皇子李锦笑呵呵地用折扇托住江聿拜下的手,“本殿此番低调出行,行礼就免了。”

江聿看着李锦身侧里三圈外三圈的护卫和侍从,默默收回手站直。

他不说话,李锦只得先开口道:“珍馐楼近来又上了些新菜式,本殿请客,小将军可愿尝尝?”

江聿忙恭敬道不敢当不敢当,然后不知第多少次坐在了珍馐楼的雅间里。

脸上平静,内心麻木。

这三皇子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突然跑来拉拢他,且次次都拿珍馐楼做借口,在饭桌上东拉西扯。

即使江聿第一次就已经委婉恭敬客气地表达了拒绝之意,李锦还是坚持不懈地各种“偶遇”。

到现在已经三个月了。

三个月,珍馐楼的菜从“柳雪春絮”到“骄莲亭立”,就没有一道是他没吃过的。

这些菜名字好,味道也好。

李锦第一次“请”江聿到此的时候,话说一半,被色香味俱全的菜品馋住了嘴。他不说话,江聿乐得清静,也跟着动筷。

现如今三个月过去,江聿这个日日锻炼的尚好,至于李锦……

“江聿啊”,不知道对面的人正在一心二用地胡思乱想,吃的心满意足的李锦笑着开口。

原本应当不怀好意的笑容被日益增加的软肉堆叠挤压,硬是让江聿看出了几分憨厚感。

他垂眼应道:“臣在。”

不能笑不能笑不能笑不能笑……

“本殿也不多言了,此次前来,只想要个答复”,三皇子注视着面前低眉顺眼的人,肃声问,“江家可愿献忠?”

要江家站队的用意昭然若揭,江聿却避重就轻道:“江家自然世世代代都愿为陛下尽忠。”

李锦哪能听不出来,当即站起身来,拂袖而去,只留下句话:“既然如此,日后可不要后悔。”

这样的局面在江聿意料之中,唯一让他有些在意的是,李锦为何突然沉不住气直接摊牌?

不过这也不是他该想的事,拒绝了三皇子,等于同时开罪他背后的皇后和谢家,江聿得为这些做打算,没工夫去揣摩一个已经得罪了的人的想法。

至于李锦为什么突然摊牌……当然是因为——

他没钱了。

是的,珍馐楼的饭食,真真是“玉盘珍馐直万钱”,就算是皇子,也承受不起一连三个月天天吃的负担。

更何况……上次父皇心血来潮摆驾栖凤殿,刚好撞见吃饱喝足的李锦,见他吃的肥头大耳还念念不忘,当即将母子二人斥责一通,并叫皇后断了他的额外花销。

三皇子有些忧伤地捏捏肉乎乎的脸,气愤地想。

要不是母后说要拉拢江聿,这样日后江家发达,谢家也可受益,江家出事,谢家也不会有什么损失,甚至可能得些好处,横竖都不亏,尽可一试,还让瞒着父皇,他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现在可好,钱花了罚受了人没捞着,人财两空!

李锦越想越气,在心里给江聿和江家狠狠记上一笔。

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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