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亓初口中的快乐是什么吗?就敢说给。
月似不说话还好,一开口,把亓初气到发笑,没好气道:“又闹哪出。”
月似仰着脸,张扬骄纵:“没闹呀,就是不想你去喝酒而已。”
镜片后的凤眼无语地泛寒光,亓初指节敲了敲方向盘:“开车,不打算喝了。”
月似乌某滴溜溜一转,把脑里转过念头散发出来:“跟陌生人出去……也不好。”
她真的不适合拐弯抹角,试探得拙劣。
“哦~你的意思是,跟熟人就好?”
亓初眼里蓄着轻蔑意味,故意说:“行,你住哪,我送你。”
她本意吓唬月似,希望她知难而退。
问题是,那毕竟是月似,不管亓初阴郁怪僻抑或张牙舞爪她都不怕。
她只怕她一件事情。
“观岚郡二期。”月似真报了自家地址。
不愧是她,死缠烂打的该不会想要第三次表白吧?
亓初眼皮一掀,想为她颁发个不要脸第一名。
既然月似敢报,亓初就敢送。
导航生成路线,油门一踩,方向盘一拐,奥迪汇入主干道。
亓初倒要看看这傲气大小姐到底打什么歪主意。
东边浅白弦月爬上树梢,西面黄昏绚烂,车行在铺满橘色的大道前行。
观岚郡离莹华总部十来分钟分钟车程,到家时,夜的幕帘还没完全拉下。
没有虚情假意的推诿,月似叫亓初上楼坐坐,亓初就去。
然而,月似能给她什么快乐,她可看不出来。
月似家精简明亮,二居室,陈设跟屋主一样清心寡欲,当然不可能有酒,估计饮料都没有,只有清茶。
看起来不像29岁人该有的生活,没半点成年人娱乐,岁月静好莳花弄草的直接可以迈向退休。
月似在门边中控开灯和空调,然后从鞋柜拿出一双比亓初大几码的室内鞋给她换。
亓初垂着眼,凝了这鞋几秒,面无表情把脚放进去。
家里设计成开放式厨房,月似绕过吧台,洗手后打开了冰箱:“喝什么,茶,鲜榨果汁?”
“……”
搞得好像真来作客一样。
亓初:“水就行。”
月似拿了瓶冰矿泉水,招呼着人到客厅沙发坐。
“晚餐吃什么好呢,粤菜好不好。”她熟练打开手机外卖软件。
亓初抿了一口水,淡声指出:“厨房是摆设。”
月似往后撇了眼,哂笑,非常好意思承认:“差不多吧。”
没猜错的话,这人应该到现在都不会做饭。就算会,怕也没那时间。
果然是富贵人家,用不上还花钱装厨房。
月似不吃辣,选了家口味习惯的饭店,边点边问亓初:“香煎黄花鱼,清远鸡焖土豆,再加一个酱香茄子,可以?”
点的全是亓初爱吃的。
自从母亲过世,亓初仿佛丧失了口腹欲,跟月似一起总是由她来点菜。
但月似看得出来,亓初看似点什么吃什么,其实她还是有口味偏好。
下了单,月似后知后觉地问:“现在还喜欢吃茄子吗?”
听着在问饭菜,可那飞烁的桃花眼里满是探究,让人不得不怀疑别有用意。
亓初古水无波,冷漠地错开交汇:“无所谓。”
月似:“好吧~大概40分钟送达。”
亓初回国后没亲自点过外卖,全是童欢欢负责,没计算过原来要等几十分钟。
亓初很不满意:“你死皮赖脸的,就让我来吃外卖?”
月似也不否认,抬着纤长薄白的胳膊把长发低低盘在脑后。
动作没问题,可她眼神含笑魅人:“不然你想做什么?”
“闲着也是闲着,40分钟能做挺多事。”
亓初说寻欢乐是为了激她。
她倒好,刀枪不入,以此反过来故意气人。
月似的别有意味,让亓初沉了脸,冰水放到茶几唰地站起来准备走人。
月似拉住她,软声道:“哎呀开玩笑而已。你先坐吧,我给你调杯冷饮。”
她把人哄回去坐,娇俏地wink一下,卖了个“吃完饭有好玩的”关子,然后又轻盈地飘向厨房。
亓初气闷。
就不该赌气来这里。
厨房叮叮哐哐,倩影忙碌,又是取冰又是拿盎司杯调饮料,看着有模有样。
那画面亓初觑了眼便收回。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恼,决定出阳台抽根烟。
暮色消耗贻尽,但暑热仍笼罩着这座城市,从干凉空调房出来尤其明显。
就像生硬地辟出两个世界。
残云绕月光。
即使有幸染上七彩月华却只是暂时。
亓初不爱望天,视线下游的她在看阳台的花。
南方高温,植物养得不怎么样,绿叶都稀稀拉拉,别说花。
可就是这样,亓初还是闻到一股桂花香。
夏日,月桂……香气和歌曲一样,总能轻易将人拽回某个时段。
回忆蒙了亓初视线,刚挣扎出来,屋里人正好敲了敲玻璃门,回头又撞进一杯桂花饮料。
月似到底无意还是故意?
“蜜橘桂花,加了青柠中和,酸甜清爽肯定比酒好喝。”
亓初撵了烟进去。
盯着玻璃杯表层一圈干桂花,觉得那根烟白抽了。该怄的气依然郁结肺腑。
她阴恻恻盯着月似,不虞对方一点分寸没有,突然踮脚嗅了嗅她的耳边发。
“你抽哪种烟?还挺香。”
亲近的距离,亲昵的笑,恍若八年隔阂不存在。
似乎她们从没分开。
亓初:“……”
要不还是走吧,跟前任都算不上的人吃饭成何体统?
亓初没有接过冰饮,是门铃响了,月似塞她手里,而后飞奔开门。
外卖提前送达。
月似哒哒哒来回,坐在吧台高椅打开饭菜,再把愣着的人及饮料拖过来,手快嘴快:“你不是要快乐嘛,我有个好玩的,吃完给你看。”
亓初反思,在月似面前自己为什么总是这么被动。
在心里连说几声‘算了’,反正饿了,随便扒几口。
桂花特调一口不喝。
月似很会对她预判。
她也扒了几口饭菜,便又动身去拖走客厅的地毯和茶几,搬来跳舞毯摊开。
双人的,连接墙上超大屏电视的时候很少女地回眸对亓初说:“在家也可以蹦迪。”
不管同不同意,她双眸弯弯擅自预定:“吃完就玩。”
这能叫蹦迪?
亓初拆台:“不怕楼下投诉。”
“毯子有一定厚度,自带防震效果。”
亓初麻了,没应。
要说拿捏亓初,月似最懂:“怎么,不敢跟我比?也是,跟我对决只有一条死路。”
跳舞机是游戏,机制与现实跳舞不一样,拼的是反应能力,谁输谁赢可说不准。
亓初也有定期运动,体力不比某专业舞蹈员差。
她冷哼,多扫两口饭。摘下脖子累赘的项圈,眼镜戴稳,一整个不服写在脸上。
月似见状,乐出声:“别说我欺负你,你可以先试试单人模式熟悉一下。”
亓初肯定不会说自己不行。
眼神到眼镜都携着锐利的冷光。
月似背着人偷笑,告诉她可以手势或者语音操控电视。
亓初摸摸索索进入游戏,查看新手说明。
看完了,月似也来了。
她排练了一天甚至不需要松动筋骨。
而亓初……虽然手长腿长,却玩得手忙脚乱,跟着说明到了最后一段才堪堪踩上节奏。
她这辈子节奏卡得最准的大概只有广播体操了。
不过没关系。
亓初:“来吧,速战速决。”
“你来选歌。”月似手一挥,电子感应把选择权送到左边亓初手上。
亓初不客气,左右划着空气,选了首看起来动感很强的歌,按下[开始]。
音乐通过音响在家里环绕,上下左右斜侧,脚踩挥臂,月似灵活自如跳得轻松。
亓初五指并拢,手刀劈空气,脚下跟踩蟑螂一样。
神奇的是,她们的分数差距不太大。
月似笑盈盈分了她一眼,感觉到旁的人玩得非常努力。
有些东西看似变了,但其实没有变。
月似不太刻意miss掉一个,分数依然领先。
一曲毕。
分数结算出来,右边玩家胜出。
轻喘的亓初叹了口气,
月似好笑:“叹什么气呀,游戏而已~不用太较真哈。”
赢了的人当然神气。
亓初给她一个眼神自行体会。
跳得出了层薄汗,但她没想过要喝那杯桂花特调,只喝一开始那瓶矿泉水。
“再来呗。”
都说事不过三。
亓初连输三局,已经被虐得没脾气:“这是我的快乐吗?是你的吧。”
月似笑声愉悦:“我看你浑身细胞挺快乐的啊~出出汗,有益健康。”
可能怕人甩脸子不肯玩了,她退一步:“不玩这个也行,有其它游戏。”
亓初撇了撇嘴角,切换到游戏主页。
种类确实多,有网球,跑步,保龄球等等……
接着她看见一个熟悉的图标:切水果。
精致秀眉一挑,亓初说:“玩这个。”
穿靴子的猫跳出荧屏,轮到月似闭嘴。
偏偏她同样是个不懂服输的人,昂着下巴:“行。”
这也是比赛模式。
计时开始,以手作刀,疯狂劈向从下往上冒的水果。
连斩越多分数越高。
前头亓初已经熟悉了感应器灵敏度,计算好延迟,一刀下去,十连斩,分数领先。
多年前智能机刚出,这款游戏盛行,她们也沉迷了一段时间。
比赛老是亓初赢。
不知她怎么搞的,明明身体梆硬,教她跳舞跳得像旱鸭,手指却出奇的灵活,每次都能找到最合适的角度连切水果,贱兮兮地在炸弹边缘试探,石榴出来能命中四五十次。最过分的是,她有时候左右手一起开弓。
三个模式,月似都打不破她的记录。
难道画画能让手指会变灵活?
那时候的月似和刚才亓初如出一辙,输得没脾气。
通常游戏以她提出‘玩得我想吃水果,我们去吃西瓜吧’为终结。
多年过去,笑颜和笑声在记忆里鲜明。
不知道牢记游戏规则的亓初,是否一并记得她们过去的相处?
眼镜从黑框变成今日的冷银色,稚嫩的脸重叠成熟的眉眼。
终于赢了一回的亓初洋洋得意,倏然对上月似发滞的目光。很奇怪,她居然瞬间看穿月似心中所念。
亓初不自在收敛笑意。
月似眨眨眼,主动打破僵局:“我们,再来一次?”
亓初默了须臾,点头。
心不在焉,最后还是她赢。
她正打算嘲讽月似一番,不料右手被人拉了过去,两个人的距离骤减。
月似仰着脸假意漫怒:“你怎么还是那么厉害?”
殷切灼热,妙目流波。
熟悉的缺乏边界感,暧昧的肢体碰触,若是放在以前,黏连的对视之后月似下一个动作一定是把胳膊挂上来,勾着人去吻她。
来晚了,但还是祝大家圣诞快乐!
(该说不说,我写这章的时候特意去考古切水果,一不小心玩到食指秃噜皮(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 13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