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萧言泽站在御书房的窗前,看着天际泛起的鱼肚白。
案上摊开的奏折还带着墨香,是晏澜琛连夜送来的军饷账册。他指尖划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忽然在某一处停住。
"来人。"他轻声唤道。
暗卫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阴影中:"殿下。"
“去查查这个叫'海月楼'的商行。"萧言泽指着账册上的一行小字,"所有经手的货物,都要查清楚。"
“是。”
暗卫领命而去。
萧言泽揉了揉眉心,想起昨夜晏澜琛临走前说的话:"殿下可知道,海月楼的东家是个女人?"
他当然知道,不仅知道,还见过那个女人——三年前太子哥哥带他去过东市,太子哥哥指着一间挂着琉璃灯的铺子说:"那是崔尚书的外室。"
当时他只当是太子哥哥的一句玩笑话,现在想来,却是细思极恐。
卯时初,萧言泽换上朝服。玄色锦袍上绣着暗金色的螭纹,在晨光中若隐若现。他站在铜镜前,看着镜中那张与太子哥哥有七分相似的脸,忽然有些恍惚。
"殿下,"内侍在门外轻声提醒,"该上朝了。"
太极殿内。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萧言泽站在御阶下,余光瞥见晏澜琛站在武将队列最前方,银甲未卸,眉目如刀。
"臣有本奏。"崔衍出列时,萧言泽注意到他的官袍下摆沾着些许泥渍,像是刚从什么地方赶回来。
"讲。"皇帝的声音有些沙哑,面色微微苍白。
"玄甲军此次出征,耗费粮草三十万石,箭矢七十万支,却只斩获突厥首级三千。"崔衍的声音在殿内回荡,"臣以为,晏将军有虚报军功之嫌。"
殿内一片哗然。
萧言泽看见晏澜琛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
"崔尚书此言差矣。"萧言泽忽然开口,声音清朗。
"本宫记得,去年东南剿倭,耗费粮草五十万石,却只斩获倭寇首级五百。"他缓步走到殿中,"当时崔尚书说,海上作战,耗费巨大在所难免。"
崔衍的脸色变了变:"殿下此言何意?"
"本宫只是好奇,"萧言泽转身看向了崔衍,"为何崔尚书对漠北战事如此了解?"他萧言泽从袖中取出一卷绢帛,缓缓道来:"这是兵部送来的战报,上面详细记载了每一场战役的时间地点,甚至连突厥将领的姓名都一清二楚。"
崔衍的额头渗出冷汗:"这......"
"更奇怪的是,"萧言泽继续道,"这些战报的日期,都是在战役发生之前。"他将绢帛展开,"比如这一场,写的是'三月初五,突厥大将阿史那率军偷袭',可实际上,这场战役发生在三月初三。"
殿内一片死寂。崔衍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像是催命的鼓点。
"崔尚书,"皇帝的声音忽然响起,"你作何解释?"
崔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明鉴,这......这定是有人陷害!"
"陷害?"晏澜琛忽然开口,"那这个呢?"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这是从突厥可汗的宠臣身上搜到的,上面刻着崔家的家徽。"
萧言泽看见崔衍的脸色瞬间惨白。他回想起昨夜晏澜琛说的话:"殿下要记住,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来人!"皇帝的声音里带着雷霆之怒,"将崔衍拿下!"
侍卫冲进殿内,将崔衍按倒在地。
崔衍口中还说着话:“陛下明鉴,老臣是被冤枉的!”
皇帝闭了眼,撑着额头。
萧言泽站在原地,看着这个曾经权倾朝野的兵部尚书像条死狗一样被拖出去,忽然觉得有些讽刺。
"晏将军,"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此次平叛有功,朕封你为镇国大将军,统领十二卫。"
"谢陛下。"晏澜琛单膝跪地,银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萧言泽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当时他跪在太子哥哥的尸体旁,发誓要找出真凶。现在,他终于离真相更近了一步。
退朝后,萧言泽独自走向御花园。
初春的风还带着寒意,他却觉得浑身发热。忽然,他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殿下。"晏澜琛的声音依旧低沉,"崔衍在狱中自尽了。"
萧言泽猛地转身:"什么?"
"他用腰带自缢,"晏澜琛走近一步,"死前留下一封血书,说是冤枉。"
萧言泽攥紧拳头,他早该想到,崔衍背后还有人。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殿下可知道,"晏澜琛忽然压低嗓音,"崔衍死前,一直在念叨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海月楼。"
萧言泽心头一跳,他想起暗卫今早送来的密报,说海月楼的东家昨夜突然失踪,只留下一盏破碎的琉璃灯。
"将军,"他抬头看向晏澜琛,"可愿陪本宫去个地方?"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