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竹林中,几个人打斗的身影打破了这里的寂静。三个黑衣人步步紧逼,出招狠厉,看着是奔着要人性命去的。
季长赢在雨中艰难地辨认着三个黑衣人的位置,大雨让她的反击难上加难,也让这三人的刺杀变得不太顺利。
暴雨如注,洗去了季长赢雁翎刀上的血色,刀在夜色中映出光亮,照出了今夜还不肯睡去的几人。
季长赢慢慢向后挪动,碰到一根竹子,总算找到机会了,她踩着竹子借力,一个漂亮的倒挂金钩回踢,近身的两个黑衣人倒地,她利落地挥刀,两个倒地的刺客的喉咙喷丨涌出鲜血,被大雨冲刷,染在黑衣上。
只剩最后一个了,季长赢丝毫不敢松懈,朝着她步步紧逼,可是此人却丝毫不怯,甚至丢掉了手上的刀,季长赢已经没有时间细想她此时的怪异举止,趁着自己离刺客还很近,一刀封喉。
最后一个杀手也瞬间倒地,身上的玉佩掉了出来——质地温润,雕刻着飞禽。
倒地的人还有知觉,季长赢挑开她的蒙面,完完全全的生面孔,不像是四派门中的人。她用剑鞘抵着刺客的脖子,“是不是葛长老派你来的?”
蒙面人吐丨出一口黑血,什么话也没说,就没了气息。
雨势越来越大,让人的一切知觉都变得更加迟钝,以至于季长赢没注意到这次收刀的时候异常费力,她收刀的瞬间,一枚短小的铁箭朝季长赢飞来,她还没来得及躲闪,左臂便中了箭,刺痛感瞬间窜遍全身。她环视四周,早已没了人的踪影。
季长赢左手使不上力气,只能换手持剑撑地前行,眼前的屋舍在雨雾中若隐若现,眼看就能接近了。
“糟了,这铁箭有毒。” 她脚下一软,跌进了泥泞中。
“赢儿,别怕,娘亲没做完的事,你定能做完的!”
母亲熟悉的声音响起,季长赢迷迷糊糊中辨认出声音在前面。她顿时眼明心亮,仿佛回到了儿时最爱和双亲一起练功的山庄,耳边是悦耳的埙声,眼前是自己最依恋的娘亲。
“娘亲,您和娘都不在我身边,我好怕,若是我做不到怎么办?”
季长赢摸索着向前想看清母亲,却被一阵疼痛唤醒。
季长赢睁开眼睛,看着屋内的布置,感到陌生。
“嘶啦!”
季长赢闻声看去,一个青衣女子撕扯着布条,在帮自己包扎。
“是姑娘救了我?”
女子抬眼,对上了她询问的目光,抽出榻上的金针精准刺入她的静栖穴,“别乱动!你毒入心脉。”
季长赢霎时僵住,只细细端详她,手指修长灵活,面容清丽,月白色的发带上坠着一颗翠色珠子。
青衣女子起身拿了盛了汤药的瓷碗,和一只荷筒,坐在床边把碗递到季长赢嘴边,“喝了这个,把体内的余毒清一清。”
瓷碗的药见了底,季长赢觉得嘴里发苦,心上也苦,不由得眉头紧锁。
“司风门的掌门原来喝药怕苦啊?”女子一双柳叶眼笑得弯弯,把盘子里的糖丸塞到她嘴里。
季长赢嘴上觉得甜丝丝,可心中顿时又警惕起来,“姑娘不会错认了?”
“你眉心的并蒂莲红印唯有司风门掌门才有,做不得假,况且这雁翎刀是认主的。 ”
“既然姑娘已知晓我的身份,那么姑娘的芳名?姑娘救我一命,至少要告知我恩人的名字。”
“苏百蘅。”她说话间拔出了季长赢身上的金针,针尖上都是黑色的。
“好厉害的毒,三天了,竟然还是这样。”
“苏姑娘,我中了什么毒?”
“如果我没诊错,应该是坞根谷的散心鸩,中此毒者,三个时辰后不仅大损心脉,而且对于习武之人还会让多年的武学修为化为乌有。若不及时把毒清出体外,中毒之人也活不过两日。”
听到“坞根谷”三个字,季长赢对这次的刺客身份更确定了,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双手抱拳,“多谢苏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这里是?”
“云山谷,你中的毒只有这里的草药救得了你,事急从权,我只能把你安置在这里了。”
云山谷是敬媗堂的,一向不允许外人进入,季长赢顿时紧张起来,“我待在这里,岂不是会给姑娘添麻烦?”季长赢仔细听着窗外的动静,生怕刺客会穷追不舍。
“季掌门是林月城护法的女儿,也算是半个敬媗堂的人,你不用多虑,你现在还没恢复,只一点,季掌门切莫把在这里的事情告诉司风门的人,闹出误会就不好了。”苏百蘅整理着桌上的药瓶,一个一个放进腰间的布袋里。
“那是自然,只是我的伤,还需要休养多久?我此次出来是有要事,只怕耽搁不得。”季长赢一想到程长老现在肯定担心得寝食难安,中箭的地方顿时更疼了。
“至少还需一日才能恢复如初,你的伤在左臂,若非及时发现,这只手就保不住了。况且你已经昏迷了三日了,再着急的事,即使你此刻立马赶过去,也来不及了。”苏百蘅收拾好药箱,在季长赢手腕搭上脉。“心急不利于你的伤势,我劝季掌门切勿急躁。”
“我听苏姑娘的就是,姑娘救了我,我该如何报答姑娘呢?”季长赢想着刚才的医嘱,不敢乱动,只盯着苏百蘅的手指。
因着自己娘亲是敬媗堂的人,季长赢本能地喜欢这里,亲近这里的人。
苏百蘅看她眼神里都是真诚,倒真的开始思索要点什么好,自己累死累活地治了她几天,又是采药,又是熬药,还要针灸,虽说医者仁心,但是报酬也是要给够的。
“给你治病的草药钱,左不过一两银子。”苏百蘅不由得开始计算,曾经最爱吃的东西一下子跃入脑海,她似乎闻到了这些美味佳肴的香味,“东街的梅花糕,叫花鸡还有八宝鸭,还有什么来着,让我好好想想。”
季长赢被她如数家珍的样子逗笑,摸了摸腰间的钱袋,幸好还是鼓的。
她拿出两枚银锭,放在桌上,柔声说道,“一两银子不足以印证在下的诚意与感激,一百两如何?够不够姑娘打打牙祭?”
苏百蘅看着亮晶晶的银锭,却突然扭捏起来,“这,够是够了,就是..是不是太多了,我受之有愧。”
“我昏迷的这三日姑娘定是劳心劳力,给得少了怎么对得起姑娘,请苏姑娘务必收下,我也好安心养伤。”
季长赢把银锭又朝她推的更近,笑得温柔。
“那好吧,银子我收了,那你就不欠我什么了。”苏百蘅把银锭放进腰间的钱袋,然后摸出两颗糖丸递给季长赢,“这是我的回礼,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出去了。”
“不,我还欠姑娘的。”季长赢笑着把糖丸放进嘴里,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回甘,数支短箭霎时从窗户射入。
苏百蘅比她反应快一步,抄起桌上的羊皮卷把短箭尽数挡下。从腰间迅速摸出鸡蛋大小的铁球,向窗外掷去,轰隆一声响,外面瞬间硝烟四起。
她趁机旋身跳上丨床榻,右手一伸把季长赢箍进怀里,“别说话,别乱动!”
随后按了床上的一个黄铜圆锁,两个人从床板直接滑入了暗室。
屋外放箭的两人听到屋内没有声音,悄悄攀到窗户那里,想探查一下屋内的情况,谁知屋内根本没有人。
“奇怪,刚才还听到屋里有人说话,这人莫不是有隐身术。”一人右手持剑在屋内仔细翻找,终究是一无所获。
另一人守在门边,左右环视,“罢了,就算找到了人,这差事也不一定做得成。上头给我们的那点银子不够我们这么拼的,赶紧走吧。”
两个人一对眼神,默契地一同离开了云山谷。
此时的暗室,苏百蘅掏出布袋里的火折子,吹亮,点亮了两边的蜡烛,还有角落里的熏香,然后把季长赢打横抱起来。
季长赢不习惯和陌生的女子贴这么近,脸上顿感烫的不行。“苏姑娘,我自己有力气走,你放我下来吧。”
“你不熟悉这里的路,等下绊倒了摔伤了,这里可没有多余的跌打药给你用,别动了。再说我力气大得很,季掌门不用担心。”
暗室里熏香的味道和苏百蘅身上草药的气味混在一起,季长赢闻着更晕了。
苏百蘅抱着她快步往前走,里面更加宽敞,有休息的床榻,一个楠木的三层柜子,有一个圆形石桌,桌上甚至还有一套精致的茶具,苏百蘅把人放在床榻上。
“奇怪,云山谷一向少有人知,怎么会有外人闯进来?”
“怕是追杀我的人一路跟过来的,在下害了苏姑娘,也害了敬媗堂其他无辜门生。现在怎么通知堂中其她人?”季长赢背后发冷,面色惨白如纸。
苏百蘅见她神色有异,赶紧在她身上的穴道点了几下,“你现在不要分心,催动内力护住心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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