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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古镇

细长的藤紧贴着窗边,顺着缝隙缓缓伸进了房间内。打开窗子,朝着沙发和床上的人涌过来,卷起沙发和床上的人,腾空拉出房间。在浓重的夜色中,血月照耀着旅馆墙上扭动着无数条藤,地上站着一群人,眼神中充满了狂热的**和止不住的兴奋。

数不清的藤蔓相互交缠着,逐渐由中间向四周扩开,形成一条蛇形甬道,延伸到镇子的后山处。两人被甩进甬道里,四周数不清的藤蔓有意识地蠕动着,将两人向前运去。

经过一阵颠簸,旬木堇好像看到了些许暗光,但又马上熄灭了。他调整带着姿势,尽力拉住席衍的小臂,突然甬道剧烈抖动着,两人翻转着,旬木堇快要脱手之际,席衍用力一拉把旬木堇紧紧地抱住。脱离出甬道,一阵失重的坠落后,他们重重地摔在了一片柔软的地方。四周依旧黑暗,旬木堇趴着摸索着四周,出声道:“席衍,你没事吧?”

“没事。这里像是个地牢,除了头顶,三面都是岩石,还有一面是铁门。”

旬木堇感受着周围,确实如席衍所言。但是他们为什么把他们两弄到这来?那些藤蔓像是有意识一样,一切都十分反常。

等等……席衍怎么一点都不对现今的遭遇感到惊讶?按道理他只是一个正常人啊。难道……他不是人?!

想到这里,旬木堇不由得让身体更贴近墙面,屏住呼吸盯着离他不远的席衍。黑暗中人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每一处细微的变化都能引起神经的颤栗。旬木堇感受到席衍往他这边走来,直到站定在他面前。席衍依旧没有要做什么。旬木堇想拉开他两的距离的时候,感觉到有温湿的水汽喷洒在他的脸上,还带着血腥的气味,是席衍的脸正对着他!旬木堇就要惊得发出声音时,席衍用手捂住了旬木堇的嘴,在他耳边轻声嘘了一声。

旬木堇全身瞬间汗毛立起,头皮发麻,冷汗涔涔。不仅是因为席衍突然的靠近,而且是铁门外有咀嚼声,“咯咯咯“,像是野兽咬碎骨头的声音,血腥味愈加浓重。外面的”东西“似乎往这靠近,锁链在地上拖动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铁门哐当一响,那个”东西”抓着门用力摇晃着,发出巨大的声响,仿佛要把黑暗中蛰伏的未知招来,下一刻就要冲开门来啃食。

不知何处响起了哨子声,开始节奏还算平和,后面猛地急促,铁门外的怪物却意外的停止了动作,伴随着铁链拖地的声音越走越远了。旬木堇紧绷的情绪得到了缓解,席衍也松开了手。

“找找看有什么出口,天也快亮了。”席衍对现在的处境并不着急,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旬木堇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没什么情绪起伏地出声道:“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奇怪,甚至半点慌张都没有?”

席衍倒也对此没有意外,只是回道:“和你一样,见多了而已。”手下依旧在摸索着墙壁,寻找着可能会有地机关。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可以看到正常人看不到地东西的?”

“很早,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治疗的时候吗?我们谈话的房间,为了方便营造帮助两人深度交流的环境,只放了两张单人沙发,你进来时却不肯坐下,情绪更加不稳定,甚至焦虑中带着些恐惧。我们只好换了一间房间。”

“仅仅是因为我不肯坐下一张沙发,你就断定我可以看到吗?这说不过去,一般人也不会联想到这上面来。”旬木堇疑虑只增不减,试着回想两年间让他怀疑的事,并没有印象,况且他记忆力不好。

席衍找完两面墙,来到旬木堇的面前,对着他说:“对,凭这一件事并不够。因为我也能看到你可以看到的东西,就像我眼中也有当时坐在沙发上只有半边身子、突出的眼球上挂着碎肉的鬼,他正盯着进来的你。而那个鬼刚好是我上一个治疗过的患者出车祸的丈夫。”

什么?!席医生也能看到,岂不是每次在他那遇到的鬼,都跟他的客户有关,甚至他比我先看到,他连情绪的一丝波动都没有。难道他也是从小就能看到,这么多年也习惯了。旬木堇感到震惊的同时,又从心底生出一丝窃喜,原来不只他一个怪胎。

席衍拍了拍旬木堇的肩头,镇定的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先出去为好。”旬木堇也便跟着他一起在墙上找着线索。可惜并没有任何机关,这只是关押人的地方。他们二人也只好停下来,靠在墙边休息。

旬木堇回忆着来这里的过程,其实从他第一次来的时候,这里就透着诡异的气息。那场不让他看的祭祀,似乎与祭祀联系紧密的红灯笼,奇怪的旅店老板,有意识的藤蔓等等,整个镇子上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虽然来的时候也预感到会有些不同寻常的事发生,但没想到会是这样难以招架,这次来真就是作死,自己也就算了,还要搭上席衍和路呈。想到这,旬木堇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吸入鼻中的空气变得有些厚重,渐渐的失去意识。恍惚中,旬木堇听到铁门被打开了,心如死灰,恐怕要死在这了,和席衍一起。

“堇哥,醒醒,老板,醒一醒。”

旬木堇潜意识里听到有人在叫他,用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是路呈在叫他。惊愕起来,他没死,用力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真实且没有外伤。想到席衍,旬木堇四处张望着,看到席衍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旬木堇大喜过望,急匆匆地冲到席衍面前,胡乱摸着席衍地身体,同样是真实的。却听到席衍吃痛的声音,抬眼看到他嘴角、额头和一边脸颊都受伤了。旬木堇睁大眼睛,难怪我一点伤都没有,昨晚是他抱着我摔下来的,难怪他靠近我的时候有血腥味,我竟然还怀疑他不是人。想到此,旬木堇抑制不住的心痛,看着席衍说不出话来。席衍也望着他,但抽离了他自己的手臂,挪了挪位置。

路呈在旁边看着两人,有些惊讶,老板这么主动的吗?都把席医生给吓到了。他吞了吞口水,拉起旬木堇,叫喊着饿死了,饿死了,我们快下去吃饭吧。一把拽住旬木堇,往外走去。席衍看着他们的背影,眼色深沉,不由得冷笑出声。你现在竟会这么在意我?

楼下,路呈跟周伯叫了早餐,正跟旬木堇坐着等。席衍不一会也下来了,旬木堇已经冷静,想到刚刚的护手乱摸,正有些尴尬呢。

周伯端着三碗白粥和咸菜走了过来,一碗碗放在他们面前。席衍拿起筷子,叫了周伯一声。“您们这有涂外伤的药水吗?我昨晚洗澡不小心摔了一跤,今早起来发现还挺严重的。”说完,席衍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旬木堇反应过来,他因为总去外面寻找灵感,习惯带医疗包。正准备说时,席衍紧接着转向他说:“我们也没带。”朝他们两个人抬了抬下巴,旬木堇立即反应过来,席衍想试探周伯,也不好意思地朝周伯笑了笑,说到:“是啊是啊,疏忽了,也没想到这上面。”

周伯点了点头,看到席衍脸上确实有些伤,就去后面拿药去了。旬木堇发现周伯并没有什么异常,看不出对昨晚是否知情。路呈倒是惊讶地看着席衍,紧忙说:“席医生,你摔倒了?脸上还挂彩了,得好好涂涂药,别给这张帅脸留下瑕疵啊。”啧啧了两声,有些同情地看着席衍。旬木堇有些想笑,又想到这是因为他伤成这样的,就扯平了弯起的嘴角。

周伯拿着药有些急步走过来,给了席衍。他看了看三人,向后张望了下,掩口小声地说:“你们趁早走吧,不然就走不了了。”

旬木堇知道周伯害怕被谢柳听到,也小声说:“周伯,你知道我们昨晚去了什么地方吗?那些藤蔓又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晚点走不了?”

周伯听到旬木堇这些问题,愈发紧张,频繁往后看,有些着急地说:“别管这些了,赶紧走吧,要想活命的话。”直接拉起旁边的路呈,推着他往外走,看着旬木堇两人朝门外示意。气声说:“这里不是你们能待的,再不走我也没有办法了。”

“客人们,这是要去哪里啊?”人未到声先到,谢柳掀开门帘,眼波流转,笑吟吟地看着门口的人。

周伯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到了谢柳的身边。

“我家老头子不会待客,这么疏忽,客人们的早餐还没吃完呢,怎么就走呢?”一边说着,一边又走到门口,拉着旬木堇的手往座位这走过来。

看来,这次是没法好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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