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说那人世间,有功德之人皆可受感化应召入天神域,这天神域有诸多神女、神君,其无不为凡人出身,除了那原始天神,亦被称为“天君”。
天君看望天神域浩浩荡荡却唯有他一人不免孤寂,于是随风云变动人间三千年后,提点众多为人间推崇的集大成者,使其皆为天神域所用,享浩荡神命,尊至圣神喻,为人间再带去黎明与安宁。
天君与这诸多神君、神女中一人交好,名为情探圣君,与之私谈时,深受感化,从此天神域各部也有了交流谈话之隙,不再一味司职。
然此番变法实属罕见,天君见众神略有怠倦司职之势,又生取缔之意,因此各殿主位开始竭力拉拢各方。
那时,南殿主位有一御炎金殿君,一时兴起便想去往未曾去过的北殿看望一番,奈何那北殿主位其受任时被尊称为朔望月神君之人,向来都是不喜叨扰,其殿更是称呼为冷殿。
尽管情探圣君得了天君号令,天神间也可往来交好,月神君却始终不为所动,想来也许是天生好静。
可那金殿君却是个与生俱来的热闹儿郎,首次登门拜访被回绝后,非但不气馁,反而让此番串门情景愈演愈烈。
于是天神域无人不开始关心此事,更有甚者开盘下注,赌的就是那天神域第一冷酷神君是到如何才会邀那金殿儿郎一聚。
“月神君?您在吗?我是南殿主位御炎,特来与你说说话的。”
“不在。”
“您这已经是上了千次地拒绝我了,有时候其实不用这么与人疏离的,您看那天君不也与情探往来甚好吗?我与您也一定能聊得来,您就开开门让我进去坐坐,还能听您讲讲您这冷殿的美呢。”
“说完了吗?说完劳烦金殿君请回吧。”
“朔望!你怎得如此!”闷哼一声后,御炎便忿忿离开。
百花争艳,流水曲殇。他转身便去了情探圣君那处,还未进门就闻见各种清丽的花香,听见神女们悦耳动听的欢笑声。
是了,此处便是情探的处所——花殿。
穿过那溪流盘绕的小径,再抬起娇艳欲滴的牡丹,才得以进入他的神殿,恰好此时……
“哈哈哈我赌这次也是无功而返!汐宫你觉得呢?”情探拽着汐宫神女的衣袖问道。
一双桃花眼里更是柔情似水,他头上顶着人间制式的乌纱官帽,斜边还别了一朵最艳丽的芍药,身上则是深红色的袍服,面容白净,朱红唇瓣,耳坠通透,眼波流转,道得上最是风流。
“我也觉得是,这小子真是吃力不讨好。”
偏偏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圣君看起来真是好兴致。”
不合调的声音总是突兀的,大家齐齐看去,只见那儿郎马尾垂玉,红绳高扎,一身金服落落,腰间碎玉,身长八尺,风姿绰约。其面容更是丰神俊朗,眉目清秀。
不速之客的到来,让在座的各位噤了声,天神们不再以这话题作为笑料,见是那话题的主人公之一,便围了上来盘问。
“怎么样?怎么样?这次成功了吗?”
“先回答我!我先来的!小郎君今日战况如何?”
“那冷殿的主儿可有招待你?”
见他低着头闷不吭声,大家便心知肚明,一众散了去,有些嬉笑着,有些唉声着,看来是这次有人下了注倒了霉头,兴致缺缺的人也就自行回殿了,剩下没几个也觉得少了姊妹说话没了意思也跟上离开。
“情探!下次我们再来玩!”一众神女在外招手道别。
“好嘞神女姐姐们,情探这随时欢迎!”
跟神女们打完了招呼,情探拉着御炎来到石凳坐住,嘴上虽是安慰,脑筋却转了个遍。
“金殿君呀,我有一法,可以让你与朔望相会。”情探起身从门前那天君赐予他的牡丹中引渡出一法器,随即拿到他面前。
“这法器虽无形无色,但只要装在容器中便可挥发作用,我取了个名字叫魇梦,说的便是可以移人心智,巧而入梦。你若有了这个,他便会遂了你的心意而行。但你要记住,切不可丢,用好了就及时还来,否则后患无穷。”
情探让法器附上了鲜花,递交到他手里。
“有这种好东西,圣君你怎么不早些拿出,白白让我被神女们取笑。”他接过那物。
“但你要记住,再上门讨问两次才可行。”
“为何?其中有何周章?”
“没什么,因为——事不过三。”
没几日后,金殿君又再度打算登门造访,这事传到花殿更是热闹了,因为情探圣君准备要第一次下注了!
“我敢保证,下一次这冷殿的石头也会温热了起来!我下八百钱!”
“情探你这样下注,也是真够大方的,你如果这么稳操胜券的话我跟你一起压。”汐宫神女用手怼了怼他。
“汐宫你就倚着圣君罢!我觉得这不可能,冷殿那主儿拒绝了他多少次,这次也一定不是例外!我下一千钱!”
“说的对!跟了!”
情探抬手展开折扇,心中暗自欢喜,扇中一朵莲花图案掩住了笑意。
“月神君,我带了花给你。开开门好吗?”御炎叩了叩冷殿的门,他内心有些许不安,带上了圣君的法器也不敢保证此番前来,其事态变化就会正合他意。
砰砰砰——那冷殿的门当真开了。
从门内出来两位小从,只听他们二人分别说道:“金殿君您好等,在下凌霜。”
另一小从随即应和道:“在下凌痕。”
“恭迎金殿君的到来!我家主人已在室内等候!”
哎呀呀!这情探的法器果真好用!有朝一日也能让冷殿之君为其他人敞开大门。
此刻的月神君正踱步着思忖,为何突然心中愿意这小子前来,正是百思不得其解,他见到了那成日在其殿门口叫唤的天神。
那唤名为御炎金殿君其人,不似想象中纨绔粗鲁,倒是格外清秀,一副后生面孔,手中紧握的花簇,是送朔望的礼物。
只一眼,御炎便震惊了。眼前这位素来不与人交好的月神君,一身水蓝渐变的衣裳,映衬着石阶底下发着光的神石,绸带柔滑可摘的样子,却松垮着挂在腰间,其人长发及腰,两鬓垂下月白色的丝带,头上只一宝蓝色的玉簪,玉簪垂下弦月状的宝石。
他的眼神冷漠淡离,眼底对称着亮眼的三片鳞,此刻为这波澜不惊的表情平添了些许神秘。
“月神君,虽是第一次见您,总觉一见如故,您神貌非凡,绝世仅有。”
御炎与情探立场相同,如今恭维朔望,也是为了拉拢对方,只看他轻启唇瓣,发出动人而又磁性的声音:“你这话若是他人听到了,可得被开罪了。”
“这花送你,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朔望接过御炎递来的花,搁置在了一旁。
“金殿君日日来我这所为何事?”朔望随手一挥,吩咐了凌霜沏茶。
“就是想同你交个朋友,自从情探圣君向天君讨了说法后,这天神域也不似从前那般冷漠凄清了,我主南殿,你主北殿,我自然第一个好奇北殿的神君了,还有,身为一方主位,想必您也知道那变法之事,如今这天君圣意难测,似有废除此法之意,现如今只剩您这边还未表态了,不曾想竟遭您拒见……”
“金殿君,月神君,茶水来了。”
御炎接过那杯茶水,本以为是温热略带烫意的,未曾想是冰得彻底的,一手未反应过来,便洒了出去。
“不好意思金殿君!恕我们没有与您说好!”凌痕看着呆愣在原地的凌霜,迅速打了圆场,立刻开始清理洒落的茶水,却不小心摔到了那束花,花瓣散落一地,这一摔,毁了花的模样。
那圣君的法器也随之散了出来。
“不好!它掉哪了?”
御炎在地上四处查看,令凌霜、凌痕都不求甚解,朔望起身问道:“金殿君丢了何物?”
“是……魇梦,是魇梦!那是情探的法器!他说不可以乱丢的!”
可那物灵性得很,失了容器四处飘荡竟想着落入凡间,纯粹干净的样子于下坠中沾染了灰暗,扎根在人世的土地变得肮脏了。
“这东西可有特征?”月神君继而问道。
“情探说魇梦无色无形,找不到我就闯祸了!”御炎焦急万分,在地上摸索着。
见他如此紧张,月神君不敢怠慢,“既然如此,便请圣君来吧。”
花殿内,情探还在与神女们插科打诨,过了司职时段一向这样热闹非凡。
殿外有些许阵仗,情探本以为是那小子成功后的报喜,心急着出门迎接,却撞上了一个高大的身躯。
回过神后定睛一看,玄色的衣衫,瞬间单膝下跪,一手藏于身后,一手紧贴胸前,以示敬意。
“天君,有何事让您私下探访花殿。”
“这么多年,孤还是太宠卿了。”
一听这话,就知道一定兹事体大,否则天君从来不会以这样的语气与他说话。
“天君,发生了何事?”
情探不敢抬头看到天君脸上的愠色。
“魇梦?是卿的法器吗?”
天君却用法杖勾起情探的下巴问道。
“是……”
“那东西跌落凡尘,已经逐渐让人间蒙上不幸,你说——孤该如何罚你呢?”
随即,天君身后又出现了朔望月神君与御炎金殿君,还有凌霜、凌痕。
情探和他们大眼瞪小眼,身后的神女们一面震惊一面又不敢说话。
“还不遣了这些神女,随孤去议政厅!”
“是!”
议政厅内,恢宏气派,兹事殿的人齐刷刷排在一旁,他们向来对人间的祸端了如指掌,一有大事向来都是禀告各司,奈何这次人间的灾祸却来源于天君最信任的宠臣,一时不知如何处理便直接禀了天君,而那宠臣此刻就跪坐在厅内等待发落。
“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如此……”金殿君将这些通通倾了个尽,“是我不对!我没有看好这法器!”
“喂!金殿小儿郎!你为什么要直接和天君说啊?你不能先找我啊!”情探小声问道。
“来不及了圣君!那兹事殿的人办事效率也太高了,我还未到你殿前就被天君拦下了。”
情探心中不免暗忖着,如今已是铸成大祸。
“肃静!此事已是闹得天神域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孤也不能轻怠了此事。”天君一声令下,无人再敢言语。
“那个,那个,其实这个事情还是怪我,我不该把法器给这些小孩子瞎闹挺的,天君!你要罚就罚我好了!”情探拜下身子来。
“事情的主要原因,还是出在南北二殿主殿之人身上,孤早有决策,令御炎下凡,除去神识,以凡胎□□除灭魇梦,凌霜、凌痕同理,待人间苦难消失可再返天神域。”
“天君!是我没有管教好小从,就让我代为受过吧。”一向沉静的朔望却出了声,他不忍心让那两个小从受了这苦,而自己只能在天上观望。
“允了。”
意想不到那朔望月神君竟要代为受之,两位小从此刻更是心疼了起来,除去了神识就代表不再拥有神的记忆、神的法力,彻彻底底像个凡人一个在人间闯荡。
人世悲苦,人间哪有天神域这般安宁自在,苦苦耗那一辈子,虽对于天神来说不过也才几个日头,但冷殿一向和气团结,岂能在此刻贪生怕死。
“天君!小从们也随月神君一同去!”
“允了。”
“孤以为,你们两个,一个甘心不足,屡次上门探访却不曾放弃;一个过于傲然,面对孤下的指令却还依然僻然自处。”
“你们二人都神性欠佳,责令下凡,感知浩浩人世,以人世习俗蹉跎磨合,日后回到天神域共同司职也好相与。”
“谨遵天君之命!”
一行人便随兹事殿的人一同离去。
看着他们都各自散去,情探颇为疑惑:“天君,那我呢?”
“孤已昭示天神域,情探圣君罔顾天理,酿成大祸,遂勒令其禁足七十日闭门思过,不得与他人往来,以情探为戒,天神域上下任何人,不得再到花殿下注怡情。”
“这么说,她,她们全知道了?”
“情探啊,做了错事,难道还不肯认吗?”天君扶起情探的肩膀,撩起他那摇晃的耳坠,悄声说道。
“臣,不敢。”
花殿从此死气沉沉,连带着庭院上的花儿也要萎了,门外路过的神女说着话,不免贬了几句,其中为首的汐宫也道,“自我入天神域也有七百多年,居然闹了这样的笑话,情探这罚得也是轻了!”
“这下好了,身败名裂。”情探颓丧着,看着亭子内与他对坐的,那发号施令无不威风的天君,勾了勾他的手指,细细问道,“天君大人!您为何不罚我啊!”
“你门前这牡丹灵气泄泄,改日孤再重新送你几株。”天君却对他的话心不在焉。
“你还记得我为什么受召来天神域吗!神册上记录所说,我前生孤苦无依,终生为黎民牵线搭桥,受推崇来这上界,不曾想竟空无一人,好不容易苦等两千年,天神域终于也是人丁兴旺了起来,神女们也多了起来,不然我也不会死乞白赖向你讨那‘往来无限,天神相宴’的律令了呀!”
“那你还记得孤为何召你来吗?”
“为何?”
天君甩开他勾过来的手,只道:“情探你不必多说了,你还是多关心关心御炎与朔望二人此番的凡间历练,**凡胎,只怕是会多灾多难,罢了,以你心性,孤索性让他们牵上了宿缘线。”
“这倒好,省得这人间平白多几人,不过我还有一事斗胆相问,如今北殿主位不在天神域,对于变法之事天君要如何处置?”情探噘着嘴闷闷不乐问道。
半晌才得到天君的回应,他只道:“有待观望,日后再议。”
[哈哈大笑][哈哈大笑]几经周折,贫道最终还是决定在这里落脚了,希望大家可以喜欢这个作品![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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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天神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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