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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东柳巷

雨过天晴,天际虽留黑云,太阳还是透过缝隙照了下来,洒在积水湿滑的青石板路上。

路旁,陆柍敲门不过片刻,院内便有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

门打开,里头一位穿大红色短袍,头上绑束利落马尾的姑娘探了个头,上下打量来人一番,懒洋洋道:“姑娘有何事?”

陆柍将信件交由宋裳衣,待对方快速瞄了一眼,然后不可置信地看了自己和信件几遍,方才叫她进院。

陆柍抬脚入门,跟在身后,一抬头,便是一方新天地。

院子虽小,但也别致。正中为一桂子树,此时是夏季,桂子树尚未开花,仍旧枝繁叶茂,沾着雨水,显得生机。树下摆放着一方石桌,几座石凳,桌面散落着些许树叶,为方才雨水打落的。

宋裳衣领着陆柍到了侧房,又一扇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堆木材,墙上还挂着吐丝的蜘蛛。灰尘盈满房间,钻入宋裳衣鼻子,惹得她咳嗽几声,只好捂住嘴说:“便是这了。”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对方神情,只见对方眉头舒展,眼含悦色,对这间狭小积灰还无窗户的房间满意地点头,宋裳衣颇觉怪异,也不知慧觉给她予了什么好处。

“你当真觉得这屋子不错?”

这屋子昔日是慧觉用来养鸡的,头上瓦片稀疏,风一大,雨一落,犹如风餐露宿,可想而知,慧觉养的鸡最后是给活活冻死的。

宋裳衣原以为这屋子只能放置杂物,谁知慧觉传信,叫人姑娘住这屋子,这同乞丐住在破庙好似也无多大区别。

“好,有个地方容身,且独属于自己,好极了。”陆柍对她灿烂一笑。

所谓便宜没好货,何况这是免费,她还能有多大期望不成。

慧觉那个样子也不似家中有高门大院的,这房子倒是符合他的气质,陆柍如是想到

宋裳衣闻言,也只好摆摆手,无奈道:“那你收拾一下,缺什么同我讲便是。”

话毕,她嫌弃地闭眼出去。

只余陆柍一人,反而自在。她将房内杂物移除,拿了工具洒扫一番,又去院里角落将稻草盖在房梁上,直到身上满是灰尘,颇感劳累,她才坐在屋顶,小歇片刻。

顶上风光无限好,既有落日余辉,也有人间绝色。

她撑着下巴偷看隔壁院中读书的徐季安,慢慢端详起来,心下啧啧暗道:果真是人间绝色!

徐季安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循着视线望来,正好看见陆柍闪躲,她正满怀情意地望着夕阳,身上沾满灰尘,头发有些炸毛,像只乖巧的兔子,一动不动。

片刻后,她终于活动脑袋,眼神却在偷瞥自己,好不刻意。

“我这留有完整瓦片,姑娘可需要?”

他笑道。

陆柍有些脸红,不好意思地将头扭过,对上他的视线点头。

徐大人的样貌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好,沈府二小姐也曾心悦于他,偷偷去大堂看他,陆柍当然不能免俗,何况是这么近的距离,不看白不看。

“上面危险,你不妨先下来,我叫侍卫来帮你。”

闻言,她麻溜地从屋顶爬下来,等到落地,看不见人,又开始懊恼,自己为何不像话本子中说的那般不慎从屋顶滑落,来个英雄救美,虽然可能是天鹅救癞蛤蟆。

懊恼着懊恼着,一抬头,徐大人的侍卫已然上了屋顶,却同陆柍方才所想片段那般,侍卫的脚一滑,身子一歪,失去平衡跌落下来,正好落在陆柍脚边。手中瓦片也一同落地,砸了个稀烂。

陆柍目瞪口呆地将人扶起,心里暗骂自己乌鸦嘴:“您可还好?”

竹影强颜欢笑道:“无事。”他学武多年,这般丢脸的事还是头一回,若是无人见着,那也还好,可就偏偏被人给瞧见,可真是脸面全失去。

“我继续。”

言罢,他又飞回屋顶,接过徐季安递来的瓦片,将稻草扬落,铺以瓦片。直到屋顶所有缝隙都被填满,确保没有雨水滴落,才翻了几个跟斗,行云流水地飞回隔壁,为方才挽回一些颜面。

陆柍应景地为他鼓掌。

然后对着隔壁大喊:“徐大人,今日多谢了!”

许是过于劳累,陆柍进屋铺好床铺后没多久眼皮便开始打架,有些睡意朦胧,于是和衣躺在床上,倒头就睡。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蝉鸣声渐渐微弱,转而是风雪呼啸之声,房内的热气亦被驱散,填了几分寒意。

奇怪,夏日怎么会有寒意?陆柍翻了个身,冷得侧躺着蜷缩成一团,像个刺猬。直到有人在耳边轻轻唤她,她才朦胧擦眼,可眼前的白光过分刺眼,令她睁不开眼。

“柍柍,醒醒”熟悉的声音响起。

陆柍终于将眼睁开,眼前人是陆林。她诧异地将手伸出,想抚摸陆林的脸颊。陆林却顺势握住她的手,着急道:“怎么这么烫,柍柍,你生病了。”

陆柍挣开陆林的手,用力掐了自己一下

不痛!

她四下看遍,乃是潭阶寺。窗外下着大雪,雾凇冰花,大约是四年前的那场雪。那日她瞧见李嬷嬷私拿小姐的首饰,李嬷嬷心中不安,便寻了个由头将她带到雪地,想让自己冻死。但她命硬,在大雪中走了整整一日到潭阶寺,碰上陆林来接她。

知是梦境,她流泪问道:“阿姐,谁杀的你,你同我讲,我会为你报仇。”

陆林却觉得她在说胡话,将自己披风上的雪子抖落,才覆在陆柍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唯恐她着凉:“看来都烧糊涂了。”

陆林比陆柍大了十岁,她将尚小的陆柍背在肩上:“我现在带你下山找大夫去。昨日你同李嬷嬷出门,大雪下个不停,好半天没回,我找了你一宿,还好在潭阶寺见着你了。”

陆林还在絮絮叨叨:“柍柍,你可千万别睡,到了医馆再睡。”

陆柍缩在披风里抽泣,不知该说些什么,身上温暖如春,也分不清是真是假。

“柍柍,是阿姐不好,才让人把你带出去,冻着你。柍柍不哭,等我们下山,进了医馆就软和,我们马上就到了。”陆林心急如焚,脚步又快了一些。

趴在她肩膀上的陆柍又开始说胡话:“阿姐,我们不回沈府,好吗?”

陆林只当她是被李嬷嬷吓到了,温柔哄着:“好,不回。”

突然,前路被大雪封住。轰隆隆的声音震动耳膜,从四面八方传来,好似天要坍塌。陆柍抬头一看,山上的积雪向两人倾倒过来,白茫茫的一片,叫人看不清方向。陆柍赶忙从陆林背上跳下,拉起她的手就往反方向跑。

可无论她们跑得多块,一炷香过去,两人还在原地,雪崩也还在后头。

陆林却不愿走了,她面带微笑,平静地看着陆柍:“柍柍,你先回去吧。”

“阿姐,不行……”陆柍带着哭腔大喊,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大雪就犹如猛兽一般向她们扑来,雪粒划过陆柍的脸颊,轰得一声,她失去了知觉。

天地归于一白。

陆柍醒来时,还是大雪,漫天的雪落在脸上,刺骨寒意袭来,耳边隐约有鸟叫的叽喳声。待头脑清醒,她又不觉得那是鸟叫声,而是人声,悲痛的人声。

“徐大人是被冤枉的啊!”

“徐大人不要走啊!”

她起身寻找陆林的身影,却发现这里并非潭阶寺所在的山上,而是长干主街。哭天撼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让陆柍愣在原地,只见前方人头攒动,挤在官差拦截处,议论纷纷,大声喊叫,嘴里念的都是“徐大人。”

徐大人?陆柍透过人群望去,待看清官差押着的犯人,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惊讶地捂住了嘴,里面被官差押着的正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徐大人。

怎么会?她又掐了一下自己,还是不痛。还好,这又是梦!

徐大人此刻身上穿了泛黄的囚服,手脚戴着镣铐,铃铛作响。大雪纷纷扬扬地落在他头上,寒风鼓动单薄衣裳,他却神色平常,一步一稳地踩入雪中,循着囚车碾过的痕迹而行。

他的脸瘦得见骨,惨白惨白的。身上却还干净,没有血渍,看不出是否用刑。其他囚犯皆坐囚车,唯他踽踽独行,天地风雪中,如青松一般挺立。

天空灰蒙蒙地盖住四方,无数成片的大雪裹挟着刺骨寒意落下,落得远处的屋顶承受不住,轰然倒塌。

忽而,他立住脚步,低头望雪,然后喃喃道:“陆姑娘,回去吧”

陆柍听不见他的话,只知晓这是梦境,便从人群中挤到前方,也不顾拦路的官差,对着徐季安挥手,大喊道:“大人,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不用害怕!这只是一个梦!”

官差见她同囚犯说话,拎起她就往外走:“尔等贱民,莫要干扰官府行刑!”

陆柍一点不怕,反而挣脱官差,给了他几巴掌,现实中她想做的事,如今在梦中实现,只觉得解气。

官差顿时恼怒,将腰间佩剑拔出,一把向陆柍的腿砍了下去,陆柍立在原处,又用拳头击打官差。

可是,这一次,为何她的腿会痛?

陆柍满头大汗地从床上醒来。因未点灯,四周漆黑,她捂着隐隐作痛的腿,摸向一侧,发现了碎瓦片,大约方才是檐上瓦片坠落,砸到了腿,才有痛感。

她庆幸地舒气,还好未砸到脑袋。思及方才雪中场景,陆柍的眼眶又盈满泪水,心里发堵,无论如何,她都会找出事情真相,为阿姐寻个公道。

接连两场噩梦让她有些透不过气,便想起身去院内静坐片刻。

已是四更天,四周依旧无光静谧,院子发出窸窣风声,在深夜尤为响动。为了不将宋姑娘吵醒,陆柍轻手轻脚地经过宋裳衣的房房,将要跨过其门前地域,脖子上却突然传来一丝寒意。

这寒意不似方才梦中冬天的雪意,而是兵器的寒意。

这是……剑。

同时,正房的门被人打开,而立于门上的,是徐季安。

陆柍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方才做梦梦见徐大人,怎么这会也是徐大人。莫不是她还在做梦?但还未来得及验证,她脖子上的剑便已落下,然后被人拉入房内,

一进门,陆柍便赶忙掐自己的手臂,但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疼,她没在做梦。她后知后觉地惊讶,眼含恐惧地看着徐季安:“大人为何会在此处?”

徐季安向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她带到床边。床榻之上,宋裳衣脸色苍白,额头上冒着细细的汗珠。他虽已为宋裳衣止血,但仍有些伤口在里侧,需要褪去衣服上药。

“陆姑娘,宋姑娘受了重伤,眼下夜深,没有大夫,能否请你为她换衣上药?”

陆柍眉头紧皱,问道:“大人怎么知道我姓陆?”除了阿姐,其余人只知她叫阿辞。

此时已是四更天,他们两个男子,为何在宋姑娘的房间?宋姑娘又是为何受伤?饶是徐大人救过自己,她也不由得起了疑心。

徐季安眼神凝滞片刻,答道:“猜的,你今日包裹上绣了一个陆字。”

床上的宋裳衣被两人的对话声给唤醒,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人,见徐季安给自己使眼色,便解释道:“那个,阿辞姑娘,徐大人是来救我的,只是男女有别,他只能为我处理手臂上的伤,这才将你拉进来,实在是多有得罪了”

她一边说一边咳,稍一动作,原先处理好的伤口便又裂开,鲜血溢出,染红了大片衣裳。

陆柍见她伤口淌血,言语中也无被强迫之意,顿时救人心切,将徐季安的借口抛去脑后,赶忙让宋裳衣莫要出声,接过了徐季安手上了药。

待徐季安换好热水,陆柍正在为宋裳衣处理肚子上的上,她用袖子挡住宋裳衣外露的肌肤,淡淡道:“烦请大人在外等候。”

房内的男子皆退了出去。

大约半个时辰,陆柍才为其清理完,宋裳衣的脸色也好了许多。待陆柍将门打开,外头的徐季安正坐在院中石椅,旁边围着几个黑衣人,树阴遮去他如玉的面容,叫人看不清情绪。

她向徐季安传话,说是宋裳衣寻他进去。对方则是回了她一个好看的微笑,让自己先回去休息。

她蹙眉看着宋裳衣的房门关上,只能叹气回房,可当她卧在床榻上,却怎么都睡不着了。方才她为宋裳衣擦拭身体,其肚皮上裂开好大个口子,血肉模糊。也不知是何深仇大恨,才会下此狠手,让她睁眼闭眼都是血腥场面。

陆柍隐约觉得,宋姑娘和徐大人在密谋大事,至于是何大事,陆柍并不感兴趣。

世人皆有秘密,何况徐大人是朝廷官员,不能言说的事只会更多,但只要不像今日般牵扯到自己,她是不会主动探寻他人秘密的,当然,她亦希望他人同自己一般想法,莫要越界,干扰自己的事。

她要做的,不过是等天明,去潭阶寺告知慧觉,请他前来为宋姑娘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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