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上云花缭乱,俨然是那些寿衣的料子。而锈剪刀纹路复杂,中间做为固定的玄铁上,还有个小小的“段”字。
尘昔:“只有一个字就能代表是他?”
锦钰:“不止,你看剪刀上面的纹路,是不是和那些花纹一样?”
尘昔仔细对比了剪刀和寿衣的纹样,果真都是一样的菱云图。
锦钰再次解释:“传闻中的段师傅非常喜欢绣菱云做装饰,他一直使用的剪刀上也有相同的图案,而这个字则是他的每把剪刀上都会带的。”
“两两综合起来,只能是水云镇的琳琅铺。”
尘昔:“但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带进来,这两样东西有古怪是吧?”
他在进来前其实还踹了一把刀片,但进来后那刀片就凭空消失了。他猜测有些东西不能带入魇镜。
锦钰没有直接说这两样事物,而是换了个话头,“先前我说过,我们只有找到灵佩才能出去,但其实我没说一件事。拿着灵佩也就是第一个出镜子的人,会得到下一面镜子的灵器,关于它你可以理解为出镜奖励。”
“灵器一般会暗示下一面镜子会出现的场地,少数拥有其他功能。”
他继续道:“这套灵器是我从上一面镜子那里得到的,它的整套其实是石头、剪刀和布。”
“石头剪刀布,水云绣,提示得很明显嘛。”尘昔笑了下,“你继续说。”
锦钰:“只做为提示的灵器没法带入魇镜,而有其他功能的就可以带入。那块石头我进来时就消失了,没什么特别的作用。”
他手动把锈剪刀掰成两块,“这把锈剪刀应该是防身一类的器具,至于这块布,我暂时没想到它有什么用途。”
说着他将其中一块剪刀递给尘昔,“魇镜凶险,你带着它防身。”
尘昔沉默的端详了会锦钰手中的事物。
这把锈剪刀就相当于护身符,可能能挡一次灾,也可能两次。无论如何,这都是万分珍贵的东西。
寻常人得到都是要小心藏好,万万不可能给别人。
他笑着接过剪刀,故意压着声线凑到锦钰面前,说:“锦钰哥哥,你对我这么好,我都怕我会爱上你。”
“是吗?”锦钰轻轻拍了下身旁的床铺,“上来以身相抵。”
“好啊,”尘昔自然而然的躺去里侧,继续荤话,“到时哥哥睡得开心了就给个赏银,睡得不爽就喝口事后茶压压惊。”
锦钰:“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从什么命啊,从了我吧~”尘昔搂过他的腰,色里色气的说了句:“哥哥的腰真细。”
锦钰的腰虽然细,但并不孱弱,上面若隐若现的肌肉摸起来手感俱佳。从小到大,他都喜欢抱着锦钰的腰睡。
“弟弟的脸也好看。”
锦钰轻轻掐了下他的脸。
屋子里点着油灯,从他这个角度,能清楚的看到尘昔凑过来的脸。
尘昔的五官的和许多中原人的柔和内敛不同,它更立体张扬,鼻子侧面的一颗小黑痣让他带了点魅惑,加上他那头肆意散在脑后的微卷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个火一样的少年郎。
若忽略他那双有些危险的竖瞳。
此时尘昔眨巴着他那双竖瞳说:“真的吗哥哥,可我更喜欢你这样的。”
他像先前那样把玩着锦钰耳前的一股头发——
“哥哥的头发长,腿也长,脱光了一定更长。”
他欲盖弥彰的补了句:“我是说头发。”
锦钰是和他相反的内敛儒雅型长相,不消多余修饰,一袭白衣就能穿出谪仙般的清雅。而他那又黑又直又长的头发半束在发冠之后,此时就是躺在床破败被子里,也让人有种他在修行的诡异感。
“喜欢?”锦钰问他。
“当然,君子爱美人,娶之有道。”尘昔回。
“出去了脱光给你看。”
说完他按下尘昔的手,将他塞进被子里。
虽然他俩说了不少荤言荤语,不过谁也没有真把自己脱到一丝不佳。按尘昔的说法就是,这样遇到危险了跑路跑得比较快,还不用担心死时身上没块布。
半夜,这本就安静的裁缝铺在诡异的月色下,显得更安静了。
而在绝对的安静中,一根针落在地上都清晰可见,所以当张大春的尖叫划破这片黑暗时,他们的耳朵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然而那惨叫还没结束,隐约还夹杂着手指抓地阴暗爬行的惨烈。
不过其他房间的人谁都没有动。
尘昔单手支着脑袋,问枕边的人,“锦钰哥哥,我听说你们道师专门斩鬼除祟。他在外面叫得那么惨烈,你不去救救吗?”
锦钰笑着转向他,“在外面救的是人,在这里面救的可不一定。”
镜中世界凶险万分,除了提防无形的鬼怪,还得小心周围的人。因为谁也没法保证,在死亡的威胁下,身边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在魇镜中,他曾见过一对结发多年的夫妻,为了抢一口可生存的馒头,斗得头破血流。还有的人,别人前天才救了他,他第二天就能在死亡的威胁下,将对方算计致死……
诸如此类的案例太多太多,或许有不一样的人,不过他从来没心思去顾虑那些。何况现在他身边有了尘昔。
有他在,其他人都不重要了。
他浅笑着说:“睡吧。”
尘昔当即缩回被子,朝他说了句:“哥哥晚安。”
先前的话他本来也只是随口说说,若锦钰真冲出去救人,他肯定第一个把他打晕。
对于这个镜中世界,他的看法和锦钰是一样的。
既不救人,也不害人。
.
第二天一早,他们想到张大春会死,但没想到他会死得这么惨烈。
当他们推开甲字一号门的时候,屋里的腥味倾袭而来,一屋的狼藉也映入他们的眼帘。
屋里的桌椅倒的倒断的断,隐约还有撕裂的痕迹,他们猜想这应该是张大春拿着椅子腿在反抗什么。屋子的地面有条长长的血痕,其间还夹杂着些指甲印。他们想那大概是有人拖着张大春去哪儿,他在地板上挣扎时留下的。
至于张大春,他们甚至没找全他的尸体,最终还是张铁蛋从屋子的一角,认出了张大春的断手。
看到这里,孙小巧几个新人完全没法忍受,直接去外面狂吐。
而认出张大春的张铁蛋浑身颤抖的说:“是……是魇灵砍了他的手吗?”
“我……我我我……我昨晚听到他的声音了。”
张大春昨晚的惨叫持续了好一会儿,他自听到后就没敢睡觉,其他几个新人情况也跟他差不多,孙小巧的眼底甚至还有层青黑。
众人都没有回答他,因为四面墙的墙根满是鲜血。按这个出血量,张大春根本不可能还活着。
那截断手……严格意义上,应该是张大春的尸体只剩下了截断手。至于他的其他尸体去哪了……
那就不得而知了。
锦钰看了几眼后,开口提醒:“他已经回不来了,我们在这待着也没用,先下去。我看到管家来了。”
他们从进门到领钥匙,都离不开管家的引导。很显然,管家的出现,在这面镜子中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而其他几人,也不知是实在受不了这血腥冲击想尽快逃离,还是想找管家寻找别的逃跑方法。总之他们都下了楼。
白天的裁缝铺和镜外的没什么区别,甚至这里的衣服做工要更精致些,而那位管家就停在了先前出现的地方。
他数了数,见众人都到齐后才开口:
“你们刚来这还不太了解,我们这儿啊,其实最近不太平。”
“不太平?什么意思?”孙小巧惊恐的问。
别是还有其他魇主吧?
管家又说:“就是咱们这铺里,前些年闹过土匪。他们就那么提着马刀冲进来,一路踢倒外头凉着的衣裳,后来他们踹开大门,见人就杀,逢人就砍。尤其是甲字一号房,当时里面等着好些贵客,结果衣服没等到,倒是把土匪给等去了。”
“那些土匪在里面杀了好几十个人,到处都是血,积压的尸体都快把整个屋子给填满了。”
他继续绘声绘色的讲述当年的惨事,“后来啊,那间房也不知道是什么古怪,凡是住到里面的人,都会被无辜杀死。”
他笑了笑,“还好咱们铺里的房间够多,你们就不要去那间房了。”
“什么!?”听了这些的张铁蛋怒道:“你玩我们?你早就知道那间房不能住人?”
管家昨天能把钥匙发给张大春,后天也能把死亡钥匙发给他们。
然而管家却是嘿嘿一笑,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足挂齿的事一样歉意道:“我这不是年纪大了现在才想起来吗?”
“我***!”
张铁蛋照着他那张三十不到的脸骂了句脏话。
可管家就像没听到他的话,依旧平淡的说:“铺子里的针线不多了,你们要想学艺,得先去东边的衙门找几根针。有了针才可以学做衣服。”
说完他指了个方向。应该就是衙门的位置。
张铁蛋彻底被他这举动激怒了,他拧着管家的衣领骂道:“你他娘的再给老子废话一句,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张铁蛋在镜外就是个做宰屠生意的,加上在死亡的威胁下,性子急的他当即就要找个趁手的家伙事了结了这管家。
王千锦钰几人见状,赶忙合伙拉开他。
王千有些生气,“你想死别带着我们,这种关键魇灵是想杀就能杀的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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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裁缝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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