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路初春的薄雾里，叶萱蹲在「艺圃」的乳鱼亭下，镜头对准檐角残缺的雀替。韩骁的测绘绳从头顶垂落，绳端黄铜铃铛轻扫她后颈：“明代早期的透雕技法，裂纹走向像不像凤凰尾羽？”
她仰头时，正撞见他倒悬在梁架间的身影。竹青色衬衫衣摆翻飞，露出腰间缠着的萱草纹工具包，锁骨处的木芙蓉刺青沾了木屑，随呼吸在晨光中起伏。
“你们建筑系都爱玩杂技？”叶萱抛上瓶矿泉水。
“测绘古建要会七十二变。”韩骁单手接住水瓶，畸形的小指勾住雀替残片，“比如这个——”
残片突然脱落，他翻身跃下时带落满兜海棠花。叶萱冲过去接人，却被反拽进怀里，雀替碎成三瓣的缺口里，露出卷用金线捆扎的宣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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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梧的麂皮靴踏碎一地落花时，修复方案已摊满石桌。老人用放大镜细看雀替缺口：“这是嘉靖年间的《匠作日志》，记录着苏式彩绘失传的叠翠法。”
林霁倚着月洞门调试直播设备，灰蓝风衣下露出半截律师徽章：“基金会法律顾问的首次任务，是给这叠翠法申请非遗专利。”他忽然将镜头对准韩骁沾着彩漆的手，“观众想看你演示‘凤凰泣血’技法。”
“那叫‘朱砂点羽’。”韩骁用萱草茎蘸取朱砂，沿着雀替裂纹勾画羽脉。叶萱的镜头推近特写，发现他左手小指始终抵着刻刀背面——正是当年为救她摔伤的右手旧患处。
周慎行的高跟鞋声惊飞池中锦鲤。她今日换了套竹纹旗袍，银质长命锁换成和田玉平安扣：“专利文件需要叶小姐签字，毕竟...”她突然贴近叶萱耳畔，“韩骁把技术专利挂在你名下。”
直播弹幕瞬间爆炸：
「救命！这是我能免费看的商战求婚？」
「技术专利当聘礼，古建人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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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漫过文庙的棂星门，叶萱在藏书阁发现异常。泛黄的《叠翠法实录》扉页夹着片银箔，放大后显出「韩氏工坊」的暗纹。韩骁正在修复破损的微缩古桥模型，闻言突然捏断桥柱：“这是我母亲的工作证残片。”
“你母亲在韩家工坊工作过？”叶萱举起银箔，对着夕阳看见隐藏的指纹印。
“她是首席彩绘师。”韩骁扯开衬衫第三颗纽扣，心口的木芙蓉刺青下藏着工牌烙印，“我十岁那年，她为保护明代壁画，用身体挡住强拆队的铁锤。”
夜风卷起未干的彩漆，叶萱忽然抓起他的手按在银箔上。斗拱灯下，韩骁的指纹与五十年前的某枚拓印完全重叠——正是他母亲留在工坊签到簿上的痕迹。
“当年强拆队...”
“是程野父亲派的。”林霁举着证据袋现身，律师徽章在月光下泛冷光，“周小姐刚移交的账本显示，韩氏这些年用拆迁款洗白的不止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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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露未晞的艺圃，叶萱的镜头记录下历史时刻。韩骁左手执刀修复雀替，朱砂随刀尖流淌成凤凰泣血；叶萱用叠翠法补绘青绿山水，笔锋起落间重现嘉靖风华。
周慎行突然将婚书拍在方案台，翡翠镯子撞出清响：“第三百零四件聘礼，我要当修复过程纪录片制片人。”她扯过林霁的领带擦掉唇印，“律师顾问，合同条款现在拟！”
弹幕疯狂刷新中，沈青梧的杖头叩响青砖。老人展开泛舟桥的老照片，背后的测绘数据突然投射在修复好的雀替上——经纬度坐标与韩骁刺青完全吻合。
“丫头，该去接你们迟到的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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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土楼的晨雾中，叶萱推开尘封的阁楼门。二十八件包裹整齐排列，从五岁的拨浪鼓到十八岁的单反保养手册，每件都附着手写使用说明。最末的樟木箱里，躺着整套叠翠法彩绘工具，金丝楠木盒刻着「聘礼第三百零五件：岁岁年年」。
韩骁正在测绘残存的雨漏，闻言举起布满划痕的工牌：“我母亲临终前说，真正的传家宝不是建筑，是...”
“是修补时光的人。”叶萱将银箔工牌挂上他脖颈，指尖拂过木芙蓉刺青。阁楼窗外，叶楠举着新相机欢呼，镜头里韩骁低头吻在她沾着彩漆的虎口，檐角铜铃惊起白鸽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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