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秋波从床上坐起来醒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美人似乎和柏年哥认识。
秋波好奇,秋波转头,秋波看见燕衔枝裹着被子睡得正香。
于是秋波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床,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走到他柏年哥的房门口,叮了咣啷一通敲——
“柏年哥!你起了吗!”
过了一会儿,二当家怨气十足地开门,眯着眼看了看外面刚有些放亮的天,咆哮道:“秋ber!你最好真有要紧事!”
秋波:“柏年哥,你是不是和燕美人认识?还有,叫我秋意浓。”
二当家:……
二当家怒火中烧,恨不得化身喷火龙,一鼻子火把秋波烧成渣渣:“谁他爷爷的要认识那个糟心玩意儿!你要是再来打扰我睡觉,我立刻把燕衔枝扔到山下去!”
秋波老实了,因为二当家真是说到做到。
上次秋波失眠,睡不着就去找二当家,拉着他去后山谈心,一谈就是一宿。那几天二当家的黑眼圈重到像是被人打了十几拳。
愤怒的二当家警告秋波,要是再没事不睡觉,跑来打扰他,就把秋波从山上踹下去。
秋波不信,以身试法。
于是他被二当家踹下山去,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在二当家再次暴怒之前,秋波贴心地给二当家关上了门。
避免了燕衔枝被扔下山的同时,也避免了二当家的门再次甩他一鼻子灰。
秋波离开二当家房门口,薅几个弟兄起来,下山购物。
肉和菜这东西,还是赶早的新鲜。
片刻后,秋波神采奕奕地带着一群困得东倒西歪,这只眼睛睁开了,那只眼睛又闭上的弟兄,揣着钱下山直奔菜市场。
秋波去得早,菜场的老板们一开门,就看见秋波带着一群人堵在自家店门口。
菜场卖羊的老板笑眯眯地说:“ber来了啊?你柏年哥前阵子跟我定了一只羊,前天跟我说昨天来取,结果没来。那只羊让我卖了,今天给你现杀一只。”
秋波挠挠头,对自己的违约行为有些不好意思,说昨天临时有些重要的事耽搁了,今天才来取,给老板添麻烦了。
老板一边利落地杀羊放血,一边答:“不麻烦不麻烦。”
后面知道真相的几个弟兄嘀嘀咕咕。什么重要的事儿,不就是大当家半路上见色忘义,劫了个美人,把买菜这茬给忘了吗?害的他们昨天全吃的刷锅水炖白菜配馒头。
秋波咳了一声,后面几个嘀嘀咕咕的立刻闭嘴。
哈哈,才不是因为大当家的拳头锤人很疼呢。
区区登州拳王,谁怕他。
秋波左右瞅瞅,看菜场的其他摊也陆续开张了,跟还在杀羊的老板打了声招呼,让他再切十斤涮锅子用的羊肉片,然后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按家堵门。
最后一群人带着两扇猪、八斤牛里脊、三大块牛腩、八个牛蹄、两条牛尾、五个牛肚、三只鸡、五只鸭、两只鹅以及青菜若干,取走了那只处理干净的羊和羊肉片。
在后面扛着一大堆东西的喽啰们第一次见大当家如此出血,问:“大当家,咱们今天买这些,咋吃?”
秋波说:“鸡鸭鹅先养着,牛肉和羊肉今晚涮火锅。”
听说吃火锅,几个弟兄因为大清早被大当家薅起来生出的那点敢怒不敢言的怨气直接灰飞烟灭,一边喊着大当家威武,一边加快速度往回赶。
秋波买东西的时候冲动消费,买完立刻心在滴血。
他本来只想买给燕衔枝吃,又担心给燕衔枝开小灶会引起其他人不满,于是咬咬牙把所有人的份都带上了。
秋波低头看看镚子儿皆无的钱包欲哭无泪。
他现在这么穷,怎么养燕美人啊!
几人回去的时候,寨子里的人都起了,只剩昨晚睡在秋波房里的燕衔枝还没个动静。
跟着大当家下山的几个兄弟互相对视,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
难怪大当家大清早就拽着他们下山,原来是要给昨天劫来的美人好好补补。
大当家,威猛!
在寨门口翘首以盼的二当家看几人扛着的一大堆东西,以及竹笼里扑腾得已经没了力气的鸡鸭鹅,拧着眉毛问:“买这些玩意儿干什么?”
寨子里的鸡有的是,又浪费钱。
几个兄弟挤眉弄眼:“大当家要补补。”
二当家不明所以,在确定花的是秋波自己的钱之后,就没再管。
反正没花寨子里的公费,还能吃白食,他当然乐得占便宜。
秋波一回到寨子就扔下东西,直奔自己的房间,得知燕衔枝还没起床,秋波在房门口徘徊许久,竖着耳朵听房门里的动静,尝试确定燕衔枝是不是还在睡觉。
寨子里其他人假装无意,实则非常刻意地路过秋波,围观他在自己房门口逡巡不敢进。
众人嘀嘀咕咕:“没想到大当家一晚就成了妻管严。”
一人说:“按话本子里写的,大当家这是因为把咱们压寨夫人折腾狠了,不敢进门。等夫人醒了他得跪搓衣板。”
另一人附和:“对对对,要是夫人生气回娘家了,大当家还得去追妻,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
又一人补充:“到时候咱们都得帮着大当家追妻。咱们得在夫人娘家门口用蜡烛摆个五二一,让大当家拿着花,跪在蜡烛后面给夫人赔罪。”
其他人问:“你这也是话本子里写的?”
此人:“那当然,这可是京城那边最火的新话本,听说是根据什么世子和郡主的爱情故事写的。”
其他人又问:“五二一是什么?”
此人:“就是我爱你的谐音啦,这都不懂。据说郡主看了世子摆的五二一蜡烛,十分感动,立刻就跟着世子回家了。现在京城里无论是定亲还是追妻,都得摆这个五二一蜡烛,我表哥最近的蜡烛生意都好了不少。”
其他人纷纷点头:“这招好,世子用这招追郡主都成功了,大当家肯定也能成功。”
此时的秋波还在研究燕衔枝到底起没起床。
就在他走到第二十五圈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拉开了。
秋波当即稍息立正,其他人取消嘀嘀咕咕,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人。
燕衔枝打着哈欠往出走,一睁眼看见乌压压的一群人在自己面前立正,打到一半的哈欠吓得直接憋了回去。
注意到燕衔枝根本没看自己,秋波不满地跟他朝同一个方向看去。
对上大当家锤人前摇的眼神,其他人也顾不上观察燕衔枝的走路姿势对不对,也不管看没看到大当家的追妻场面,瞬间作鸟兽散,门口只剩下燕衔枝和秋波两人。
秋波收起凶神恶煞的样子,结结巴巴地问燕衔枝:“燕公子,昨晚睡得可好?我,我没有吵到你吧?”
燕衔枝是个睡眠质量极好且不认床的人,睡着之后直接失去意识,对于有没有人打扰,吵不吵,他是半点印象也无,只隐约觉得这次睡觉时,旁边好像有个大火炉。
但燕衔枝想要拿乔,于是他说:“唔,早些时候好像是有点吵”
至于早些时候是什么时候,全靠秋波自己理解了。
秋波慌了,秋波自责,心道还是吵到燕衔枝了,他肯定没睡好。
见秋波又露出那副和屁屁十分相似的表情,燕衔枝有些不忍,安慰道:“不过没影响到我什么,秋大当家不必在意。”
秋波感动,心道自己都吵到燕衔枝了,他却丝毫不计较,真是个非常好的人。
美人不愧是美人,果然心胸大度。
秋波想过给燕衔枝单独收拾一间房出来,但是他又不想和燕衔枝分开睡,于是决定从自己这边下手。
或许睡前给自己下点蒙汗药是个不错的选择。
燕衔枝本想摸摸秋波的头,又担心自己已然功力大成的手一下把秋波摸出山寨门去,于是忍住了想要摸摸的冲动。
尚且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次摸摸的秋波还在思考什么药能让自己瞬间入睡,盘算一会儿再下山,去药铺给自己配点安眠药。
收到了各种肉类的二当家显然心情好了不少,今日的早餐也比之前丰盛不少。
配菜又是肉又是蛋,全是荤腥,连个解腻的小咸菜都没有,给早上习惯清淡饮食的燕衔枝吃得直想吐。
秋波看燕衔枝只吃了一个煎蛋、一碗粥以及小半块肉,突然意识到没提前问过燕衔枝的口味,连忙道歉,问他想要吃什么。
燕衔枝道:“大当家不必道歉,我早上向来吃得少。”
秋波不信。燕衔枝好歹也是个成年男子,一顿早饭怎么还没山下吴叔家那个四岁的女娃吃得多。
于是他给燕衔枝盛了一碗粥,拿了一个馒头,猛劲儿给燕衔枝夹肉,哄着他再多吃一些。
燕衔枝不好拒绝秋波的好意,努力塞进去半个馒头、半碗粥,又从五花肉上剔下来一点瘦肉送进嘴,摇着头说什么也不肯再吃了。
秋波不满地收手,风卷残云般解决桌上的饭菜,计划晚上让燕衔枝再多吃一点。
燕衔枝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努力涮掉嘴里的油水,压下胃里泛起的恶心,和秋波说想在寨子里走走,消消食。
真不是燕衔枝矫情,除了山寨里这群莽汉,谁一早上吃一块有拳头大的、咬一口满嘴爆油的五花肉会不想吐啊!
听燕衔枝想要出去走走,秋波迅速把燕衔枝剩的半碗粥喝完,屁颠屁颠地跟在燕衔枝后面,殷勤地问他想从哪里开始走。
燕衔枝昨天上山时就注意到,这个山寨似乎不太大,寨子里林林总总加起来好像也就几十号人。
他直觉觉得没什么好逛的,于是把“从哪里开始走”这个问题抛回给秋波,让他解决。
然后燕衔枝眼睁睁看着秋波从自己房间门口开始,带着他走过每个房间,边走还边给燕衔枝介绍:
“这个是我的房间,这个是柏年哥的房间,这个是小一和小二的房间,这个是小三和小四的房间,这个是小五小六小七的房间,这个是大尤和小尤的房间……”
燕衔枝被他这一连串的介绍念得头晕。为了防止自己更晕,燕衔枝紧急叫停,让秋波换点别的,比如看看寨子的风景。
秋波意犹未尽地住嘴,带着燕衔枝往寨子后面走。
山寨后面有几块不小的田,寨子里吃的高粱、麦子和青菜大都靠这些田。
不过寨子里全都是饭量巨大的壮汉,只靠这些田肯定不够,还是要经常下山买。
秋波今天买回来的鸡鸭鹅也被养在这里。
燕衔枝从鹅圈前面走过,两只大鹅突然开始大声嚎叫,伸着脖子想要叼燕衔枝飘过的衣袖。
秋波眼疾手快,护住燕衔枝的衣袖,一把捏住两只大鹅的嘴。
秋波瞪着努力想要夺回嘴的控制权的大鹅,心里愤怒:“哼!我都没咬到燕美人的衣袖,你们俩居然想捷足先登!”
燕衔枝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看见秋波的手稳稳攥住了的嘴。
从小在自家庄子里被大鹅撵到大的燕衔枝顿时对秋波肃然起敬,拱手:“大当家好胆量!好身手!在下佩服!”
短短十三个字,给秋大当家夸得找不着北,嘿嘿笑着说:“不算什么不算什么,燕美……燕公子没事吧?”
燕衔枝继续道谢:“多亏有大当家保护,不然这次我又要被鹅咬了。”
心花怒放的秋波捕捉到一个“又”字,当即宣布将这两只可恶的鹅加入晚饭的菜单。
看来鹅这个物种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坏事。敢咬燕美人,该吃!
燕衔枝被早饭时那块油腻的五花肉给油得想吐的劲儿还没过去,现在听不得任何与肉相关的话题,他尝试和秋波商量,希望自己的晚饭能多些蔬菜,少些肉。
秋波爽快点头,记下燕衔枝的要求,默默地想——
美人果然是美人,不喜食荤腥,难怪身上有股香气。
昨天他在带着燕衔枝回山寨的路上,就闻见燕衔枝身上有一股幽香。
昨晚和燕衔枝躺在同一张床上,又闻到那股幽香,像个钩子一样,勾得他心痒痒。
只是秋波不敢凑近闻,因为那样很像话本子里的登徒子。
话本男主是正人君子、柳下惠,可不能做这种玷污美人的事。
秋波神游天外之际,燕衔枝已经越过鸡舍,走到那几块田旁边,仔细观察田里的布局和作物。
此时正值初秋,稀疏的麦子和高粱随着风轻轻摇晃,生菜和油菜被虫子啃得七零八落,田里似乎有点盎然之意。
土地的西北角有一个像是被火烧过的小房子,燕衔枝在这个房子周围绕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于是问:“这间房是……?”
秋波隐约感觉燕衔枝懂点种地,有些不好意思地答:“冬季山下菜贵,柏年哥搭了个小房子,说要试试做个温室,自己种菜吃。”
“只是第一次生火的时候不小心把房子点了,柏年哥就再没种过,这间房就这样放着了。”
燕衔枝听明白了,原来是想做温室,种反季蔬菜。
直接引明火增温,那能对吗?
他怎么不燃点炭盆,把自己关里,再把门窗锁死呢?
还有那个鸡舍,燕衔枝都不想说。
那么点个鸡舍里七八只鸡,连买回来准备杀的那三只算在一起,有十几只。还说怕鸡放出来吃地里的菜,所以一直把鸡关着。
十几只鸡挤在一起,哪个鸡转个身都能撞到别鸡导致斗殴,卖鸡的也没这么克扣鸡的生存空间啊!
秋波刚才跟他说,寨子里的鸡不愿意下蛋。
这么小个地方,鸡都要挤死了,连个窝都没有,每天除了打架就是打架,哪还有心情下蛋?愿意下蛋就有鬼了!
难怪寨子里明明有不少地,却还要经常下山去买米肉蔬菜。
燕衔枝自从今上身边离职后就消失已久的斗志突然燃起,决定给他们这个土地和家禽好好规划改造一下。
听秋波说这些都是柏年哥在管,燕衔枝心想,小时候自己就懂得识人,早看出陈柏年那个蜉蝣脑子还没猪脑好使。看吧,二十好几了,连个地都种不明白。
燕衔枝转头对上秋波的狗狗眼,心里涌出一股怜惜。
小可怜,真是受苦了。
有陈柏年这个狗东西帮忙,真是一通白忙。
对上燕衔枝心疼的眼神,秋波不明所以,露出了一个傻狗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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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燕衔枝与秋b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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