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我家木木何时能醒,她都昏睡好几个时辰了。”
“大夫,我家小姐怎样了,有没有事啊。”
“大夫你行不行啊,我妹妹为何还没醒。”
“你们都别吵,让木木好好休息。”
耳畔一道道声音好熟悉,好似是父亲、兄长还有母亲的声音,沈枝意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
但眼皮好似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她这是死了吗,竟然听到了家人的声音,在地府里也能碰上他们,真好。
眼尾微潮,很快凝成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
“诶诶诶!我妹妹怎么哭了!大夫,是不是你开的药太苦了!我妹妹不爱吃苦的。”
大夫身边围满了人,左边一句问题,右边一句质疑,他左右为难,急得额上全是汗。
“小姐醒了!”
守在床边的芍药惊呼一声,兴奋的冲着众人喊道。
众人纷纷把沈枝意围了个密不透风。
沈枝意睁开眼便看到五六个人头凑在她眼前。
她双唇微翕,声音有些颤抖:“你,你们...”
看到女儿平安无事,武安候率先反应过来。
他扯着儿子的衣领吼道:“离木木远点,凑这么近她都不好呼吸了。”
大夫松了口气,抹干净额头上的汗,拉开众人,上前给沈枝意把完脉后道:“小姐已无大碍,修养几日便好。”
大夫收拾完医药箱走后,沈枝意坐在床上摸了摸眼尾的潮湿,有些云里雾里的。
她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武安候等人已退至外厅,武安候看到女儿怔怔的坐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试探性的说道:“木木你好生歇着,四皇子我帮你招待。”
沈枝意回过神来急忙翻身下床,动作有些慌乱,“四皇子?他来做什么?快让他走,我不想见到他。”
武安候傻眼了,自家女儿痴迷四皇子,痴迷的不得了,怎的两人闹别扭了?
虽然他也不喜这四皇子,但怎么说也是自己未来的女婿。
武安候苦口婆心的说道:“木木啊,人家今日来下聘,这门亲事是陛下钦定,我总不能赶他走吧。
”
“下聘?”
下聘一事不是早都过了?
难道......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上她的心头。
她扯了扯身边忙活的芍药的衣袖,小声问道:“我睡得有些久,头痛的很,有些事迷迷糊糊的,今是何年?”
沈枝意铺垫了一大堆,生怕芍药觉得她睡傻了。
果然,芍药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疑惑的摇摇头:“这也没烧了呀,怎么净说胡话。”
她无语的扫了芍药一眼,直到芍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今是永定五年。”
永定五年!
她和赵煜凡成亲的时候已经是永定六年了。
所以刚才她脑子里的那些不是梦,而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事情。
她现在是重新活过来了!
这么说来她还有机会改变前世的悲惨结局。
还有赵煜凡这个人渣,她要亲自了结。
芍药看着自家小姐一会哭一会笑,一会还气愤的,她无奈的摇摇头,只当她是睡傻了。
武安候还在屏风外头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女儿,良久他才说道:“芍药照顾好木木,我先走了。”
“等等。”沈枝意胡乱的穿好放在床边的鞋,一路小跑着到门外,“阿爹,我跟你一块过去。”
芍药急忙从衣架上拿起沈枝意的外衣和斗篷,追了出去,“小姐,外头风大,你风寒还没好,赶紧穿上吧。”
-
赵煜凡平静的坐在前厅,手边的茶水换了一波又一波,他也丝毫没有不耐之色。
回廊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赵煜凡饮尽杯中的茶水,端在手中往声源处看去。
沈枝意一身淡绿色织锦长袄,斗篷上的毛边在她脖子上围了一圈,显得她小小的脸蛋血色甚少。
眉目微蹙着,有种病态的美,正疾步朝前厅走来。
赵煜凡看的出神,一时竟忘了把手里的杯盏放下。
停在赵煜凡面前,沈枝意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面前温文尔雅的男人。
谁能知他皮下是个杀人狂魔,恨意不禁倾泄而出。
她敷衍的行了礼,没有好脸色的对他说道:“四殿下可有空,不妨借一步说话。”
赵煜凡回过神,没有注意到她周身的恨意,反倒颇有礼貌的说:“自然有空。”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转角回廊处,沈枝意开门见山道:“想必殿下也不满这桩亲事......”
还没等她说完后面的话,赵煜凡便开口打断,痴迷的望着她病态的脸,“没有不满,陛下的赐婚我很满意。”
沈枝意看了眼他色迷迷的表情,心下一阵恶寒。
前世的赵煜凡对她爱搭不理的,是自己巴巴的贴上去才有了后来的事。
可现在赵煜凡的表情...难不成他是装的?
沈枝意语气决绝:“殿下不必装,我知你厌恶我,所以这门亲事就此作罢。”
赵煜凡急忙摆摆手,甚至还搬出了圣旨,“我何时说过厌恶,这门亲事是陛下钦定,沈小姐不会想要抗旨吧。”
沈枝意烦躁的蹙了蹙眉,退亲这件事比她想象的要难。
赵煜凡怎么就油盐不进呢。
“既然殿下没有这个意思,我也不好再提,这事就这样吧。”
沈枝意思虑了片刻,只好先妥协,走一步看一步。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让赵煜凡伤害她家人!
“好,那我就告辞了。”
赵煜凡拱手欲离开,刚走几步又回过身来对沈枝意说道:“虽不知为何你对我有些成见,但我相信假以时日你会看清我的好。”
沈枝意一阵无语,只是站在院子中看着这么多的聘礼愁白了头。
武安候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此时正站在她身后突然出声:“刚刚和殿下说什么了?有什么事是我这个阿爹不能听的?”
武安候盯着赵煜凡离开的方向,语气有些不满和幽怨。
沈枝意被吓了一跳,被迫从回忆中出来,一脸无奈:“阿爹!”
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沈枝意抓着武安候的手,语言恳切,眼尾隐隐有泪珠浮现。
“我不喜欢四皇子,阿爹去求陛下让他收回成命好不好。”
“这...陛下定好了的事,我们做臣的也不能随便左右。”武安候面露为难。
[下午去东街买柿饼]
沈枝意还在琢磨怎么表演的楚楚可怜让父亲心疼,脑海里突然听到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她愣住了,看了眼武安候,问道:“你为什么要去东街买柿饼?”
武安候傻眼了,自家女儿怎么知道他要去东街,他也没跟人说过啊。
他盯着沈枝意看了半天,结结巴巴的,“谁...说说我要去东街了。”
沈枝意看着父亲红了的耳后根,调侃道:“肯定是阿娘让你去买的吧,这么冷的天,好可怜噢。”
武安候嗔怒,转身就想走,“没大没小的,小心你娘训你。”
看着父亲心虚离开的背影,沈枝意看了眼自己的双手,隐隐约约好像猜到了点什么。
回到院子里,芍药正在清扫门前的积雪。
看到沈枝意回来了,芍药放下扫帚快步迎了上去,嘴里嘟囔着:“小姐就爱到处乱跑,风寒还没好透呢。”
走进屋内,暖炉烧的滚烫,芍药正替她解了斗篷。
她顺势摸上芍药冰凉的手,语气娇软:“我这不是为了今后的日子做打算吗。”
芍药如见了鬼般虎躯一震,瞪大了双眼看着她不对劲的动作,飞速的从她手下抽出手来,拿了斗篷就走。
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芍药打了个颤儿,自家小姐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还贴心的摸上自己的手,今日这莫不是撞邪了?
看着芍药失魂落魄的背影,沈枝意踱步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抬起手看了眼纤细得当的手指。
想到刚才碰上芍药手背的一瞬间,脑海里涌上的声音。
[去厨房给小姐准备午膳]
沈枝意皱了皱眉,这是读心术?
本以为重生回来是件很奇妙的事情,没想到还拥有了一个特异功能。
她在梳妆台前坐了半晌才消化完这个信息,既然拥有了这个特异功能,就得好好利用它。
三两下的,沈枝意脑海里就有了一个初步的复仇轮廓。
用完午膳后,她披上斗篷去了武安候夫人房里。
前世她日日流连在外不着家,与母亲说闲话的机会是少之又少。
好不容易重来一次,在有限的时间内她要多匀出点时间陪陪父母。
-
“木木啊,阿娘能感觉出来你变了,性子变得沉稳了,这是好事。”候夫人坐在榻边感慨。
沈枝意坐在榻上捧着一杯热茶,飘散出的氤氲热雾落在她眼睫上,凝成滴滴水珠。
侯夫人眼含泪光又说道:“今后你便要嫁进四殿下宫里,四殿下无实权,不会卷到内斗中心,这倒也是好的。
只是现在太子位还未定下,若是三殿下做了太子,你们日后倒也好过,毕竟三殿下与四殿下一母同胞,总会帮衬着些;
可若是其他皇子做了太子,四殿下手上又没实权,你们届时不知会怎样。
宫门森严,倘若你受了委屈我们尚不能及时知道,更别提为你撑腰。”
侯夫人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沈枝意的脸,认真而又执着的问道:“木木,你是真的心悦四殿下吗?”
沈枝意捧着热茶的手一顿,眼神飘忽,低头咬牙切齿的回应:“嗯,女儿心悦四殿下。”
侯夫人叹了口气,喃喃道:“罢了罢了,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们也只能尊重。”
沈枝意放下茶盏,拽着侯夫人的手,强挤出一抹轻松的笑意,生硬的扯开话题。
“临近上元节,明日街市上有灯会,阿娘和我一起去吧。”
侯夫人反盖住她的手,在手背上摩挲着,“年轻人家的热闹,我便不去了吧,到时叫你哥哥陪你一块去。”
沈枝意攀上侯夫人的手臂,摇晃着撒娇道:“不嘛不嘛,我就要阿娘陪我去,把阿爹也叫上,到时候我们全家一起去。”
侯夫人耐不住她娇软的嗓音,忙不迭答应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家常闲话,沈枝意直起身左右扫视一眼,疑惑道:“阿爹呢,莫非他去买柿饼还没回来?”
侯夫人:“你阿爹被陛下临时召进宫了。”
沈枝意诧异道:“进宫?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侯夫人摇摇头,“临时被召进宫,谁知道有什么事呢。”
沈枝意前世的记忆里,这个时间段父亲是不会进宫的啊,莫非是出了什么变故?!
正当她慌乱时,门外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窈窈,你最爱的柿饼我给你买回来了。”
武安候走进来,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把柿饼递到侯夫人手里。
沈枝意迎上去眼巴巴的问道:“阿爹,陛下为何临时召你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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