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逃脱
丰儿虽然只有十三岁,心理却是非同一般的强大。被一群奇怪的异族人掳来,猛然一下子离开亲人,生命随时受到威胁,一般的孩子早已六神无主了。可是丰儿这个孩子却勇敢得很,不仅勇敢,还很沉着。
即使在半迷幻的状态下,他都拒绝吃那些异族人送来的食物。
现在的他,不仅已经将自己调整到了最佳状态,还开始配合玉清竹,一力要救出那些小孩子。
玉清竹拿出自己带的食物和水,让丰儿赶快吃些补充体力。
这孩子已经饿得非常厉害,接过来便大口大口吃起来,一面囫囵着道:“玉哥哥,他们送的那些东西有毒,吃了就会迷迷糊糊的,我刚来这里上了一次当,幸亏我只吃了一点点。”
玉清竹点点头,看着丰儿。
“丰儿,你叫什么名字?”
丰儿怔了一下,脸上一下子绽开笑容,“我姓常,常瑞丰。大家都叫我丰儿,已经很久没有人问过我的名字了。”
旷无涯随手捡了一根草绳子,将那个小狗腿子像捆粽子一样捆好,又用一块破布塞住他的嘴。那小狗腿子虽然不动,眼里却闪着阴森的光,随时在找机会攻击。若不是旷无涯躲得快,差一点被他咬住手。
旷无涯将他扔在地上,摸着下巴上的髭须道:“这东西或许就不是个小孩子,或许,也是个畸形人。”
闻言,小狗腿子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声,那声音令人听着汗毛直竖。
这家伙好像不会说话,也发不出很大的声音。或许,他的发声器官被毁坏了。
旷无涯不去理他,看了看帐篷里的小孩子道:“这些孩子方才还吃了竹篮子里的东西,肯定还不容易完全清醒。”
玉清竹道:“不清醒也有不清醒的好处。”
旷无涯道:“不错,若是现在都让他们恢复神志,那还不哭成一片?这些小祖宗,我们一定哄不了。哎呀,就这样想一想,我就头疼。”
所以,若是让他讨个老婆,再生养一群这样的小祖宗,他的头恐怕要痛到爆裂。
他晃晃头,驱除了那些突然冒出来的胡思乱想,皱着眉看着帐篷里这群小孩子。
“小竹子,这些小祖宗找到是找到了,可是,我们怎么把他们救出去呢?”
玉清竹笑道:“我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既然找到了,先带他们离开这里再说。”
旷无涯道:“荒山林地,应该是那些什么什么神族的人更习惯出没的所在,我们早已迷路,不知道出去后能不能找到方向。”
玉清竹道:“我虽然也早已迷了路,但是方向么,我是永远弄不错的。”
旷无涯立即笑道:“这么厉害么?那好,那我们立即离开这里。”
玉清竹道:“方才我们听到他们说吉木聪要做什么法事,你猜那是什么样的法事?”
旷无涯道:“那还用问?肯定是要来加害这些小孩子了。”
玉清竹回头看向那些已经被制作成了畸形人的小孩子,思索道:“身体正常的小孩子被弄成这个样子,肯定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即便如此,还是会有很多小孩子会活不成,或者弄得身体残疾又达不到他们要求的程度,被卖到丐帮换银子。”
旷无涯叱道:“别看吉木聪那个家伙煞有介事的样子,我看他肯定是学艺不精。”
玉清竹道:“嗯,我也这么觉得,所以……”
旷无涯疑惑道:“所以?”
玉清竹道:“我有一些猜测需要证实,而且,需要吉木聪帮我证实。”
旷无涯道:“吉木聪的事,自然是吉木聪最清楚。”
他想笑,因为他实在太开心了。虽然事先并没有任何约定和协商,他却相信,玉清竹与他的计划是一样的。而且,因为玉清竹少年成名,经历的过往比他更奇特,所以,他一定有比他更成熟的想法。
丰儿找了一块破布,将那些射偶人娃娃包起来藏在身边,然后动作利落地扶起那些孩子。玉清竹和旷无涯将这些意识朦胧的孩子聚拢起来,让他们排成两列,互相牵着手和衣襟,在丰儿的带领下,从旷无涯劈开的帐篷缝隙里潜出,来到小河边。
笼山更加茂密的林木中发出的小小支流汇聚成这条小河,葱茏树木紧靠着岸边。现在,只要沿着河边逆流而上,便可以隐藏进深深的密林。丛林山地地形复杂,乃是绝佳的藏身之地。
旷无涯引着那些孩子们沿河而行,玉清竹回首,向异族人聚集的帐篷群又看了一眼。
那片帐篷陷在安静之中,经历了一夜奔波,那些异族人竟然睡得这般安稳。而且,他们对他们选的这片藏身之地当真是信任得很,除了远处那两个抱着兵器打瞌睡的人,其余人都钻在帐篷里睡得无比安心。
玉清竹轻勾唇角,微微一笑。因势利导,顺水推舟,就等走到最后,谁是主人。
丰儿做事很是可靠,作为哥哥走在最前面,还不时照顾身后的小兄弟。尤其是那些身体畸形的孩子。他们有的人行动不便,丰儿一直在保护他们。
旷无涯满意看看丰儿,又看看玉清竹,忽然笑道:“我听说,小竹子小时候,也是这样的一个鬼灵精。”
玉清竹道:“都那么多年过去了,还提那些做什么?”
旷无涯双目闪亮,盯着玉清竹道:“小竹子,我虽然没有亲身参与,却听说过很多年前的一些传说,你说,吉木聪是不是与那些传说有关?”
玉清竹笑道:“我的确认识一些异族的人,不过,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过了,这么多年过去,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
旷无涯哦了一声,又拿出酒壶,一行走,一行喝酒。
孩子们都还年纪小,不耐劳累,半路停下休息了几次。旷无涯和丰儿在林子里采了些可食用的野果子,加上他们身上剩下的粮食,给孩子们充饥。
入夜,他们进入了密林深处。身边还有河水,但已分不清是哪条支流。
身陷丛林,每一棵树都生得很像,水流也很相似,四面八方,都是树和夜。
找不到路径,旷无涯让孩子们在小河边坐下休息,周围看了看道:“这林木这么密,又加上这九曲十八弯,谁还能不迷路呢?”
玉清竹道:“这笼山腹地山地幽深,丛林密布,人只要进来就会迷路。”
旷无涯道:“那方才你说,你不会迷路?”
玉清竹笑道:“我何曾说过我不会迷路?我只是说……”
旷无涯恍然道:“哦,你说你不会迷失方向,是么?你这是废话,若有了方向,自然不会迷路了。”
他走到玉清竹跟前,瞪着他道:“那你说,哪个方向是北?”
玉清竹笑了笑,抬起一只手,平伸到旷无涯面前。
月色星光透进枝桠,他的手形成了一个修长的影子。在他拇指的指甲上,依稀有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在颤动。
“什么东西?”旷无涯一怔,睁大了眼睛,凑近细看。
那是一个很小的金属针,两头尖,而且两头的形态不同。针的中间是个小小的球形,在他光滑的指甲上可以自由转动。现在,这跟小针已经稳定下来,在他的指甲中间固定了位置。
“这个小东西,难道说……”旷无涯双眼一亮,惊喜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指北针?”
玉清竹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很多年前的一点记忆悄然涌上心头。
“唉,对于一个时常出海的人来说,身边带个小罗盘有什么稀奇?出海的船上,那是有大罗盘的。”
不错,一旦身处茫茫东海,海天一色,四面景象都完全相同,没有罗盘,根本是寸步难行。
旷无涯想笑,却又不能笑出声。这感觉对于他这个随心所欲的人而言,实在是很不好。
“小竹子,我觉得,这个世上想不到这指北针的,可不只我一个。”
玉清竹道:“不错,我也这么觉得。”
旷无涯看看指北针,笑道:“看起来这个方向就是北无疑了。我们一开始离开那帐篷,就是向北的方向,笼山腹地往北而行,穿过丛林,就能到达北山山麓,很快就能走出笼山。”
玉清竹道:“那就让孩子们休息一会儿,咱们好赶路。”
旷无涯道:“可惜的是,这些小孩子体力太差了。走不了多远。若非如此,我们早已走出去了。”
玉清竹道:“旷兄又说笑话,难不成,你真的想要走出去么?”
旷无涯顿了一下,又无奈憋住。这一次,他是差一点就大笑出声了。
跟玉清竹这样的人一起行动,真的是有意思得很。
孩子们体内还有未完全清除的药物,加上一路奔波已经非常累了,一个个躺在河边的草地上沉沉睡去。丰儿虽然冷静,可他毕竟也只是一个小孩子,而且没有习过武,体力也很有限。现在,他也已撑不住,缩在一颗树下昏睡了过去。
好在已是春末夏初,虽已入夜,却也不甚寒凉,不然还要担心他们着凉生病。
玉清竹走到河边的一块山石边,拂衣坐下。
“好了,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休息,恢复一下体力,也顺便等一等他们。”
前文《人归暮雪时》中,年幼的玉清竹和浣刀山庄小师叔柯不逢(前文男主)夜探巫山云雾谷,也曾用这个小罗盘辨别方向。当时柯不逢对这个小罗盘也表现出惊奇的态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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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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