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涌来，退去，天亮了。
沈落沉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亚亚正坐在她耳边，一筹莫展地看着她。小猫咪的视线犹疑不定，看看她，又看看她另一边的方向。
她转过脸，看见傅焉予一张帅脸面朝着自己。
他闭着眼睛，熟睡着。
他睡着的样子，竟有一种乖乖少年的年下感。可能是眉间的舒展，让他看起来没有那么紧绷。也可能是嘴角，顺着唇线下滑后微微一个上翘。
和他昨晚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昨晚……
沈落沉瞬间心脏狂跳，通体一阵电流，仿佛指尖都能回味暗夜里酥麻的触感，在淡淡的酒气中，飞上云霄，跌落深海。
昨晚的她仿佛失去了行走能力，全程被傅焉予抱着。先是抱着进了卧室，他起初小心翼翼而后放肆贪心，最终紧紧搂她在怀里。
她累到没有办法起身，他便又抱着她进了浴室。原本想安静地清洗一番，却在昏黄灯光下逐渐被氤氲的水汽迷了视线。
她暗自庆幸，宽大的镜子被水雾覆盖，勉强遮羞。他却故意使坏般，伸手一擦，把两人的面庞崭露。她抬眼，从镜子那道明亮的擦痕中，看见自己满眼的**。
想到这里，她一阵口干舌燥，忍不住咽了口水。
没想到眼面前的傅焉予，突然不动声色地睁开了一只眼睛。
漆黑的瞳孔有微光倒影，映出了沈落沉的脸。
两人定定地看着对方，谁都没有说话。
沈落沉满脑子搜索词汇，试图打破此刻的安静。明明昨晚已经亲密到了那个地步，怎么现在却十分客气。
主要两人都没有穿衣服，她也不好意思直接起床。
她眨了眨眼，正尴尬着，一双杏眼骤然睁大。
不可思议地瞪着对方，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你……”
傅焉予得逞似的闭眼笑了，方才被子下面不老实的双手索性不装了，摊牌了，该干的事情一件不落，雨露均沾游走着，甚至于拉过沈落沉，迫使她毫无空间地贴近自己。
一分钟后，亚亚小猫咪又被这个男人，用带着疤痕的双手丢出了房门外。
亚亚：……
-
沈落沉后来也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一时冲动，明晃晃地让傅焉予破了戒。回头想起他曾说过要在重要的时刻给她，自己似乎没给人这个机会。
不但日子是随机的，甚至氛围都是随缘的，而且白日里还差点在警察局里跟别人动手。
怎么看都不是第一次最合适的日子。
她甚至觉得有点对不起傅焉予，想着找个机会补偿他的仪式感。
好在越文文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那天之后再也没来找她的麻烦。网上的乌烟瘴气也迅速消散，一切回到了正轨。
没几天就到了春节。
沈落沉回了诒城，在家里待了几天，被陈茵各种旁敲侧击，试图打听她的恋爱状态。沈落沉没否认，但也没透露已经和傅焉予同居的事实。
傅焉予是大年初五才回的诒城。本来打算更早一点，但拗不过家里的安排，加之基地的事情还倚仗傅巍的帮助，他也便能屈能伸，做了几天孝子。
今年的春节天气很好，一点都不冷，甚至还有一点热，这在诒城是不常见的。
沈落沉赶到备选基地时，已经出了一身汗，不得不把大衣外套脱了，担在手臂上。
远远看见傅焉予正站在大门口，他倒是穿得轻便，身形绰绰。仿佛心电感应，他突然抬了头，看到沈落沉来了，便垂下了双手，向她的方向展开。
沈落沉瞧见了他的动作，仍旧慢悠悠走了过去，走到他身边，仰起脸。
傅焉予的手还没有收回，依旧执着地展开着，垂着眼皮看她。
沈落沉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傅焉予挑眉——你看看我的姿势？
“嗯？”
“一点都不想我？”
沈落沉没动，故意无辜地睁着眼。
果然傅焉予忍不住了，主动抱了上来。
“你就拿捏我吧。”傅焉予在她耳边哀怨地说。
沈落沉不逗他了，抬手抱住他的后背。他穿得真的有点少，沈落沉几乎都能摸到他的脊梁骨。
感受到她的回应后，傅焉予抱得更紧了。
“想你呢。”沈落沉亲昵道，“这几天怎么样？”
沈落沉指的是他和家里人的相处。
傅焉予：“快憋死了。”
“啊？”沈落沉担心了，难道又跟家里吵架了。
傅焉予在她耳边暧昧道：“憋得我只能自己动手解决。”
沈落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后，立马用胳膊肘怼了他。
傅焉予作势“嗷”得一声弯了腰。
沈落沉翻了他一个白眼，岔开话题：“你不冷吗？外套呢？”
“在车上。”傅焉予答，随后顺手接过沈落沉的大衣。
背过身去，沈落沉不自然地用手背拂过脸颊，有点发烫。
羞的。
因为她没承认的是，那晚的初尝试，给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白日里哪怕是正专心工作，也会忍不住回想起那夜的点点滴滴，想着想着，自己的身体总是控制不住地起一些反应。
方才傅焉予直白的调戏，又让她浮想联翩，差点失了方寸。
还好基地的房东正好赶来，是位烫着卷发的阿姨，姓吕，约莫五六十岁的年纪，满脸和气地给两人开了门，一路介绍着。
诒城虽不算什么一线城市，地理面积上却在省内数一数二。这个厂房的位置离市中心有点距离，处于市区和郊区的接壤处。
这里原是一个工厂车间，前年倒闭了，就一直闲置着。吕阿姨看着朴素，聊了才知道，这只是她众多房产之一，也不为了挣钱，就想着空着浪费，不如租给有需要的人。起初接到电话，听说要养很多动物，吕阿姨原是想拒绝的，怕环境搞得太脏乱，深入了解后得知思亚是做动物救助的，吕阿姨便心软了。
“我自己也养了只小狗，呐，给你们看，可乖可聪明了。”吕阿姨笑容满面地展示她手机里的照片。
两人捧场地夸赞着。
年轻人愿意吃苦做公益，长得一表人才漂漂亮亮，嘴甜会说话，甚至还给她带了新年礼物，吕阿姨光是看着两人都笑得合不拢嘴。知道两人还要考察别的场地，立马当场在房租上给了优惠，十分爽快。
临了分别时，她特别慈祥地对傅焉予说：“跟你外婆问好啊，你外婆真是好福气哟，大孙子这么懂事，孙媳妇也漂亮，平时没事多回诒城看看你外公外婆。”
边说边拉住沈落沉的手，拍了拍。
“孙媳妇”这个称呼，让沈落沉直接愣在了原地，不知道怎么回应。
待吕阿姨走远，沈落沉眨眨眼：“你外婆？”
傅焉予回：“吕阿姨和我外婆之前是一个厂的同事，这地方就是我外婆帮忙打听的。”
“哦。”沈落沉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
“怎么了，孙媳妇？”傅焉予故意问。
沈落沉眼皮抬都不抬：“没怎么，大孙子。”
傅焉予被她呛住，尤其是“大孙子”的“子”，沈落沉故意加上了点北方口音，怎么听都是在骂人。
“孙媳妇怎么这么没礼貌。”
“给你脸了大孙子？”
“给点面子嘛孙媳妇。”
“叫奶奶就给你面子。”
“……”
沈落沉发觉自己变了，自己被傅焉予带坏了。她之前从来都不跟人这样说话的，甚至说懒得跟人说话。但傅焉予经常跟她犯贱，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自己也莫名其妙会跟他一句一句杠起来。
“孙媳妇，陪我去看看外婆吧。”
“外公不用看吗？外公做错了什么？”
“要看，现在就去看。”
沈落沉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抬杠上了头，她不确定道：“看什么？”
“看我外公外婆。”
沈落沉仿佛没听懂，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一脸问号：“是要我见家长的意思吗？”
“是见外公外婆。”傅焉予伸手抱住了她，声音柔和了下来，听起来还带着点认真，“他们一直想见见你，你愿意见见他们吗？”
沈落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答应了。
两人去了最近的市场，打算买点年礼。毕竟第一次见面，还是过年，空手去太不礼貌了。
但也正因为是过年，许多店都不开门，好不容易开车找到一个小超市，沈落沉下了车，傅焉予留在车上等她。
超市里没什么选择，沈落沉提了箱水果和牛奶，到收银台结账。
收银员是位大爷，百无聊赖地刷着短视频，偶尔一两个视频会循环播放好几遍，在空空的超市里面声音尤为突兀。大爷尤其喜欢看美女跳舞，看得目不转睛如痴如醉。
甚至于她把东西放到了收银台上，喊了好几声结账，大爷都没反应。大爷应该是点进了一个美女直播间，正在试图和主播互动。
沈落沉隐约觉得这大爷很眼熟，仿佛在哪儿见过，正当她准备敲桌子提醒时，收银台后面的帘子被掀开，一个更加眼熟，或者说根本就是熟人，走了出来。
钱志轩笑呵呵，仿佛前几天不曾有过过节，说：“沈医生不好意思，我来帮您结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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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诒城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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