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公主刘安听到来人结结巴巴的声音,心中愤怒不已,不待来人的喜秤靠近,便猛得掀起盖头,目光如火地怒视着眼前之人。
只见一个面目丑陋,身材五短的男人,穿着喜服,拿着挑起盖头的喜秤,一脸猥琐地笑着站在她面前。
刘安被吓得惊声尖叫,上身往后倾倒来躲避男人的接近,怒斥道:“你是谁?是谁让你进来的?为何穿着驸马的喜服?”
“我……我……我是……是……蔡……蔡闻……啊!”蔡闻见公主害怕得一直躲着他,忙急切又结巴地解释道。
刘安厉声喝退还想着上前一步的蔡闻:“你胡说!你不是蔡闻!本宫见过蔡闻,他不长你这样。”
刘安一边提防着蔡闻,一边四处寻找可以防身的器物,终于,她看见不远处挂着一柄长剑。
蔡闻想起晋国公世子蔡桐交代他的,今夜一定要生米煮成熟饭,现下又见公主对他如此抗拒,便想着霸王硬上弓,强迫公主就范,但到底蔡闻心中还是有些胆怯,只怯生生地上前一步后,就不知该如何下手了。
刘安见蔡闻又逼近自己,拼尽全力推开蔡闻,自己抓着床幔,一个箭步朝着长剑飞扑过去。
蔡闻被刘安猛地推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见刘安要去拿长剑,也顾不得其他的,连滚带爬地到了刘安脚边。
刘安还没拔出长剑,见蔡闻就在脚下,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蔡闻心窝,但这蔡闻就像张狗皮膏药一样,怎么也甩不掉。
门外蔡闻带来的家丁听到里面的动静,看着晃动的人影,只当是公主驸马的情趣,没想到这么尊贵的公主,竟然看得上这么丑陋的人,还闹得这么大的动静,不由得对视猥琐一笑。
刘安一个转身,手握住剑柄,唰地一下抽出长剑,冲着蔡闻的脑袋削了过去。
蔡闻见公主动真格的,忙吓得往后滚。蔡闻还是被公主砍掉了发冠,削掉了发髻。
刘安用剑指着蔡闻,怒目圆睁,厉声喝道:“滚出去!”
蔡闻见到长剑就指在他的鼻尖,被吓得连连后退几步,正欲转身离去,突然想起蔡桐对他说只要生米煮成熟饭,谁又能把他怎么样呢,难道公主还能休夫?天下可没有女人休夫的例子!
他就不信了,公主难道还敢杀了他不成?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便是公主,也逃脱不了大江的法度!想至此处,蔡闻心一横,壮着胆子上前一步。
刘安到底只是个没见过血腥、没砍过人的公主,她原本只是想着用长剑防身,只是想着吓退蔡闻,但没想到蔡闻竟然顶着她的剑又上前一步,刘安不得已将剑往回收了一寸,自己也退后了一步。
蔡闻就这么步步紧逼,刘安不得不步步后退。
最终刘安抵着后面的柜子,退无可退。
刘安盯着眼前的这张脸,惊魂未定,带着哭腔大声喊她的侍卫:“金中堂!金中堂!”
门外的金中堂听到永安的呼喊,一个激灵,快步跑到门前,但是被门口的几个蔡家的家丁拦住。
“驸马与公主的洞房花烛夜,你去干什么?”
“打扰了公主与驸马的洞房,公主怪罪起来,你担当得起吗?”
“这是洞房花烛夜的情趣,你懂什么,去去去,一边待着去。”
金中堂怒目而视,抽出半截佩剑,横在家丁面前,借此威慑家丁。
却不想门口的家丁丝毫不怕,一个个地盯着金中堂的剑,吊儿郎当地说道:“哟,怎么,要动粗?你动我一个试试,敢在蔡府动刀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什么蔡府?这是永安公主的公主府,何时姓了蔡?”金中堂怒道,手握在配剑上,欲强行闯进去。
“既嫁做我们蔡老爷为妻,那便姓了蔡!”
“一边去!”
门口的家丁见金中堂油盐不进,当即摆好了战斗的姿态,还暗中叫人去前厅请人。
金中堂见家丁的架势,一时没了主意,他怕自己闯进去,坏了公主与驸马的洞房花烛夜,坏了公主与驸马的情谊。
但公主在门内求救,金中堂别无他法,只能等在门外等着干着急。
“公……公主,你……你我……已……已已行……过过……过过礼,就是……是是是……夫妻。”
蔡闻结结巴巴地说着,他和公主如今已拜过堂行过礼,那就是夫妻。既然是夫妻,那就要有夫妻之实,即便公主再怎么不愿意,他也是昭告天下的驸马!
刘安心里又气又急又悔又恨,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状况。
刘安见蔡闻一步步逼近,一步一步越来越近,心一横,闭着眼睛一剑劈了过去,长剑锋利,削掉了蔡闻的半只耳朵。
“啊!”
一声惨叫响彻云霄。
蔡闻捂着被削掉的耳朵,痛得倒在地上连连叫唤。
刘安第一次见这么多血喷涌出来,手上已没了握剑的力气,喘着粗气,顺着柜子滑坐在地上,呆愣地看着在地上惨叫的蔡桐,心里一阵后怕。
门外的家丁听到蔡闻的喊叫,纷纷愣住了神,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金中堂担心公主安危,趁着家丁们愣神的功夫,大力推开他们,顶着被杀头的风险,一脚踹开了房门,但当他看到屋里的景象,不由得愣在原地。
家丁们见金中堂踹开房门,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拦住他,却不想看到了躺在地上疼得哇哇大叫的蔡闻,以及不远处瘫坐在地上的公主,不由得也愣在原地不敢上前。
刘安眼神看向门口出现的人,看到了最前面的金中堂,将剑抵在地上,用剑撑着身体,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金中堂回过神来,注意到永安公主刘安摇摇欲坠,忙飞奔到刘安身旁,扶住刘安,担忧问道:“殿下可有受伤?”
刘安怔怔地盯着地上的那半只耳朵,失神木讷地摇着头。
金中堂这才放下心来。
蔡旭闻声从前厅赶了过来,虽然下人在路上已经同他说过了发生了什么,但当他亲眼目睹眼前这血淋淋的一幕,还是被吓了一跳。
蔡旭看见一旁扶着剑的永安公主,又顺着公主的目光看到了地上的半只耳朵,急忙跑到他哥哥蔡闻身旁,查看蔡闻的情况。
蔡旭发现兄长蔡闻的耳朵只剩下半个,还在不停地往外渗血,便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刘安,眼神中带着愤怒,即便是贵为公主也不能这般伤害夫君啊!
刘安看到飞身进门的蔡旭,又看向倒在地上捂着耳朵的蔡闻,眼神在二人身上不停地转换,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这群人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连父皇都被蒙蔽了,竟然敢欺瞒父皇!
刘安怒上心头,提着长剑冲到蔡旭身前,用剑指着蔡旭的胸口,狠狠啐了一口,怒道:“是你?你们敢欺君?”
蔡旭以为当日大殿之上公主对他一见倾心,便仗着永安公主对他有几分喜欢,揣测公主现在冷静下来了,不会一剑刺死他,因此任凭剑着他,还是大着胆子站起身来,盯着公主道:
“永安公主,婚书已下,现在你又和我哥哥蔡闻拜完天地、行过大礼,你们二人已是既定夫妻。”
“你既嫁与我哥哥为妻,就应恪守为人妻的本分,以夫为尊。”
“我哥哥相貌是生得有些丑陋,可他是真心喜欢你的……”蔡旭话还没说完,便被刘安打断。
“以夫为尊?”刘安听后不由得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
“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妄想成为我的驸马?也配做我的夫君?”
刘安怒极反笑,她堂堂公主,竟被他们这般戏耍!他们竟还妄想用偷梁换柱这一套拿捏住自己,简直做梦!
“好好好,我好好同你讲,你却这副态度。敬酒不吃吃罚酒!”蔡旭此时也生了怒气。
“什么敬酒什么罚酒?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本宫七岁封爵,受万民敬仰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就你?也配?”
“你仗的谁的势?”
“蔡桐?还是太子?”
刘安见蔡旭哑口无言,怒目圆睁道:“本宫是父皇的长女,父皇还在呢,你们竟敢这般欺辱本宫,真以为本宫是泥捏的、纸糊的不成?”
“你们拿本宫当什么了?”
“任你们拿捏揉搓的物件吗!”
刘安自小被承道帝宠爱着长大,虽然性子温柔,但也不代表她没脾气,不代表她可以任人拿捏。刘安也不惯着蔡旭,用力使出一剑,划伤了蔡旭的胳膊,把蔡旭疼得直叫唤。
“金中堂,回宫!”
“我要回宫!我要见父皇!”刘安高喊一声,带着金中堂朝着门口走去。
蔡旭一听公主要回宫见皇帝,也顾不上胳膊的疼痛,上前拽住刘安的袖子,想让她屈服。
不能让她回去,不能让陛下知道!
他们要将错就错!要让生米煮成熟饭!
“还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刘安被拉住衣袖,本想一把甩开,但蔡旭抓得太紧,一时间甩不开,于是一剑割破了衣袖。
金中堂见状,将刘安挡在身后,一个飞踢,把蔡旭狠狠地踹飞五步远,见蔡旭重重地摔在地上后,突破家丁们的拦截,挡在刘安身前,护着刘安走至庭院中。
前厅的蔡桐见蔡旭许久未曾回来,心中隐隐不安,带足了人把庭院围住。
“公主殿下,今晚洞房,这是要去哪儿?”蔡桐坐在软椅上,被家丁们抬到廊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庭院中间的永安公主刘安与侍卫金中堂。
如今公主府的府兵们皆被灌醉,公主府都是他的人,公主又能跑到哪儿去呢?
蔡旭推开围着他嘘寒问暖的家丁们,连滚带爬地追着二人到了庭院,见蔡桐也从前厅赶过过来,瞬间有了底气,得意地昂头挺胸道:“拦住他们!”
家丁们蜂拥而上,把刘安与金中堂围在中间,但金中堂的实力他们刚刚见识过,因此只是围了个圈,谁也不敢上前卖命。
刘安环顾四周,对如今的状况已猜到了大半,难怪皇后会这么好心地为她说亲,难怪婚期会这么着急定在了六月底!
她可是永安公主!父皇的长女!
只是这里虽说是她的公主府,可只怕已经被蔡桐等人控制住了,若想逃离,唯有进宫,请父皇做主!
刘安躲在金中堂身后,盯着四周,低声下令道:“金中堂,杀出去!”
金中堂听后,点头会意,一手护着刘安,一手使剑击退周围的家丁,就这么突围到了蔡桐脸上,而后又是一脚踹翻了蔡桐的软椅。
蔡桐连人带椅子一起朝后翻去,临倒地前嘴里还大喊着:“抓住他们!”
蔡桐、蔡旭带来的人霎时间乱做一团。
金中堂则趁乱蹬着院墙,带着刘安飞身上了房檐,甩开围堵他们的人群后,落到了隔壁院子里。
幸而是在公主府,他们对府内建筑熟悉,二人在公主府内东奔西跑,几下便找到了马厩。
二人解绳牵马,着急忙慌地来到公主府的后门,后门处两个看守的侍卫被灌得烂醉瘫在地上。
金中堂见后面的人马上就要追过来,急忙扶刘安上马,待公主坐稳后,着急道:“殿下先走一步,我断后!”说罢,金中堂便从后门抄起一杆长枪,与蔡桐的人打斗在一起。
“你小心!”
刘安简单叮嘱一句后,并未过多停留,一扬马鞭,朝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她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她要回宫找父皇做主!
李安禹:
20241101修
20241125改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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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闯宫(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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