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容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躲在屋内偷听的飞鸾再也沉不住气,推门走了出来。
“那就去一起去看看,”她决定果断,立马上前,伸手牵起还在啜泣的秦千薇,“走,还你清白去。”
几人脚步匆匆,避开那些好奇或贪婪的目光 ,挤出人群,朝补剑的铺子赶去。
店铺并不遥远,她们在打烊之前赶到,秦千薇的侍女一步冲入店中找人。
听到动静的镶补师傅立刻站起身来,他身上的铜屑被他轻轻拍打干净。他眼神不安地扫过几人,最后落到了秦千薇侍女身上。
他松了口气,语气诚恳地解释道:“姑娘你当时可看清楚了,那剑我补的完完整整,就连宝石也没坏。”
见他被吓到,柳月容连忙解释道:“您误会了师傅,我们是想问问,除了我们和您,还有没有别人碰过这剑。”
室内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那师傅见状,再次急忙补充:“没有呀姑娘,这么贵的东西,我怎敢假于人手。”
见他还在嘴硬,飞鸾沉不住气:“那照你这么说,我们还能自己把那剑弄断不曾!”
“姑娘,我真的没有弄坏你们的剑呀,弄坏了我怎么可能赔得起呀!”师傅脸色苍白,语言也说不清楚,止不住地发抖求饶。
秦千薇缓缓出声,她的语气柔和却坚定:“我们并不怀疑师傅的手艺,我们只是想查清真相,以防无端误会。”
“是呀,师傅你别紧张,再好好想想,这剑真是你一直看着的吗?”柳月容温声安慰,引导师傅回忆。
那师傅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感激的神色。他低下头,开始沉思起来,努力仔细回忆着每一个细节。
“照姑娘这么一说,剑确实不在我眼皮下过。”他转头看向秦千薇的侍女,指着她坚定道,“她今天还拿走,说去上油护理。”
“我什么时候拿去上油了!”见他指认自己,侍女也慌了,连忙否认“今天比赛前我都在陪小姐练歌,出发时才去取的剑,小姐可为我作证。”
“确实如此。”秦千薇点头,为她撇清怀疑。
“那就奇怪了。”师傅低头沉思,似乎不觉有问题。
“师傅,你真确定带走剑的就是她吗?”柳月容见状再次提醒,师傅方才大梦初醒般,说出了今早的场景。
早晨师傅开门,做完最后的工序,便给秦千薇传去完工的消息。
不久后,一位带着帷帽的女子便前来取剑。当时,师傅只觉得是秦千薇侍女为挡风而戴,并未多加留意,便将剑交给了她。
然而,剑并未在她手中停留太久。不到中午时分,那女子便匆匆返回,将剑归还,称还剑路途不顺,保养过后需暂存一下,晚些再来取。
“帷帽?”柳月容听着回忆,心生不禁生出疑云。
若真有人知道了飞鸾要修剑的事,并暗中做了手脚,那么这个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嫁祸给秦千薇?要不是她们前来询问,这口黑锅是必定要秦千薇来背。
“对了师傅,除了帷帽,那姑娘还有其他别的特征吗?气味、疤痕什么的。”柳月容继续追问,想要得到更多的线索。
“哎,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姑娘身上不知道是什么味,激得我连打好几个喷嚏。”师傅眯眼沉思,还伸手擦了擦自己的鼻子。
听到此言,柳月容的眼神亮了起来:“请师傅详述一二。”
“那姑娘身上像是是什么香气和药味混杂的奇怪气味,”师傅尽力回忆并形容着,“药味刺鼻,与她平时所用香料并不契合。”
“好的,多谢师傅提醒,我们先告辞了。”飞鸾听后,心中已有几分明了,拉着她们便出了店。
“你这是,有怀疑的人选了?”柳月容见她如此,心中有了猜测。
“我们这些倌伎,都是伺候人的,身上用的香自然也有讲究,”她嘁了一声,有些不屑,“但有位故人与我有仇,还常年吃药,身上带着刺鼻的味道。”
说话间,几人赶到楼外,红香舫的喧嚣渐渐在耳畔放大。夜色已深,楼中灯火通明,映照着来来往往的宾客,形成一幅繁华的画卷。
飞鸾带着一行人踏入红香舫,楼中华丽的装饰和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客人们见到她们,悄悄投来好奇或打量的目光,被精明的小厮巧妙拦了回去。
上楼后,飞鸾带着她们七拐八拐,便到了一个角落僻静的房间,里面亮着灯,透出一个瘦弱的人影来。
“开门!”飞鸾的侍女上前拍打房门,也不知里面的人在做什么,听到敲门声,居然打翻不少东西,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吱呀一声,门开了个小缝,一个脸上蒙着纱的女人,探出脑袋。
“这不是飞鸾姑娘吗,找我有什么事?”她面上挂着讨好的笑,语气中却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你干了什么还要我们说吗?”飞鸾的侍女一把推开她,没有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一把将剑匣摔到地上。
剑匣摔开,断剑从里面滑出,直指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所震慑,眼神开始飘忽不定。
她试图辩解,但声音中的颤抖却出卖了她:“飞鸾妹妹,这真是个天大的冤枉啊,这事与我何干?”
然而,她的辩解苍白无力。飞鸾的目光如寒芒一般,紧紧锁定她。房间里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你在飞鸾剑上动手脚,还想栽赃给我,现在都找上门了还在嘴硬!”秦千薇早在开门时,被这气味激得打了几个喷嚏,此时站在门外不敢进来。
“这……”那女子显然也看清了秦千薇,应是没想到离间失败,两位苦主会一起来。
“啰嗦什么,搜一搜不就知道了!”飞鸾侍女性子急,才不听她辩解,直接上手在房中翻找起来。
“找到了。”不多时,她便在梳妆台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张特别的宣纸。
那女子见事情已败露,无法再继续抵赖,立刻扑上去,想要抢回证据销毁。
推搡间,上去阻拦的柳月容被推到妆台上,撞翻不少瓶瓶罐罐。
“柳掌柜!”飞鸾和秦千薇都连忙上前,关心她有没有受伤。
飞鸾侍女也趁机看清了纸上的内容,墨迹淋漓写下的词语,正是铁铺做手脚以后怕被讹,让女子签下的免责书。
“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狡辩!”飞鸾确认柳月容无事后,被她气得站起身来,怒斥她的无耻。
楼里的老鸨也被这些声音吸引,带人来看,很快在侍女的解释下,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老鸨气她不顾花楼颜面,毁了飞鸾的比赛。直接招手,让人将这女子押起来,带去江都府送官。
女子走后,飞鸾和秦千薇嫌隙尽消,两人相似一笑,有些感激柳月容的劝住。
若不是她坚持问清缘由,带着他们去找师傅问话,此时两人恐怕早已离心。
“柳掌柜,这次真是多亏了你。”秦千薇又露出那副羞涩的小女儿模样,“我们一起送你回店里吧。”
“是呀,我们一起送你回去。”飞鸾的面颊也有些泛红,眼神中颇为感激。
“不用了,我还有事,需去趟江都府。”柳月容微笑拒绝,手中紧握着一个瓷瓶。
花魁游城进行过半,她在城中最高的酒楼找到了谢殊云。
男人坐在临窗的位置,月光打在他的面上,泛起一层光晕,格外温柔。
“你忙完了?”他头也不回,似乎早已察觉到她的到来。
“对,还发现了一些东西。”柳月容坐下,将手中的瓷瓶,拍在他的面前。
“这是什么?”谢殊云转过头,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笑,“给我带礼物了?”
“看看你就知道了。”柳月容喝了口茶,轻轻揉揉自己的眉心,感觉有些疲累。
谢殊云拿起瓷瓶,打开一看,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又是禁药,从哪来的?”
“红香舫。”
“又是这种地方……”谢殊云面色凝重,显然在思考什么。
“你也觉得巧对吧。”她抬眼,带着一丝兴味的笑。
禁药目前发现的地方都很特别,分别是黑市、胭脂铺、花楼,这些地方都有一些共同之处:人多、身份乱、气味多。
“看来幕后之人,别有用心。”谢殊云开始在心中盘算朝中的可疑之人。
禁药最近才被发现,但定不会是最近才开始流通,能在那么多地方流通,必定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
“你现在想怎么办?”柳月容有些好奇,此事看来,背后必有朝中势力牵扯,若要查起,那可不简单。
“这事你别管,人去哪了。”谢殊云没有回答,而是扯上了别的话题。
“花楼的人押去江都府了,飞鸾的剑可不便宜,比赛的损失也要另算。”柳月容隐隐察觉,谢殊云不想再让她牵扯禁药一案,但她并不心急,只装无关痛痒。
红香舫的这女子还真不简单,又是毁剑,又是禁药,数罪并罚,还不知要关到什么时候。
“走了,我先送你回去。”谢殊云站起身来,显然被禁药一事扰得心灰意冷,没了继续凑热闹的心情。
“那就多谢谢大人了。”柳月容也跟着起身,莲步款款,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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