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课了。
窗外的春风吹到我脸上和脖子上的时候就萌发了这个念头。
杨正正说下节是眼镜的课,让我不要逃。
就是他的课我才更想逃。
我的座位靠近窗户,正对着学校大门,外面有什么动静我都能看到,也都能听到。
花开得好,风也温顺,我没道理还缩在这里,听讨厌的老师讲枯燥的语文课。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逃课。
下课铃一响,我直接翻窗下去,除了后面的杨正正没其他人发现我。教室在二楼,每层楼都不高,我两只手把着墙边,跳下去,再绕过大门,再翻个墙。
学校外面的空气都比教室里的好闻,面前是绿油油的麦田,田垄上长着鹅黄色的野花,我不认得它的名字,但我肯定这不是小白花。
我妈不认为那种有着小小白色花瓣的可以称之为花,之前我问过她,她却说那是野草。
我觉得野草不长成那样儿。
我逃课出去,也是因为想采一把小白花。
万一遇到于城乡呢。
田野上的风刮得大,把我的头发和衣服都吹起来了,我像个勤勤恳恳的地里人在干活儿,但弯腰干的事儿不过是采花,还挺不好意思的,我好歹大小伙子,手里拿着一把花,这像什么样子,要是杨正正这样抱着花我肯定会笑他。
但我管不了那么多,我的冲动跟现在的天气忍不住吐绿似的,哪里管得住。
我只能逃眼镜的课,后面的不能逃,我握着小白花,回学校的时候走得很慢,我心里抱有侥幸。
侥幸的是万一遇到于城乡呢?
可实际上我并没有碰到他,我走得已经很慢了,还特意绕了路。
我没有去他家门口,总觉得像现在这种有着春风的时候,很适合偶遇,尤其我手里有一把花。
回去的时候还迟到了,没赶上上课铃,但再怎么不好意思我也得拿着那花进教室,草木味道灌满我整个书包。
我心里雀跃着窃喜,感觉于城乡就在我周围。
晚上趁着夜色,我偷偷把花放在于城乡家门前的树枝上,欲盖弥彰一样,我还是不太敢放在他家门口,更不敢直接放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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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刮过一阵和风,今天就热起来了,热得整个人很狂躁,连风都是躁动的,好像周围一切都是浮在半空中的。
猫从外面野混回来,嚎着嗓子,肯定是颠着步子晃着尾巴叫的,真的难听,我在屋里听着,突然听到一阵鹅叫。我猜它又从墙上跳到了鹅鸭圈里。
蠢猫。
鹅、鸭、猫一起叫。
叫什么叫。
烦得我想出去和它们一起叫。
不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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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一天假,昨晚没写作业,我把桌子搬到院子的无花果树下,用一上午的时间把作业写完,杨正正没来找我,我不信他能算出答案,这些题可不简单。
我站在墙边的木凳子上往他家里看,跟姨打了个对视。
杨正正不在家,骗他妈说找同学玩儿了,他能找谁啊?除了他小对象。
就他有对象。
我妈也让我出去玩儿,不让我在家碍她的眼,她俩人又一块儿坐在门前树下面编草绳。
我也没朋友,杨正正有对象我可没有。
“你不是老跟老于家儿子待一起?找他玩儿啊。”
这可是我妈说的。
我在她俩身边悠转几圈,故意说:“找他干啥?他又不找我。”
于城乡从来不找我,我找他那么多次。
我妈白了我一眼,说不找回屋待着。
我待不住。
又悠转几圈,然后转身快步往村头走。
怕我妈说我死出。
嘿…
我到的时候于城乡在家,站在院子里。
这几天都热,我今天就只穿个汗衫,一动就能出汗。
于城乡估计也是怕热。
因为他在擦上半身。
我没偷看,他没锁门,门也没关严实,我直接瞧见了。
我似乎很久没见他了,眼神就没压住,以至于他看到的时候被吓到了。
他睁着波光粼粼的眼睛看向我,慌里慌张地问我啥时候来的。
语速都比以前快。
我站在门口,没进去,说刚到。
我胡说话,明明到有一会儿了。
听见他把毛巾按在水里的声音,也看见他的背部。
我之前就知道,于城乡这人不黑,他藏白。
他体型刚刚好,腰两边没有赘肉,线条顺着收进裤腰里,我想别开眼睛,但别不开。
其实也没什么应不应该的,我们都是男人,就是我心跳有点儿快,比我家蠢猫颠着步子跑得还要快。
于城乡穿上衣服,既笨拙又迅速。
我跟他要了一杯水,从我家跑到这里好渴。
他递给我的时候我看到他干净圆润的指甲,没忍住碰了一下,那水突然就洒了。
于城乡捡起瓷杯说再给我倒一杯。
我看着他一贯的走路姿势,不由自主笑了,控制不住。
老于叔不在家,于城乡又是个不爱说话的,我俩站在他家院子里,他不说话我也觉得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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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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