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正正果然带着我去找秋云了。
我们也没直接喊人家,杨正正趴在窗户边,往教室里面看。
我挺无奈地站在杨正正身边,看着他弯腰的动作,没忍住踢了他一下,让他别磨叽。
杨正正捂着屁股看向我,想大声嚷嚷但又怕别人听见,只能哀怨地看我,小心说让我小点儿声。
他现在这副样子,就跟被什么东西压在身上一样,眼神和身体都变得飘忽,以前的狂傲劲儿全不见了。
见他这样,我也就没多说什么,见惯了他得意的时候,现在的杨正正挺可怜的。
“杨恩林,”他叫我名字,我靠在教室外面的墙上,应了一声,听见他吞吞吐吐说,“你帮我喊秋云吧。”
我扭头看他,看他那个怯懦样子,叹了声气,在他充满希冀的眼神里走进教室,问旁边第一排的同学,帮忙喊下李秋云。
说完我就出去了,本来打算直接走的,但杨正正拽着我,不让走,说他现在很紧张。
不是,我待那儿有啥用,也不合适。
当时我打定主意要走的,也不想听杨正正的事儿。
别看杨正正瘦小,但力气还挺大,我挣两次都没挣开。
你来干啥?
秋云从教室里出来,瞪着眼睛看向杨正正。
杨正正的手劲儿突然松了,我趁这时候转头就走,也没走远,在楼梯拐角等他。
离得远就听不清他俩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杨正正耷拉着脑袋走过来,用很弱的声音说,回去吧。
我想问他咋样,怕说多了他又难受,只能点点头,跟在他后面。
一路上他都挺安静的,但是回到教室,一坐下来,开始闷着脑袋哭。
我从来没见他哭那么厉害过,就算他妈拎棍子揍他也没这样。
该有多难受啊。
我坐在前面,周围的人往我们这边看,有没眼力劲儿地还凑过来,贱不兮兮地扒拉杨正正的肩膀,非要问个明白。
我让他们赶紧走。
“杨恩林,”杨正正呜呜地叫我,“我回去再跟你说、说于城乡的事情。”
亏他记性好,没忘记约定,还知道这茬。
我该说他仗义,还是该说他没心没肺。
行啊。
我回他。
他又哭了,说我是他最好的兄弟,都不关心关心他,一句话都没问他。
真是诬陷我。
今天我到底没听到关于于城乡的事情,杨正正忘了,我也没提。
——
今天还真是虚惊一场。
我跟杨正正都逃课了。
我逃课是经常的事儿,杨正在是第一次,非要我带着他一起逃。
说他心口闷,听不进去课。
走路上他还疑惑问我,逃课就是这样到处在田野里面瞎走?
我一直都这样,逃课从来都是心血来潮,出去后再漫无目的。
现在的田里是绿油油的,我们出来的时候是上午,太阳升得高,没走一会儿就热了。
我把衣服脱掉,缠在胳膊上,杨正正体力不支地跟在后面,说早知道就不跟着出来了。
他还以为逃课是多好玩儿的事情。
他嘟嘟囔囔的,我也懒得听。
真是巧了,走到半路碰到于城乡了。
怎么感觉好长时间没见他了。
我顿时就不自然了,把缠在胳膊上的衣服拿下来,抓在手里,看他从远处走过来。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汗衫,汗渍从里面渗出来,一片一片的。
他好像看了我一眼,又好像没看我,我到现在也没回想起来,这种感觉,空落落的,不踏实。
反正他没对我笑,事实上,他路过我们的时候没咋看我们,不认识一样。
我发誓,我没有做过不合适的事情,应该没得罪他。
杨正正更惊疑了,问,你俩不是认识吗?咋都不打招呼?
烦死了,我咋知道。
逃课应该是轻松的,本来打算只逃一上午,我逃了一天,杨正正胆小,逃一节就跑回去了。
书包还是他放学后帮我拿回来的。
我说今天虚惊一场,因为晚上我故意转到于城乡家门口,不知道具体时间,提前等他,他每天晚上都会出来一趟,把门前的箩筐收回去。
他一出门就看到我了,而后是缓慢且真诚的笑容。
嘿,他在向我招手啊。
跟以前一样。
谁知道哪里来的踏实感,充满我整个胸膛,我浑身都轻盈起来。
我以为你不理我了。
这句话我差点脱口而出,堪堪忍住,转身跑了。
跑什么啊,都多久了还是那么没出息。
我妈非说我发烧了,往我嘴里灌药。
没用啊,这药退不了我的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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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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