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和其他人一样闭门不出,从装修看他们家在这一带算有钱的了,红砖黑瓦房,还有几个仆人。
他们只把门打开一条小缝,祁天锦不得不挤进去的时候,媒婆还赞赏地望着她的胸.部,不住点头赞赏,“好生养,好生养。”
“我生你……”
“阿锦!”罗艳娜拦住祁天锦。
大厅之内,王家长辈坐在主位,他们坐在客位,媒婆满脸堆笑,“王大爷,你也知道现在女的有多紧俏,对面彩礼要价是十五万,我帮你们压到十二万了。”
王大爷穿着绸缎制的衣服,看起来五十多岁,也是满脸褶子,他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态度,“你别哄我,我知道陈家那个死了多久,现在不是我家急着娶,而是她家急着嫁,哼,王家只收十万!”
“哎呦,这可就是你不知道的了,我已经去王家看过了,他家姑娘不知道得什么病死的,脸上都是疮,而且那姑娘长得也没有陈家的水灵。”
媒婆挥舞起她的小扇子,语气热情,“我也不是第一次做你们家的生意,我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吗?你家小儿媳也是我带进门的,我肯定先把好的介绍给你家。”
王大娘有些心动,忍不住问道,“除了我家,还有其他家要娶陈家姑娘吗?”
“有,多了去了!前阵子隔壁村发山洪,死了不少人,各家都求着娶姑娘呢,早就有人看中了陈姑娘托我介绍,我是看在和你家的交情上才先考虑你家。”媒婆热心回道。
楼颜玉知道她没有说谎,或许是专家这一身份带来的能力。
媒婆是真心为他们两家好才牵线他们两家的。
话音刚落,王家的小儿媳端着甜点上来,然后低眉顺眼站在一边,她看起来也就五六岁,长得挺好看,柔柔弱弱的。
王大娘看见她就没好气,直接一脚踹了过去,怒道,“都是这丧门星!花那么多钱娶回来冲喜把我儿子冲死就算了,连个种都没怀上!”
小儿媳被踹倒在地,却还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默默忍受她的拳打脚踢。
“丧门星!下不了蛋的鸡!”王大娘气到头上拿过一旁的扫把,“就该把你掐死一起埋了!我也不用花钱再找一个!”
“你差不多够了吧!”罗艳娜拧起眉头,出声阻止,夺过扫把扔到一边,小心地扶起小儿媳妇,“你没事吧?”
小儿媳妇依旧低眉顺眼的。
王大娘不在意这个小插曲,而是坐回原位,对媒婆说道,“你也帮我留心一下谁家要娶姑娘,彩礼不能低于二十万,这丧门星可不能白瞎在我手里了!”
媒婆的眼睛滴溜溜一转,说,“她娘家没来要回人?”
“前阵子要了,说要把彩礼退回来,把这姑娘带走,想得美,当初他们家嫌这姑娘吃得多八万卖给我家,现在彩礼价格上来了就急吼吼要回去?呸!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祁天锦听见他们把彩礼和卖这个字绑在一起就火大,又翻了几个白眼,一拍桌子,“她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们赚钱的工具!”
“哟,你这么生气干嘛?”王大娘的视线在她身上不断梭巡,“倒是个好生养的。”
祁天锦的怒火被彻底点燃,她举起枪对准王大娘,罗艳娜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就轰了王大娘的脑袋。
除了她们四人以外的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下暂停键,虚空之中出现一道身影,祂模糊不清,是不能用眼睛直视的另一位面的生物。
一道声音深深刻进脑海之中,祁天锦犯了错,但是主神选择原谅她,再有下次她会被直接抹杀。
‘抹杀’二字激起了祁天锦心底的恐惧,那一瞬间,高傲的她只想跪下请求原谅。
亮光消失后,王大娘复活了,刚才的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而祁天锦坐在角落缩成一团,宋婷婷跑过去抱住她低声安慰。
祁天锦忍受不住痛哭出声,罗艳娜和楼颜玉也过去安慰。
媒婆他们好像看不见这里的闹剧,继续商讨关于婚礼的细节,无论活人的还是死人的。
最后王家小儿媳的价格是二十万,王大娘最低可以接受十八万,陈家姑娘价格是十万,这个价格陈家人可以接受,所以媒婆一口应下了。
婚礼今晚就要举行,因此定下价格后,王家就让自家仆人带着‘彩礼’上陈家了,金钱应该会另外交易,王家仆人扛着的箱子里面全是纸做的金银财宝。
这些东西她们很熟悉,全国各地清明节都会烧。
祁天锦现在已经缓过来了,她擦掉眼泪,慢吞吞的跟在后面,不是她故意走得慢,而是媒婆裹过脚,她的小脚走不快。
对于自己哭过一事祁天锦觉得很羞耻,她突然佩服起宋婷婷,竟然可以掉那么多眼泪还不觉得羞耻,于是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她把宋婷婷的备注改成了‘心里强悍姐’。
陈家应该也挺有钱,同样是红砖黑瓦,和村子里一些黄土抹的房子比起来算是豪宅了。
按照规矩,媒婆指使王家的下人们在陈家家门口把彩礼烧掉,火焰窜起的时候,她边拜边念念叨叨,“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佳偶天成,永结同心。”
楼颜玉拉拉宋婷婷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婷婷!你看见没?!”
“什么?”
“这火是绿色的!”
“没有吧,你别吓我!”宋婷婷本来就胆小。
楼颜玉又去拉另外二人,她们看见的都是黄色的火焰,只有楼颜玉一人看见的是绿色的不祥的幽冥鬼火。
她直勾勾地盯着火焰,靠近之后也没能感觉到热度,浑身突然一凉,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涌进心间,她又进入了别人的视角。
是一个小女孩在眼前哭,拼命摇着她的身体,“妈妈……妈妈……舅舅来了!”
接着是粗壮的中年汉子抱起她放在板车上拉回家,边拉边说,“唉,你眼看是活不成了,还是给家里赚点钱吧。”
我的孩子呢?你要把她接回家养着啊!
她说不出任何话,只能被放在坚硬的床上,看着哥哥和嫂子日复一日大吵。
“她怎么还不死!这要养到什么时候?!家里哪有那个闲钱!”
“那是我妹子!你要我活生生饿死她吗!?”
“反正都是死还不如早点死!你装什么装!天天谁给她喂饭擦屎擦尿?真有良心你把她孩子接回来啊!”
“她夫家都不管孩子,凭什么我当冤大头!?回头嫁出去了那孩子的奶奶还得找我们拿钱!”
我的孩子……孩子……
最后是满脸愧疚的中年汉子,“对不起了妹子,算是我对不起你,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空气被一点点挤压,肺部开始萎缩,直到眼前一片漆黑,最后的意识也消失了。
楼颜玉猛地回过神,大家都担忧地看着她,媒婆已经烧完了‘彩礼’,现在是傍晚,要进门给新娘穿衣打扮,晚上正式举行婚礼。
她们四人的身份更接近于被无视的旁观者,大家都看得见她们,却默契地忽视掉她们存在的怪异之处,比如这个小村子为什么会有四个打扮明显格格不入的女生。
楼颜玉和她们说了看见的事情,祁天锦恨不得掏枪把他们全杀了,罗艳娜按住她的手,低声道,“这都是假的!副本!我们只要确保任务完成就可以了!你……你还想像刚才那样吗?”
祁天锦不动了,光是想到祂的警告,她就不受控制地浑身颤抖。
罗艳娜也不想吓她,便放软声音安慰道,“我们在这等吧,就像上一个副本那样,安安全全的完成,然后回到你的房间休息。”
宋婷婷她们都不敢进门看新娘,站在房间外面等,只有恐怖灵异爱好者祁天锦进门了。
屋内灯光昏暗,四周环境很模糊,长明灯在床底下散发出微微的光线和奇异的怪味,陈家显然用最简陋的房间来装妹妹,墙壁的泥土中甚至掺着稻草,连外面的围墙用的都是红砖墙呢。
媒婆和陈家的几个女性在帮死掉的妹妹换衣服,她原本穿着翠绿色的寿衣,现在被一点点扒掉,露出那惨白的毫无生气的皮肤。
“诶诶诶诶,那个,过来帮个忙。”有人招呼祁天锦。
祁天锦对死人没什么恐惧感,她也不忌讳这些事,便走过去帮忙托住妹妹的头,冰凉的头发填满指缝,手掌之中没有任何活力,祁天锦盯着她的脸,心里没有任何想法。
刺目的嫁衣套在毫无生气的皮肤之上,祁天锦和其他人把她立起来,给化妆师让开位置。
这个落后的小山村自然不可能像现代社会有粉底、散粉、修容之类的东西,所谓的化妆师也就是年纪比较大的妇人,新娘本就苍白的死去的脸被化成一张白面。
口红的颜色红到发黑,像是一大滩血液糊满嘴唇,化妆师一松手,新娘的头便无力地重重倒向侧边。
“谁来扶一下,我要梳头了。”化妆师看向身后的女人们。
大家都嫌晦气,没人敢上,祁天锦心有不忍,这个连死后都被当成货物的悲惨的女人。
她上前扶住女人的头,望向她毫无生气的平静的脸,心中没有一点害怕,她是死去的她,而她是活着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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