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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我要找点事情做。”花海海在众多黑暗的情绪中搜索出这样一句话,然后不断地坚定它。她坐起来,惆怅地望了望周围的环境,外边的声音已经停息下来。

手边放着凛子路的皮包,她拿出笔记本,从第一页开始翻看起来。第一次拿到它时,她粗略地扫过前面的内容,知道那是一个陌生人的日记,不该看,但现在没有任何东西还能转移她的注意力。

翻来一看,不像日记,更像是随笔。

我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是在那个小村庄与祖母一起生活得那些时间。

最开始还有姐姐。

爸爸妈妈把我们留在那里,说要赚很多很多的钱然后回来接我们。

祖母每天定时定点起床睡觉,其他时间基本不闲着,我跟姐姐总是跟着她上山捡柴或是采野果。

野草莓、山柿、酸枣、小苹果、姑娘果、山楂,还有一种紫色的小果子,至今都不知道名字,时令一到,应有尽有。

那时跑到山里玩的人很多,果子却吃不尽。

但是现在入山,很少见到人影,也没有见到任何果子,只能看到种得规范齐整的封闭桃园、苹果园等。我见到了浑身长着刺的酸枣树,没看到一颗干果。以前入冬时节上山,总能看到光秃秃的树枝上挂着几颗干瘪红彤的酸枣。

我下山已近傍晚时分,却看到几个村民陆续上山,我逮住一个询问一番。他告诉我现在的酸枣等不及成熟就已经被有心人全部摘完了,寻常人只能在小摊贩那里也买一些,价格是普通水果的好几倍,并不愁没人买,外边有的是人收购,酸枣现在是可以用来泡酒,还能用来制药,早已不是山野间的普通野果。

而他上山也是有要紧事,是为抓蝎子。野生山蝎一只能卖上百元。

听完这些,我思绪重重,回到了祖母的老屋。因为年久失修,老屋坍塌了很大一部分,不用开门,就能迈进院子。乌鸦从我的头顶低飞而过,一种熟悉而又凛冽的气息充斥在胸膛之间,我站在院子中央的枯草间嗅着苔草的气息,迟迟迈不动步伐。

老屋的生活景象这些年一直荡漾在我的脑海,也无数次在梦里周旋,本以为,我再也回不到这里,但冥冥之中还是有种力量将我指引到这里,那就是对祖母深切的思念和愧疚。

爸爸妈妈那些年极少回来,就算回来也只是吃一顿饭的功夫又忙着离开。八岁那年,他们回来的阵势很大,并且跟祖母说收拾好房子就来接我和姐姐。一听这话我顿时哽咽,放下筷子往外面走,却被母亲抓住手急问究竟。

所有人都在劝慰我,说城里有很多好玩好看的东西,但我哭得越来越凶,直到祖母说了一句“我的孙儿”,将我拥入怀中,我才渐渐好起来。

可我没想到那次不欢而散竟然是永别。出了事故的是我的父母,可我并没有产生比要离开祖母更强烈的难过,还隐隐约约有些庆幸,再也没有人要带我走了。

没多久姐姐也走了,有些难过,但我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姐姐拖了两年都没有拿到初中毕业证,那是一所非常宽松的学校,只要正常上学,都能顺利毕业,但她没有,因为她的中学生活都跟顺子那群人混在一起,没去过一天学校。由此她跟我和祖母待在一起的时间也很少。她走后,听说顺子跟她一起走了,很多小伙伴都松了一口气,包括我。

大约过一年左右,她换了身行头回来,就像海报上的漂亮女人,我差点没认出来。本来很替她高兴,不过她说要带我走。我牢牢抓着祖母表明我的决心。

“我都听说了,我们不在的日子里,他们开始欺负你,你只有待在姐姐身边,姐姐才能像以前那样保护你。”

“可是一切都是因你而起。”我义愤填膺道。虽然有不少人因为姐姐记恨我,但他们并不像姐姐顺子他们那样威压别人,他们用石子丢我表达不满,但从不会在我身上留下伤口。

同时我最好的两个伙伴还是留在我身边。我并不觉得日子有多难熬。

我下了誓死的决心,不会离开。我的话也是一场毛毛雨,并没有让姐姐感觉一丝一毫的震动。

因为是姐弟,所以我们同样倔强,她一定要带我离开。她一直给祖母做工作,说外面的世界非常广阔,走出去才能接受更好的教育。问她要不要一起走。

祖母摇了摇头表示不肯:“这里装载了我的一切,走去再美好的地方都不会让我安心,你带子路走吧。”

姐姐让顺子把我抱上车,即便我拼命哭喊,他们也没有任顾及。外边的山和树在我朦胧的泪眼里一茬茬略过,对我而言,更像是我徒步翻越了那些高山,疲倦让我停止挣扎。等我醒来,已经是在一间我看不穿的房子里。我第一次感受到我被打败了,消极的力量便从此驻扎在我的生命里。

我试图爬起来,但每次都会有人将我送回去,他们没有人在意我的诉求,跟姐姐一样。

我试图叛逆,周围的人只会向我投来白眼。

我在丰富美丽广阔无边的城市里坐牢。

唯一能远离痛苦的办法是充实,我将所有的身心投入到学习里。快点长大,我便可以一个人行动了。十五岁那年我领到了一等奖奖学金,然后借由校外活动摆脱了姐姐的束缚。我辗转两辆客车,一辆火车才回到祖母家。只是大门紧锁,红锈遍身,看起来祖母很久没有开过这扇门了。

我浑浑噩噩的走在亲切的乡间小路上,直到有人认出了我。

“你是子路吧”?”

我抬头认出她是之前跟我要好的一个伙伴的母亲,只是点点头跟她微笑,我的喉咙似乎被悲伤禁锢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回来看奶奶?”她也有些许哽咽。“她已经离开两年了。”

我愣愣地望着她,她继续无奈道:“她在房子里面晕倒了,隔了好几天才被发现。”

闻言泪水夺眶而出,我站在原地放声地号啕大哭。我一直希冀再见面的时机,而她早已离我而去。

“子路……”

我还没哭够,姐姐就已寻来。我一言不发跟着她,此后很长时间我都没有讲话,我觉得人其实并不需要说话,没有人想听我说话,即便有她也听不见我的声音。意识到问题后姐姐开始不断地带我去看各种医生,甚至寻访寺庙,也带我回过几次乡村。可我已经不为任何事情动容。

有一位僧人告诉姐姐,我已经离开一次,还会再离开一次,第二次将是永别。即便留下来,也只是一副空洞的躯壳。唯一的办法,是看着我,又要放开我。

姐姐完成了父母的事业,并且做到了极致。只是我变得非人。她很努力地尝试放开我。准许完成学业的我回到乡村。我走了她指定的所有道路,却没有得到她想让我品尝的快乐。

再次走遍乡村的每一个角落,只有杨心灰的小院子别具一格。我可以在一件工艺品上静下心来。只要别让我的灵魂停留在现实的地面上,我便不会沉沦,眼泪便不会不自觉从眼角流出。

杨心灰说,他很爱看我笑得样子,而我喜欢阳光之下她温吞说话的样子,不急不躁,散发出如工艺品一样自然的美感,像是祖母堆砌的柴火,又像是祖母精心制作的每一道食物。

这是凛子路的第一篇随笔,花海海由此看到了一个更立体的他,那般朦胧,又那般清晰,他们会拥有同样的惆怅。

此后的文章他依然写每日的所见所闻,比如原先膨胀的山现在已经被掘得少掉一个巨大的肚子,巨石被碎成一小块,被运出,或被堆砌高楼,或被铺砌铁路。上山的近路遍布世界各地,却不在眼前。

他最终走进了祖母的老屋,所有的物件都停留在熟悉的老地方,就像祖母从未远离。但是好景不长,因为一场大雨房屋坍塌问题,村里请来铲车准备将房屋铲平,并没有请求任何人的同意,老屋顷刻间夷为平地。在那些人眼中,巴结着回忆、老房子,是没出息。直接否决了凛子路的修缮愿望。从此他便开始了睡屋计划,首先经由原主人同意才会开始。只要有人气儿,房屋的毁坏进度便会减缓,杂草会被及时清理,鸟儿也不会太过肆无忌惮。又是一份得不偿失的寄托。没有守住祖母的院子,那就守住原来的村子。

他竟然试图留住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

花海海产生了这样一个不屑的念头。没有价值的村庄只是一堆不起眼的黄土罢了。想到此处,她把笔记本扔在一边,又将头埋在棉被里。

花海海又做了一个无休无止的梦。黑暗朦胧的远山连绵不绝,放眼望去,却寻不到自己的归宿。

跌倒了不会爬起来,只会哭,她原先不是这种人,也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身体有病,心灵也有病。

“花海海,花海海!”黑暗里有个叫她的声音,四处望去,不知来源,恐怖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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