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不言这张嘴毒得很,四方天机内没几个人爱跟他待一起。
赵寻澜作为他的室友,对此被其他人表示同情。
他本人苍白无力地解释:“其实没有那回事。”
奈何没人信,看他的眼神愈发怜悯。
楚不言上不服天,下不服地,最是不服气,谁跟他说话他都得呛谁两句。
说来也奇怪,偏偏云泱在四方天机和楚不言的关系处得挺好,两人意外地有许多共同话题,在某些观点上的看法竟出奇地一致。
并且还都喜欢泡在藏书阁里面。
他们经常能在藏书阁看见对方的身影,只不过楚不言在二层,云泱在三层,偶尔看完书他们能一起约个饭。
楚不言将刚画好的符整整齐齐地捋了一遍,这才淡淡地抬头看她:“我没事。”
云泱皮笑肉不笑:“别嘴硬了,赵二铜都给我说了,你好歹要对自己的身体上点心吧,这里还疼吧?“
她拍的地方正是楚不言的暗伤处。
对方闷哼了一声,还是咬紧牙关说:“你好像没资格对我说这种话?”
他意有所指。
毕竟云泱也是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的人。
云泱丢给他一瓶药。
“里面灵力很浓郁,你做好准备吧。”
她没再多说什么,转头去找方秉白商议明日之事。
阵法破了。
守在城门口的黑骑卫却不知所踪。
云泱他们也没在城里寻到隐藏起来的黑骑卫,一般来说,黑骑卫的踪迹只有黑银城的城主知道。
那么是谁布下的阵法呢?
云泱想到了无人岛的那伙人,崇鬼人跟他们关系确实大。
方禀白带领的队伍负责调查无人岛事件,他说:“虽然种种迹象都指明是他们,但阵法一事,我觉得不是他们做的。”
“更像是另有其人。”
“此话怎讲?”
方秉白:“水月姑娘在周边巡视的时候,发现了有人鬼鬼祟祟地躲在树上,观察黑银城的一举一动。”
“是个**岁的小女孩,很敏锐,一被发现立马就开传送阵逃走了,她对阵法运用得很熟练。”
“而要布下规模如此大的阵法封控黑银城,阵法师一般都会留在附近观察阵法的运转。”
云泱摸着下巴,脑海里忽然浮现一段不太愉快的记忆。
莫不是听沙镇的时候遇到的那群人?
“关于无人岛的事情,有什么发现吗?”
方禀白:“据我们目前了解到的信息,绑架你的那群人来自一个叫作破晓的组织,近些年在民间发酵的一个邪教,供奉邪神,宣扬新世界,甚至到处散播恶鬼无罪的言论。”
破晓?
云泱扯了扯嘴角,名字整得还挺正义的。
“算了,这件事容后再谈,我们先将黑银城的事情解决,如你所见,通过星盘传来的数据,一共有三个神罚。”
“这数据可信吗?”
云泱怀疑道。
“数量是可信的,等级会有所差异,一般来说大差不差。”
方秉白招招手,让另外两人过来,拿出一张黑银城的地形图,上面用有三个地方被红圈圈了起来。
城西——乙级神罚。
城主府——乙级神罚。
还有位于黑银城后方的矿山——丙级神罚。
云泱看得想叹气,她分明接任务是丁级神罚,这跨度,这运气,她真怀疑自己是不是也中了什么倒霉诅咒。
黑夜中只有城墙上挂着的灯笼发出点点荧光。
方秉白端着一根蜡烛,风吹得火苗颤颤巍巍,映出他寡淡的眉眼。
他瞥了一眼其他几个人的脸,除了燕飞诀戴个面具看不见脸,另外两个都是一脸愁绪,特别是云泱苦着一张脸。
“别担心,你们要对自己的实力有点自信,其实丙级神罚并非你们想象中那么的难。”
“上次的最终考核不就是丙级神罚吗,你们都完好无损地出来了。”
楚不言:“上次一百多个人,只出来了六十几个人,而且我受伤了,并非完好无损。”
虽然是被龙踩的。
云泱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当时差点瞎了。”
虽然是被炸的。
方秉白:“……”
“我看过你们的资料,在来四方天机的路上,你们已经能熟练处理丁级和戊级神罚了,好了,不用谦虚了,作为四方天机的新生猎鬼人,能有你们这般实力的,算得上优秀了。”
“我认为你们有实力去挑战一下丙级神罚,若成功了,你们就能组建一支猎鬼队。”
“保证完全任务!”
这话说得云泱一下子就有动力了,她将手置于胸前,铿锵有力地承诺道。
三天时间可以干很多事情,柳盛兰看着忙忙碌碌地搬着府内重要东西的下人们,看着城主府深红的牌匾,看着这个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
她有些不舍。
管家劝慰:“夫人,我们很快就能回来了,用得着把这些东西都搬走吗?”
女儿从柳盛兰身上冒出头,做了个鬼脸:“娘是城主啦!”
她年纪不大,很快就从恐惧的氛围内走了出来,恢复了一点小孩子应有的活泼天性。
管家连忙拱手:“是是是,瞧我这嘴,城主大人!”
柳盛兰望着城主府出了神,闻言淡淡地笑了笑:“这些都是很重要的资料,务必保证它们的安全,不得有一点损失,而且,联合神罚啊,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城中的百姓被挨家挨户地通知在广场集合,那里有一个工匠之神的雕像,拿着锤子,昂扬地抬起头,看向太阳升起的方向。
极具感染力的雕像总是能给路过的工匠们带来动力。
他们带上了家里最值钱的东西,其实也没多少值钱的东西,但他们总怕回不来,干脆什么都拿走了,最后大包小包地拖着,广场里吵吵嚷嚷的。
整座城的人都聚集在广场,数量着实有点多。
暗鸦问棠溪迟:“家主,我们也要跟着走吗?”
棠溪迟微微抬手:“我们去城外。”
他并不想走,出于某种原因。
暗鸦于是带着护卫们从人群中撤了出来,他们向城门口走去。
方秉白老早就看见他们了,他装作没看见,将头扭了过去。
棠溪家和方家近些年处于微妙的敌对关系。
他在广场提前布置了一个巨大的传送阵,目的地是离黑银城没多远的三处空地,从那里能遥遥望见黑银城。
百姓们分成三批依次传走。
第一批是工匠们,男女皆有,他们珍惜地抱着自己的工具,祈祷矿山安然无恙,他们被传送到的地方是离三处空地中离黑银城最远的一处,相较于其他两处更为安全。
方禀白通知了附近驻扎的猎鬼人赶过来保护他们。
第二批是工匠的家人们,他们流着泪紧紧抱在一起,手里提着大包小包,都是家里值钱的东西。
第三批则是城主府的人和城中的守卫们,柳盛兰望着工匠之神的雕像,紧紧抿住唇,她双手合十,向工匠之神祈祷,一切顺利,愿和平永存。
直到全部的人都被传送走,城中只剩下了方秉白和云泱等人。
师水月已经提前去城西蹲守了。
燕飞诀和江自流对视了片刻,从彼此的眼神中看见了凝重,伸手碰了碰拳:“合作愉快。”
他们转身离去,朝城主府前进。
方秉白端着寻盘仪在原地踱步,他皱着眉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寻盘仪上的指针转得飞快,这表示神罚将至。
云泱几人向他告别:“我们出发了!”
苍银趴在她的背上,紧紧抓住云泱的肩,陈念慈伸手扯它的尾巴,要把它弄下来,苍银吱哇乱叫。
楚不言抱着双臂,高傲地仰着头,赵寻澜正气急脸红地同他单方面争吵着什么,涂婳夹在两人中间,弱弱地劝架。
云泱看着这个吵嚷嚷的队伍,忍不住扶额。
李水木已经回来了,打了个哈欠,它不知在城外看见什么,半夜才没精打采地回来。
“你去哪了?”
它心中犹豫万分,不知该不该说,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是尘封的秘密,也是它曾经刻意忘掉的人。
在看见燕飞诀手中的剑时,李水木假装不认识,可在城外看见那人的时候,它想,有些事情终究逃不掉的,不可避免地将要面临。
实在太快了。
让它有点……无法坦然地面对真相被揭开的那一刻。
李水木哀叹了一声,抱住云泱的手臂,蹭了蹭,语气闷闷:“出来就告诉你。”
云泱看出它的为难,善解人意道:“没事,我只是问问,不想说就不用说。”
李水木抬起头,恶狠狠道:“不,必须告诉你!”
一支散漫乐观的队伍,云泱如此评价。
“我会在城外等你们,回见!”
方秉白压下心头那点不对劲,挤出一个安心的笑,就像是和平常和朋友道别一样,仿佛不是什么生死存亡的关头。
他看着几人打闹着离开,心头感慨,还是一群风华正茂的少年啊!
所有人都抵达了三处神罚降临的地点。
方秉白站在城外,目光凛然地望着黑银城,鸟群发出刺耳的叫声,在上空盘旋着,黑压压的乌云仍旧遍布上方。
他伸手扶住树干,觉得灵力浓郁得让他呼吸不过来。
可在神罚里,却是半点灵力都不存在。
与他同样观察着黑银城的,除了棠溪迟,还有一批人。
飞叶舔了舔嘴角,眯着眼睛注视着城内。
与她同行的正是光头,k,还有颤颤巍巍缩在斗篷里的小乌。
光头抱怨道:“又是他们,上次也是他们,害得我们被主人臭骂一顿,队长至今还被主人关着,这群人怎么跟搅屎棍一样,简直阴魂不散!”
很显然,他口中的这群人正是指的云泱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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