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如归拜见各位前辈！”
每一项考验都有着亮眼的表现，在最后的选拔项目中更是第一个完成了任务，洛如归是当之无愧的翘楚。
三长老代表万境宗发言，表扬了他优异的表现。元曦站在三长老旁边，偶尔补充两句，在点评结束之后，她表达了自己想要收洛如归为徒的意愿。
没有其他人提出异议要跟她抢。
洛如归听到她的话之后，激动万分，连忙跪地拜师。
“快先起来。”元曦弯下身子把他扶了起来。洛如归起身之后，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旁边的人谈笑着，祝贺她喜得高徒。
这边还正热闹着，墨玉也御了剑连忙冲过来，在将到主仪斋的院落中时，他直接从高空一跃而下——落地那一刻，他立即前翻卸力，正好停到元曦面前。
他先向元曦行了礼，又向四周的众人行礼问好。
“墨玉拜见各位前辈！”
按照刚才的样子，三长老拍拍他的肩膀，表达了认可和鼓励。元曦悄悄挪了一下位置，好给围上来的剑仙们腾空。
那边赞扬之声不绝，夸完之后大家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就说自己想收徒。
他们都没有提起刚才的事情，想来是不愿意给墨玉打个污点，否则收了徒，自己也难混。或许除了万境宗以外，别人并没有那么看重，当没看到，也就没有这回事了。
只不过墨玉没有回答他们。
有人爽朗一笑，提议道，若墨玉拿不定主意，那不如他们几个切磋切磋，让墨玉看看更中意谁当师父。
“他们看重墨玉也好，至少不会再上纲上线了。”元曦这样想到，又往人群远处挪了一些。
走出来之后，她看到怀澈安安静静地站在旁边。
“瑜清剑仙——可有中意的人选吗？”她这样问道，却是示意了一下墨玉的位置。
怀澈看向她，苦笑一声。“我很欣赏墨玉，但实在不知他为何要在山顶上再与洛如归起冲突。”
不知吗？虽然不知，但也会有猜测的吧。
“他在意，但没有多说，也算是给万境宗一个面子了。”元曦在心底默默。
天际快要破出一缕阳光，此时，仍然没有第三个人从东侧峰飞来。
元曦还在旁边躲懒，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千缘长老”。一回头，发现墨玉三两步朝她走过来，衣摆一掀，单腿跪在她面前。
“墨玉，有何事啊。”
他顿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然后开口道：“墨玉仰慕千缘长老已久，欲拜您为师，还望长老能容得下墨玉的愚笨。”
声音有点发抖，应该是紧张的不得了了。
啊？
元曦第一反应是抬头去看那些想收他为徒的剑仙，发现他们都在看着这边。
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她让墨玉先起来，然后和他说了很多——他的天赋很好，如果有一位剑修的师父会更有进步；自己的剑修水平不高，会耽误他的修炼；如果他要修习法术，单灵根会很容易被属性更全的术修压制针对——
但他就是跪在地上不起来，说自己只想拜元曦为师。
“墨玉……”元曦正犯难。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突然带着嘲讽笑了一声。
“万境宗果然人才辈出啊哈哈哈哈——千缘术仙，年轻有为，受后辈敬仰；小辈，天赋卓绝，又力争上游，杀伐果断呐——”他刻意把“术仙”和“杀伐”两个字咬得重了一些。
“是啊——早听闻万境宗弟子修炼刻苦，今日一见倒是果真，时时刻刻都把修为放在首位——”
“万境宗如此修为出色的高徒，我等自是难能招贤啊。”
元曦听得心里刺挠得很，这些人嘴里说的好像是好话，暗地里还是在借着刚才墨玉的事戳脊梁骨。
果然，大部分人都看到墨玉对洛如归出手了，但是所有人都不主动点破，好像是护着万境宗的面子，实则阴阳怪气。
难忍，也懒得忍了，她打算直接开口喷他们一顿。
谁知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怀澈突然开口，帮她怼了那个带头嘲讽的人：“小师叔，小辈自有意愿，也就不必再说些酸话了吧。”
“呵，酸话——瑜清啊，你的确是好心性，现在看来不仅心性好，更是挂念旧恩，不忘万境宗的根。”
有人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嘟囔了一句“忘了天灵宗的本”。
“不过大概是在万境宗待的时间不太够，学会了心境敞亮，但识人——却是不明啊——”怀澈称呼的那个小师叔好像在打趣他。
众人都好似笑眯眯的，但气氛却已剑拔弩张。
元曦捏紧了拳头。她本来打算等仙门大会结束之后再去追究墨玉的责任，哪想有人不长眼非要找事，看来不给点教训是不行了。
既然你憋着不点破，那我也不说了，这事就当不存在。不是要抢徒弟吗，大大方方地比一场，打得你满地找牙，免得有人觉得万境宗只会讲道理，不会挥拳头了。
就在这时，洛如归过来了，他向周围的老祖们行了礼，然后非常郑重地和墨玉道谢。
意味不明的眼神从各方传来投射到他身上。
“前辈所言极是，万境宗的确人才辈出，无论修为还是品性都令如归敬佩。就在方才如归在东侧峰山顶时，多亏有墨玉道友提醒我身旁有灵祟跟随，还出手相助保得如归安全。如归实在感激不尽！”
“洛道友过誉了，这本就该是墨玉分内之事。”墨玉回答道。
话音落下，主仪斋一阵鸦雀无声，气氛一时间僵住了。
“洛如归？”元曦心里疑惑得不得了。
不过这样也好。那个小师叔不提起山顶上打斗的事，墨玉也没有办法直接开口解释刚才的情况。无法开口，就等于默认，仙门大会结束之后，再转头散布一些流言，万境宗是想澄清也没机会了。现在洛如归主动出来解释，绕过了问题本身，还把墨玉给救了回来。
这新徒弟，倒是不错。
可是——
怀澈先开口打破了平静：“墨玉义举值得嘉奖——怀澈在此祝贺千缘仙君桃李满园了。”
有人也附和着向她道贺。
她笑着回礼，眼底的阴郁却不曾衰减。
前辈们又各自回了自己的位置。终于，第三个人、第四个人……其他弟子相继落到主仪斋，尴尬的氛围渐渐有所缓和。
此事暂且揭过。
宗门选拔结束了，元曦领着洛如归和墨玉回了千缘山主峰。
墨玉一路上非常激动，好奇地到处打量。
一落地，墨玉便急不可耐地想问东问西的，但元曦却突然脸色大变，喝令他们两个跪下。
两人心中皆是大惊，立刻安安分分跪好。
“师尊……”墨玉怯怯地开口。
“拜师礼还没行过，别叫我师尊！”
这声怒吼，把刚飞过来的楚涯也一并吓得不轻。
墨玉赶忙重新低下头，咬住自己颤抖的嘴唇。
元曦用眼神审视着他们两个人，一言不发。洛墨二人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想骗过别人可以，但东侧峰的灵祟都是我布下的，水平如何，能否追缠得住人……这些情况我一清二楚，山顶处更是有阻拦灵祟进入的结界！好啊，你们两个……演戏，撒谎——分明来自不同的宗门，却不想竟是一见如故，默契非凡！”
“墨玉——仙门大会是什么场面，也能容得了你拿万境宗的名声开玩笑？”
两人沉默着瑟瑟发抖，不敢直面仙君的怒火。
沉默得有点久了，元曦越站越觉得不自在。
“好在此事最终没有造成大过——起来，你们——来个人解释一下。”
他们还是没有动弹。
她无奈叹口气，觉得或许自己刚才吓唬得太狠了，换了个柔和些的语气。
“好了好了，赶紧起来。有什么就说什么，我又不是要吃人——”
洛如归没有什么反应，墨玉倒是朝她俯身一拜，试探着开了口。
“是……是我拜托洛道友的……那日与他擂台对战之后，我便猜到长老您肯定对他有所注意。所以我便……往他旁边靠了，包括您在来春峰给我们疗伤的时候，还有在东侧峰往山顶去的途中，还有……还有在山顶上的时候，我拜托他帮我撒个谎，想着能再展示一下自己的剑法，好让您也能……想收了我当徒弟……”
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了。
“你这……”
“我我我我我——”他连忙补充道：“我是真的很仰慕您的！您修为高深，天赋卓绝，平日里也平易近人，对我们这些小辈很好。不过您近几年深居简出，墨玉很难见到您，这好不容易有机会，所以……”
他垂着脑袋，可怜巴巴的。
这一番说辞把元曦给听懵了，她暂时不知道怎么回应，摸了摸后脖颈，转而去问洛如归。
“你说。”
“是，仙君。墨玉道友同如归说的话，与方才的一致。我见他……一片诚心，所以便同意帮忙了。万望仙君息怒，墨玉他猜到在主仪斋的各位前辈可能——不会直接质问他，所以再三跟如归强调了一定要解释清楚，避免损伤万境宗声誉。”
“再没别的了？”
洛如归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还有就是……墨玉说，如果事成，便不与我争抢师兄的位置了。”
元曦听完只觉得眼前一黑。
若说墨玉败坏万境宗名声，实在是责之过重，毕竟他想了解释补救的方法。何况起因是，他实在太想拜师了。
“你——年纪轻轻，胆量倒是不小。”她指了指墨玉，“下不为例。”
情况如此，也不好发作。
墨玉连忙保证自己不会再犯了。
“还有——拜师礼就在三日之后。”
“是！”既提起了拜师礼，想来仙君的确已经气消了。两人皆是松了口气。
元曦抚着额头，朝旁边站着的楚涯招了招手。
“这是你们的大师兄——楚涯，火木双灵根的丹修，现在修为金丹期初期。”
“见过大师兄！”
楚涯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啊对了，千缘山的弟子院落暂且只有两处。”元曦看了看洛如归和墨玉，商量着问道：“你们先住在一起吧，等新的院落修好之后再分给你们。”
“是，师尊安排便好。”洛如归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墨玉也说好，但他像是有点不太服气的样子。
元曦又看向楚涯，对他说道：“现在有空的话，就带他们先到千缘山四处转转吧。”她拍了拍楚涯的肩膀，“辛苦了。”
“好的师尊。”
楚涯带着他们走了。
元曦留在原地，还是一副颇为头疼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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