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单定定看着她。
“多年来念念不忘的人从此要脱离掌控,你心里难受得要死吧?可惜啊,人家不仅不知道你这份龌龊心思,更是恶心你恶心到恨不得你消失。”孟京凡瞥了眼吴单,“上次是听她唱《羽化》,这次是看她的视频,吴单,要不是跟你上.床这么多回,我简直要把你当成纯爱斗士了。”
吴单消瘦的下颌肌肉扭曲地抽动,“滚。”
孟京凡笑得更神经质了,她撑着地面站起,扫了一眼墙上还在循环着的视频,忽而重重喘了口气,旋即走到吴单身前,伸出手,用尽全力扇了下去。
被吴单拽住手腕拦住。
“那我算什么?”孟京凡换了一只手,再次被吴单抓住,吴单按着她将她逼到墙上,用膝盖盯住她的双腿,孟京凡神色扭曲,“我跟了你五年,在你心里只是一个P友吗?这五年,你让我做什么我做什么,你让我陪谁我就陪谁,你让我跟谁炒作我就跟谁炒作。吴单,你有心吗?为什么你宁愿把心思放到一个不听话的贱人身上,也不愿意好好对待我?”
孟京凡哭得有些脱力,身体顺着墙面下滑,吴单眸眼冷冽地逼视她,吐息间酒气喷在孟京凡脸上,“京凡,你太贪心了。人不能既要还要。”
吴单松开手,孟京凡忽的手臂环住吴单,发疯般吻他的嘴唇。
对方口中的酒味被过度到她的嘴里,生冷而迷幻,孟京凡像抓住了独属于她的浮木般,用手指去解吴单的衬衫纽扣。
可是很快,吴单捉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往后推了一把。
孟京凡的脊骨抵在冰冷的墙面。
吴单冷情冷性地看着孟京凡,窄瘦阴翳的脸没能沾染上一分人色,“我先走了,你走的时候把自己收拾好,别让狗仔拍到上热搜。”
吴单推门离去。
很久后,孟京凡失焦的眸光逐渐聚集,冷而专注地看着墙面上被无限循环的那条视频。
她望着陶喜,眸光渗出浓密的怨毒。
深夜,络川市别墅区。
电竞房内,脸上横劈一道疤痕的男人正在游戏中组队厮杀,忽然间手机亮了一下,屏幕弹出一条消息通知。他的视线短暂从战局中挪开瞥了一眼,当视线出于惯性重新挪回电脑屏时,脸部的疤痕颤抖一下,他兴奋地一把拿起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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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痕男点开了动态里的图片。
图片是俯视视角拍的,只露出两条从膝盖往下的细腿,灯光惨兮兮地落下来,衬得两条腿有种如雪般白皙。可是顷刻间,疤痕男的表情变得色厉内荏,他看到照片中本来弧度圆润的膝盖布满青紫斑驳的淤痕。
像是被重力撞击造成的。
配文:今天中途离开真得很抱歉,最近TX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竟然找到我住的地方,她找我要钱,说自己现在连房租都交不起,出于同窗情谊我本来是要帮她的,可是她怎么能张开就要几百万。被我拒绝后她恼羞成怒,威胁我今后让我不得安宁,我每天都会收到她的骚扰信息,已经快崩溃了,所以今晚才没能撑完整场见面会。但我没想到的是,晚上回去她竟然出现在地库,说要是不借钱给她她就会把我的住址公布给私生粉,当时太混乱了,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被她掀倒在地,那一瞬间,大学时候的不好的记忆全部都苏醒了。我一直觉得所有事自己都可以处理得很好,可是这一次,我妥协了,我认栽了。TX,你要什么全都给你吧,是我没用。
疤痕男将配文反复看了好几遍,心痛到脸部每一寸肌肉都身不由己的抽搐着,他眼中满是疼惜,不敢想象今晚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就这么被别人糟践。
TX,陶喜。
这个贱女人,好得很。
疤痕男低声说:“你放心凡凡,很快她就会得到惩罚。”
游戏耳机里,他的队友正在激情辱骂他,因为他刺棱棱站在原地半点没动。
“再骂一句,老子弄死你。”
疤痕男阴恻恻地说了一句,退出游戏。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手机,拨通一个最新通话的号码,“你们选好下一次动手的时间和地点了吗?”
时隔五年,陶喜再度来到隽永传媒大楼。
直到进入一楼大厅,她还有些飘然的恍惚。
今天一早,洛舒宴告诉她隽永已经同意最新一版的协商解除协议,应该很快就会联系她签署。
彼时,陶喜穿着皱巴巴的睡意站在洛舒宴面前,半晌没缓过来。
洛舒宴问:“看你的样子,似乎不怎么满意?”
陶喜摇头,“不,我何止是满意。律师团主张违约金少两百万时我觉得律师们大约是疯了,结果不仅谈下来了,还这么快。”
陶喜真诚地看向洛舒宴,“我想为你的律师团加鸡腿。”
洛舒宴斜倚门框,看到陶喜说完后便要转身回家,颇有点渣女无情的风范,于是叫住她,“知道感谢律师,不知道感谢我?”
陶喜垂眸似乎考虑了一秒,多少有些犹豫,而后似下定了不起的决心,“应该谢的。那我还你五百万零五块?”
五百万,欠他的违约金。
五块,鸡腿钱。
洛舒宴睨着她,冷嘲热讽,“你倒是大方。”
陶喜像是丝毫听不出来般笑了笑,认下了这句夸,转身轻盈地回到家。
洛舒宴说得没错,陶喜回去没多久就收到隽永法务的电话,让她去公司签解约协议,原话是说,“您看什么时间方便来公司一趟?”
陶喜答:“今天,现在。”
好似她但凡说晚一点儿,协议的事就会打水漂。
此时此刻,站在隽永大厅里的她有种时空交错的眩晕感。
一路乘电梯抵达十一楼。
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顺利,她按照指引找到法务专员,对方将她带到一间会议室,提醒她看完协议没问题就可以签署了,在陶喜阅读协议的间隙,法务专员的视线有好几次落在她身边的洛舒宴身上。
大约是洛舒宴的外形实在出挑,即便她在隽永见惯了明星都觉得出色,女生到底没忍住,“帅哥,你也是艺人吗?”
陶喜抬起头看了眼法务专员,又看了眼洛舒宴。
后者薄而锐利的视线戳过来,显然对这种问题没有回答的兴趣,陶喜自然地帮他答道:“不是,他是i人。”
“......”
“......”
抢答完这个问题,后半程的会议室静悄悄。
签完字后,法务专员将一份加盖隽永公章的解除协议给到陶喜。
陶喜真情实意地对法务专员说,“谢谢。”
专员的小姑娘大约也是刚工作没多久,压低声音对陶喜说了句,“虽然我是隽永的牛马,但我还是要说声恭喜你。”
牛马之间,总是惺惺相惜的。
陶喜看到小姑娘手机壳上的狮院徽章,接了句:“Dobby is free.”
果然,她说完后小姑娘猛点头,“嗯嗯。”
陶喜冲她温和一笑,“再见了。”
她带着一种通体舒畅的轻盈感想要离开,一个她此时并不想见到的面孔出现在走廊。
陶喜装作没看见,并希望对方也能知情知趣地别叫她。
吴单却已经叫出了声,“陶喜。”
陶喜心想:“也是,他但凡知情知趣也不至于满脸都写着晦气了。”
吴单走过来,他本来就是窄长的脸,此时眼睑下包裹着两团阴影,显得整张脸像被吸走阳气般惨淡。他视线投向陶喜,却很快注意到陶喜身旁站着的洛舒宴,在这刹那间,几周前他酒醉后找陶喜时路过的陌生男人掼倒在地的记忆忽然复苏。
吴单脸色变了变,试图分辨洛舒宴是不是那晚的那个人。
出于一种源于记忆中的疼痛,吴单停在陶喜三步开外的地方。
他并不能确定洛舒宴的身份,于是旁敲侧击,“你男朋友?”
陶喜语气冷淡,“你管得着?”
吴单对陶喜这种软钉子似的态度早就免疫,锲而不舍地说:“看来你真的找到靠山了。你新签的哪家公司啊,愿意为你付这么多违约金?”
又是试探。
陶喜很少能这么烦一个人,她说:“不告诉你。”
对,连借口都没有,就是不告诉你。
吴单愣了一下,正要说什么,被陶喜打断,“别试探了,无论你想问什么,我都不愿意回答。还是那句话,离远点。”
陶喜对洛舒宴说,“我们走吧。”
她将装着解除协议的帆布包往肩上一拽,半分眼神都不愿意多分给吴单,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吴单话没说完,往前急追两步。
却被一道高挑的身影堵住,洛舒宴站得渊渟岳峙,将吴单堵得寸步难进。
洛舒宴眼皮压着几分凉意,警告似的看向吴单,“听不懂她的话?”
吴单审视的眸光有了隐隐的愤怒。
对方说话的一瞬他确定了对方就是那晚打他的人。
或许是洛舒宴气场实在太足,又或许是那天记忆里的疼痛太过深刻,吴单的脚步生生止住。
晚上七点半,陶喜完成在晚来餐厅的演出。
临走时白澈问她要不要跟乐手们一起出去吃烤肉,她抬起沉甸甸的眼皮,语气很虚:“你们去吧,我回去补觉。”
昨晚刷手机到凌晨,此时的她比行尸走肉好不了多少。
陶喜像从前一样坐地铁回家。
进入车厢,陶喜找了个位置坐下,这条线路是“牛马专线”,这个时间点大多是刚下班的打工族,所有人都套着一层“活人微死”的人皮,要么昏昏欲睡,要么百无聊赖刷着手机。
陶喜大多数时间很喜欢观察地铁上的人的表情。
事实上,她喜欢观察一切生活中的细节。
这些琐碎的、无意识的场景是她写歌的灵感来源之一。
可今天陶喜却丝毫没有观察的心情,她从进入这节车厢后就觉得有被窥视的感觉。
陶喜装作不经意地扫过周遭,可是并没搜寻到那隐秘而晦暗的目光。
她中途将手伸进帆布包,捏住里面的辣椒水,用宽大的袖口挡住塞进兜里,才觉得心头的不安缓和许多。
陶喜到站,手机响了一下。
她边走边垂眸看消息,片刻后,她将手机朝外捏在手心。
通往出口的中途会经过一段台阶,陶喜往上走时,一个体型高大的男人从正前方往下走,两人距离一步之远,陶喜往右边错了半步给对方让路,刹那间,一道冷森的寒光从对方口袋里露出。
那是一把折叠刀。
刀已经被男人握住,对准陶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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