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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陷阱

刚回到府,我就马不停蹄的各家走动着,将带来的礼物一一送到,半天过去,屋里就剩下桌上的那对耳环了。

我凝视着那对耳环,一动不动。过了好半天,才说服了自己:“说好要面对现实的,总该是要有这么一天的。过了这一关,以后自然就习惯了。”

最后,我像下定了某种决心般,拿起桌上的耳环,向小容的院子走去。

小容的院子和我的院子隔了一个堂屋的距离,没走一会儿就到了。我轻轻的推开院门,院内静悄悄的,没一个人。

难道小容还在午睡没有起来?我琢磨着,向屋子门口走去,走到门口,犹豫了下,轻轻敲了敲门。

“谁啊?”屋里传来小容的声音。

“是我……!”

屋里顿时没了任何声音,等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她幽幽的回复:“进来吧,门没锁!”

我走了进去,只见小容端坐在床上,头发还随意散落着,看来刚才在卧床休息。

“小容,”我缓缓的开口,“你还好吗?”

“挺好的!”她的语气平和,但却有股冰冷的气息。

她的简单回话,让我一时之间陷入尴尬不知该说什么。我没话找话的说:“这次去关口,主要考虑到你的身子,否则谦受会带你一并……!”

“我知道,”她冷冷的打断了我,“我从小生在关口长在关口,不去也不可惜。”

见她态度冷漠,我有种自找屈辱的感觉,浑身不自在起来。我赶忙从衣兜里拿出那对耳环,心想着,送完礼物,我还是赶紧离开吧。“这是在关口时谦受帮你选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她冰冷的眼神突然亮了一下,疑惑的看着我,又看着我手里的盒子。犹豫了一下,她伸手将盒子接了过去。打开盒子后,她脸色一变,刚才还有一丝淡淡喜悦的神色立刻凝固在脸上。她抬头看向了我,脸色铁青,眼中闪过一丝凌厉,让我不寒而栗。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难道不喜欢这份礼物?正胡乱猜测着,她的眼神又缓和了下来,牵强的挤出一个笑容:“谢谢你,我很喜欢!”

我暗自放下心来,悄悄的舒了口气,还好她是喜欢的。可是一想到她刚刚的眼神,还是有些后怕。那眼神,像是带着一种仇恨,能将我片刻吞食的仇恨。

这时,房门被推开了,伺候她的小丫鬟春香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满满的一碗汤。“二少奶奶,该喝汤了!”

她看向了春香手里的汤,皱了皱眉,挺着肚子,缓缓的挪到桌边坐下。春香将她扶着坐下后,端起了桌上的汤,舀了一勺轻轻吹了下喂给她:“已经不烫了,你慢点喝!”

她将汤送往嘴里,面无表情,淡淡的对春香说:“先放这里吧,我一会儿再喝。”

春香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就慢慢的退出去了。她坐着苦笑了下:“总是这个味儿,都快要喝吐了!”

我看着她碗里的汤,除了一两块鸡肉和姜片,再无其他。于是想起了关口时的人参鸡汤,不由得感慨:“是啊,这里的汤食哪里比得上关口,就那人参鸡汤,至今还让我回味呢。”

她一听,眼中立刻熠熠发光,“你也喜欢人参鸡汤?”

“嗯,”我点点头,“我连着喝了好几天呢!”

她听着便来了兴趣,“那你可还记得人参汤的味道?”

“记得,味美甘甜,光是闻着人参和野鸡天然的香味就足以让人流口水了,再加上用食盐香草等佐料调制,更是鲜美!”我沉浸在汤里的美味中,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那么……,”她像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不好说出口,犹豫的看向了我。

我好奇的问:“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我想请你帮我个忙!”她不好意思的开了口。

“你说吧,能帮上我一定帮!”我立刻答应道,难得她向我开口,也许这也是我们能够交好的一个机会。

她咬了咬唇,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我说:“我想让你帮我做一次关口的人参鸡汤,这里的厨房师傅们做出的汤总是一个味道,说了几回也没什么变化。你吃过关口的人参鸡汤,知道大概是个什么口味,能不能帮我熬制一次?来了这么久,也没吃过一次关口的饭菜,被你这么一说,真的有些想念了……。”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想着她一个人大着肚子来到这陌生的关内,我的心里一阵疼惜。“没问题,”我连忙点头答应,“这也不是什么费劲的事儿,举手之劳而已!”我向她保证,明天就能喝上那美味的人参鸡汤。

她听了后欣慰的笑了,向我点头致谢。我和她又聊了一会儿关口的各种美食,见她心情渐渐好转,就告辞走出了房门。

第二天一早,我就开始嘱咐厨房备食,列了张清单给他们开始准备着。我自己则一直呆在厨房,亲自监督他们如何切菜,按时按顺序放置食材和佐料,用小火慢慢的熬着。每隔半个时辰,就亲自去趟厨房看看火候,尝尝咸淡。就这样,花了半天的时间,一锅精美的人参鸡汤就出锅了。

闻着那鲜美的味道,我强忍着口水先盛出了满满的一大碗放在桌上备着,准备一会儿亲自端给小容。然后将剩下的鸡汤倒出,正好够一小碗,便迫不及待的一口喝下。果然是鲜美啊,尤其那人参的味道,别提多鲜了。

解完馋,我让萍儿端着那碗鸡汤,同我一起走到小容屋里。此刻她正出神的望着远处不知在深思什么,见我进来,赶忙起身过来。

我急忙扶她坐下,“你身子不便,赶紧坐好了。我把鸡汤给你送来了,是我亲自熬制的。你快尝尝,是不是那个味儿!”我沾沾自喜的将鸡汤放到了她面前,看着她喝。

她尝了一口,欣喜的看向我:“你真厉害,竟有七八分相似!”我听了,暗暗高兴,这七八分相似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这里不比关口,佐料和食材还是有些区别的,关口用的都是野人参野鸡什么的,而我就只能用家常的人参和鸡来取代了。

她大口大口的喝着鸡汤,全然不顾我在场。不多一会儿,一碗鸡汤就见了底。她满足的打着嗝:“太好喝了,真是太解馋了!”

春香站在一边惊呼道:“二少奶奶好久都没有这样的好胃口了,居然一碗鸡汤都喝下去了。往常只喝个几口就不喝了,看来大少奶奶这手艺,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呢。”

我谦虚的笑了笑,示意她将空碗撤下,便坐下来陪着小容聊天。后来见她累了,和萍儿一道准备回去,可是走到她院子的时候,突然一股奇怪的味道飘来。这是什么味道?我心下狐疑,但是也没有多想,便离开了那里。

整个下午,我都沉浸在一种满足的成就感里。虽然不见得我做的有多么美味,但是能让小容喝上心心念念的人参汤,我也算了圆了她的一个心愿。

吃过晚饭,他进了我的院子,今天轮到在我这里过夜了。

自打回来后,我让他尽可能的多陪陪小容。一则是因为与我外出了一个月,对小容心生愧疚。二则是她马上就要生了,多陪陪她也是应该的。

“好久都没有碰你了,我好想你!”躺在床上,他贴着我的耳朵说道,随后将我缓缓搂着,双手轻轻的在我身上游荡。

我被他抚摸得意乱神迷,渐渐躁动起来,转身面向他,定定的看了看他,轻轻的吻上了去。他轻轻的回应着,一边喘息一边问道:“你现在有了身子,可以吗?”

“没关系的,”我闭着眼睛,回摸着他的身体,“月份还小,应该还可以……。”他听后,已经起了变化的身体便放开了拘束,将我压到在身下……。

**过后,我们尽兴的躺在床上,搂抱在一起。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准备就这样一觉睡到天亮。

突然,一阵急促的叫喊声从院外传来,“不好了大少爷,大少奶奶,二少奶奶好像要生了,身体流出了好多血……。”

我猛然间被惊醒了,他则已经坐立起来,穿好了衣服就往外冲。我赶紧披了件衣服,紧跟着他向小容的院子跑去。

一进小容的房间,就看到她躺在床上,嘴里哀嚎着“好痛,我的肚子好痛!”白色的床榻上已经印出一片血红。

“快去叫大夫,同时把产婆也叫来!”他神色紧张,冲着下人们吼道。这时,婆婆也已经赶了过来,她看到床上的小容,脸色苍白。

“小容,小容,你要挺住啊,大夫马上就过来了!”她颤颤巍巍的走上前,紧紧握着小容的手,担心的看着她。

小容此刻脸色蜡黄,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额头滚落。她双眼紧闭,嘴唇发紫,只是一个劲的喊着:“孩子,我的孩子,要保我的孩子啊……!”然后哭的泣不成声。

他握着小容的另一只手,眉头紧锁,“你别担心,不会有事儿的,大人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你一定要挺住,一定要挺住,大夫马上就到了。”

小容缓缓睁开了眼,气若游丝的说:“谦受,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你一定要好好待我们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他重复着,担忧的看着她,满脸焦灼。

小容的目光看向了我,眼中充满了怨恨,身体的疼痛让她再次抚着肚子叫了起来。我一惊,一股隐隐的不安从心里升起。

过了一会儿,大夫和产婆就匆匆赶到了,他们看完小容的情况,对王谦受说:“情况不太好,有滑胎征兆,需要马上把孩子生出来,否则,大人和小孩,都保不住。”

说完,清退了现场所有的人,只留下几个丫鬟和产婆一并留在屋里接生。

婆婆和王谦受焦急的在门外等着,不停的来回踱步。而我则一直惦记着她刚才怨恨的眼神,那种怨恨让我时时刻刻的感到不安。明明已经好转的关系,为何她突然这样?

门口站满了人,大家都在惴惴不安。屋里传来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虽然不到半个时辰,却感觉一个世纪那么长,让人揪心。就在大家着急的不知所措的时候,屋内终于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紧接着,产婆朝门外大声的叫着:“生了,生了,终于生了,生了个千金,母女平安!”

门口的众人一听,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婆婆一个劲的“阿弥托福”,他则着急的推门而入,与抱着孩子出来的产婆差点撞上。

“少爷,快看看,这是您的千金!”产婆将怀里用布包裹好的婴儿递给了他,他满脸欢喜的看着孩子,嘴里喃喃念叨:“我的孩子,终于平安出来了,太好了,太好了……。”随后,他将孩子递回给产婆,扶着婆婆一起走进了屋里。

我也茫然若失的跟着走了进去,看见他坐在了床前,轻轻的抚摸着小容的头:“小容,让你受苦了,对不起!”他的眼神中充满怜惜与愧疚,我心里一阵酸楚。

昏暗的灯光下,小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脸色蜡黄,额头的汗珠还未褪去。听到他的话,她吃力的苦笑着摇了摇头:“是我对不起,没能生出个小少爷来,让你失望了!”

“不,没有,你千万别胡思乱想,”他着急的解释,“儿子和女儿对我来讲都是一样,我一样会疼爱!”

小容欣慰的笑了,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别说话了,这个时候不能伤神费力,你好好休息吧!”他贴心的嘱咐着,转身看向大夫,“大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流产?”

大夫神色凝重的走上前来,“老夫也不是很清楚,算日子来讲,二少奶奶还有一个月呢,之前也并无状况,没道理突然有滑胎的危险。除非……。”他犹豫了一下,止住了要说下去的话。

“除非什么?”王谦受追问。

“除非是,二少奶奶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才会导致滑胎……。”大夫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看向了小容。小容缓缓的看向了我,她的脸色黯然眼神冰冷,“我今天什么都没吃,只是喝了一碗姐姐送来的人参鸡汤而已!”

她的话音刚落,我全身僵硬在那里,一动都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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