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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有意思了吗

“我安静的坐在广场中央的椅子上,雨水从我的额头滑至眼睛最后停留在了我的嘴唇上,我抿着,是咸的,也是苦的。”

——宁意的备忘录

-

“嗯,今天晚上就回来。”宁意推开便利店的门,慢步走进,“我知道,我会好好学。”他走到一旁的冰柜架上拿了个饭团而后走到收银台将东西递了过去,“不说了爸,我得付钱了。”

等着宁怀国讲完最后一句宁意便挂掉了电话。

“三块九,您扫这。”

宁意调出付款码对了上去,“滴”他看着手机上显示付款成功才关掉屏幕。

“需要加热吗?”

“嗯”宁意微微点了点头。

等到加热完他便拿着饭团坐到了店内的椅子上,点开绿色软件,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的点着——

「Yyy:你晚上给我留个你家的门儿,我估计我十一二点就要来找你了。」

「我没男朋友快来追我:我拒绝。」

「Yyy:.......?」

「我没男朋友快来追我:你想来也不是不行...就是你得帮我写作业。」

「Yyy:我去陈次家。」

许蕴瑾:”......”滚吧,我还不稀罕你帮我呢。

宁意看着屏幕顶上‘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没再显示,便将手机反面扣在了桌子上,拆开饭团的包装扔进地上摆放着的垃圾桶里,一口一口的吃着饭团。

“不是吧,你们作业全都写完了?”黎江尘走在那几个男生的后面问着,“敢情,只有我需要挑灯夜战?!”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没错,但是吧...”林伬亦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以选择明天直接被老姚的口水淹死。”

黎江尘:“......”那你不如让我直接找个悬崖跳下去。

“你们就不愿意帮帮我吗?”黎江尘摆出一副可怜样看着他们,他觉得自己这样一定可爱极了,他们一定会心软的,可现实还是毫不留情的给了他两巴掌——

温行野:“少卖萌,恶心。”

“.....”你他妈还真的是嘴不饶人。

“行了啊你们,拿着东西赶紧付钱。”喻榆林从后面的货架上拿了三瓶酸奶扔进黎江尘的怀里,“赶紧结账。”

黎江尘看着自己怀里多出来的三瓶酸奶,疑惑的抬起头,怎个事儿啊,我也没说请客啊。

“你最爱的味。”喻榆林丢下这句话就搂着林伬亦往一边的椅子走去,独留下黎江尘和温行野面对面干瞪眼。

“你吃什么吗,野哥。”

“不了。”说着温行野便戴上了耳机往与那两人的同一方向走去。

黎江尘:“.....”行,我垫后行吧,你们仨儿全大爷。

“谁说的我早分了,刚放假我就分了。”林伬亦争论着,“再说了本来我就不喜欢她好吗?”

“那你还答应人家啊。”

“那明明就是她一直追着我,然后我的每一次拒绝都很无效。”

“哦——”喻榆林拖长了音,“所以你谈了场无效恋爱。”

林伬亦听着他这话仔细思考了一下,好像还真是,除了平常早晚的问候,他和对方都不怎么聊天就算聊天吧也都是女方也提起,然后自己要么已读不回,要么是回一个“哦哦”“嗯嗯”,就没有什么其他互动了,就像是...和普通好兄弟一样,不对,应该是连好兄弟都算不上的普通同学。

“你每天都想着怎么敷衍人家。”温行野开口道。

“没有好不好。”林伬亦狡辩着,“我还是有尽力的和她聊着的。”

“你也好意思说你那在百度上复制粘贴的话题?”

“那我也算用心了好不好。”

“嗯嗯嗯,可用心了呢。”一旁付好钱的之后就坐到他们旁边一直没开口的黎江尘终于说上了话,“还得夸夸你。”

“行了,吃好了就赶紧回去。”温行野站起身拎起放在桌上的那一袋书,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

其余三人也没墨迹,拿着自己的东西利索跟上温行野的脚步。

耳边的闹声消失,男生才缓缓从臂弯里抬起头,摘下帽子还给站在自己旁边记账的小哥并道了声谢。

宁意从温行野刚进门就认出来了这是上次自己要链接的那个男生,讲真的他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都觉得是真的尴尬,所以才选择借顶帽子装睡。

虽然可能人家记不得自己吧,但他一看到那张脸就会在脑子里循坏播放——“留个链接呗。”“有病。”

宁意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越想越尴尬。”

-

宁怀国回到家后,往厨房走了一圈,看见冰箱里的菜还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小子绝对又在外面乱混没回家。

他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拨了宁意的电话打过去,响了三十秒对方才不紧不慢的接起电话。

“喂,爸。”

“你现在在哪?”

“我和许蕴瑾在外面玩呢,怎么了?”

“赶紧给我回来,别找理由。”

留下这一句,没等着宁意回答宁怀国就挂掉了电话。

另一头,宁意站在便利店门口撑开刚买的伞,抬步离开。

...

宁意站在门口收起伞,看着没关紧的大门,犹豫片刻还是选择进去,反正最后也会被赶出来。

“爸,我回来了。”

宁怀国坐在沙发上没有任何回应。

“您这次出差辛苦了啊。”

宁意把伞挂在鞋柜旁的架子上,准备走回自己房间,那一步楼梯还没跨上去便被宁怀国的一声,“站住。”给拦下了。

他收回脚站在原地,转过身子面对着背对他的宁怀国。

“到我面前来。”

“行。”宁意应一声,缓步绕过沙发停在宁怀国面前。

他看着宁怀国逐渐垮下来的脸,笑道,“怎么,您一回来就要跟我发脾气啊?”

“别啊,您——”

“啪。”

响亮的巴掌声落在宁意耳边,还伴随着宁怀国的斥责声。

“宁意,上午给你打电话你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你这次会好好上学,听我的话,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这全都是你自己承诺的!现在呢?”宁怀国指着宁意的那头粉头发,“染着个粉头发,你什么意思啊你?你不知道明天开学是吗?!”

“嗤”宁意轻笑出声,抬手抚上被打的那半张脸,“染头发,不算出格吧?”

“上那么多年学了,可以干什么不可以干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

“哦,我这都休学一年了能清楚什么啊,规矩什么的我可是全都搞忘了。”

“忘了可以再学!”

“可我不想学。”

宁怀国强忍着怒,“我不会再因为你以任何理由而不让你读这个书。”说完他便上了楼回了自己房间,狠狠的关上了门。

宁意扯着笑,轻轻拍了几下自己的脸,这比之前还狠啊。

他走到鞋柜前换上鞋子,随手取了顶帽子戴在头上出了门。

他在街道上,下着雨已经没什么人还在外面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该去哪,只是想通过雨水来缓解自己的心情。

他还蛮喜欢下雨天的,特别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淋着雨,漫无目的的走着,街边没有晴时的热闹,安静着,就好像自己的心也慢慢平静。

到最后,他自己都走累了才会选择找一处有椅子的地方坐着——

「Yyy:陪我聊聊。」

「我没男朋友快来追我:聊一次50块,客官还需要吗?」

「Yyy:滚。」

「我没男朋友快来追我:好了,我开玩笑的,说吧想聊什么。」

「Yyy:我被我爸删了一巴掌。」

「我没男朋友快来追我:....因为你的粉头发?」

「Yyy:应该吧,可能还有他不在家的时候我夜不归宿?」

「我没男朋友快来追我:说真的,我要是叔叔我也生气,不好好上学尽瞎搞,你总不可能还休学一年吧?」

「Yyy:不会。」

「Yyy:去年休学只是觉得压力太大了坚持不下去。」

「我没男朋友快来追我:不是吧哥,你那成绩都压力大?我要是能考那么高我爸妈得高兴坏了。」

「Yyy:我指的不是成绩。」

是家庭。

宁意没再等对面回消息,按熄了屏幕,就这样一直坐着。

雨水浸湿了他的衣服,脸颊旁悄然划过的那滴泪混杂在雨水中流去。

“很想不开?”

清冽的声音落在宁意耳旁,他缓缓睁开眼,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笑了,“是你啊,想给我留链接了吗?”

“......”你是多爱我那个香水的味道。

“哥们,你是失恋了还是跟家里吵架了?”林伬亦从温行野背后冒出来,笑嘻嘻的,还顺带从温行野的衣服兜里掏出了一颗糖递给宁意。

宁意看着那颗糖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林伬亦见宁意不想收也没强迫,收回手自己剥开糖纸将糖扔进嘴里。

“你湿透了。”温行野开口道。

“嗯,我知道。”毕竟淋了那么久呢。

温行野不语,沉默着将手里的伞递给他,对方似乎没有想要接下的意思。

“早点回家,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说完,温行野也没再多管,他不接那放在旁边等对方自己想用的时候自然会用了,他也这样做了。

“走了。”温行野进了林伬亦的伞里与他并肩着离开。

宁意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还是选择低下身子捡起那把伞撑着。

谢谢。他心里念着。

-

宁意蜷缩在床上,额头不停冒着汗水夹着泪水打湿了枕头。

雷声越发的猖狂,那细细闪电在空中劈打着,吵的人无法安宁,那巨响将宁意从睡梦中拉醒,他慢慢坐起身靠在床头。

他偏过头看着窗外,树叶禁不住大风最终沉落于地面。

一年前,和今天同样的天气,他记得,记得那天是他和许蕴瑾第一次发生争吵。

当时的他很明白,对方只是想让自己好,想让自己和父亲不要有那么多误会从而变得生疏,可没有办法,他在这个生活里活的越来越压抑。

直至最后对方说完最后一句话,离开之后,他在原地呆了很久,才缓缓地开口,“可他的爱压得我根本喘不过气。”

想到这,宁意忍不住的指尖颤抖,“我在努力啊。”可你从来都不相信我。

.....

“小野,很晚了,早点休息吧。”温母走到他旁边,将热牛奶放在他面前,“这个喝完,好睡一点。”

“嗯,谢谢妈。”

温母笑着轻轻抚着他的头,“明天就开学了,别累着自己,好好休息。”

温行野轻微的点了点头,手碰上那杯热牛奶,递在嘴边仰头喝了下去。

听到温母关门的声音,他才将杯子放回原位置,里面的牛奶也还剩一半,他向来不会喝完。

温行野低头,目光落在日记本上,纸上是很漂亮的行楷,他就这样看着,到最后还是拿起笔在纸上写着——

如果太阳哭了,那世界会不会只剩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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