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要打就打我,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管教好妹妹。”
鱼珏大步流星站在鱼若身边,掀起袍子在鱼若身边跪下,直挺着背。
“哥哥你走开,这事与你何关。”
鱼若见鱼珏进来,害怕鱼父惩罚他,扯了扯鱼珏的衣袖,让他走。鱼珏不为所动,双手行礼道:“父亲,长兄为父,若若犯下错都是与我相关。”
“你有什么错,错的是为父,为父就是太纵容她了,才给她养成这样无法无天的个性。”
“好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你去祥云寺给我好好反省。”
鱼父指着鱼若重重甩袖,宣判鱼若的惩罚。
祥云寺是京都最灵验的寺庙,坐落于青云山,青云山地势孤高,气候寒凉,世家有女子犯错时多会让她们去这里抄写佛经反思。
“去就去,我一个人乐得清静自在。”
鱼若红着眼睛看了一眼鱼父,瞪了一眼后方还在埋头哭泣的鱼卿,绣花鞋一踢,地上的茶盏碎片精准落到鱼卿脚边哗啦一声。
鱼卿颤抖一跳。
“你……!”
鱼父大怒,鱼珏赶紧上前挡住,鱼若转身潇洒离开。
*
皇宫。
“母后病了应该找太医,找朕有什么用。”
晏嬴下了朝,太后身边的嬷嬷就告知她太后病了,让陛下去一趟。
思虑半响,晏嬴还是来了,宫门的人将他迎进去,里屋太后躺在榻上看皇帝连忙招呼道:“皇帝来了。”
“母后。”晏嬴恭谨行礼,语气冷淡并无亲昵之意。
太后知道他还是怨自己,心里哀叹,柔声道:“皇帝还未用膳吧,我让他们传膳。”
身边的婢女就要下去,晏嬴抬手。
“不用,孩儿只是听闻母后病了,如今看母后无事朕就走了。”
“朕还有公务处理,下次再来看望母后。”
晏嬴高大的身躯站起,声无起伏,平淡冷漠,后面的迟公公赶紧跟上他的步伐,太后倚在榻上看着他离开。
他的背影与记忆中记忆中那个拿着一把木剑,上蹿下跳的孩子重合,然后却无一丝相似。
太后悲从心来,在晏嬴走到宫门时,冷不丁出声。
“你还是恨哀家。”
“儿臣没有。”
“语素的事是哀家错怪了你,我知道寒了皇帝的心,所以这些年你做什么哀家都不阻止。你不来看哀家,哀家也不怨恨你,因为哀家知道愧对你良对多。”
“今日找你来只是作为一个母亲,希望你能找一个贴心的人,待我死后不要孤单影立一人。”
殿内的奴婢识趣离开,留下两个人的空间。
大殿空荡而黑暗,殿内香炉云雾缭绕,晏嬴立在宫门,稀碎的光挤入高大宫门,长长的影子从他脚下漫出,像化不开的浓墨。
“朕从未恨母后,朕只恨自己。”
“是朕害死了语素,皇兄,和霍兄。”
他垂下眸,“朕是个罪人。”
“皇帝……”太后怔怔看着他的背影。
“儿臣告退。”
晏嬴从始至终没有转过身,殿门推开,晏嬴径直离开,他们出了太后寝宫直往御花园走。
晏嬴在前面走,迟公公后面跟着,眼看离御书房越来越远,公公借着胆子几步上前恭谨道。
“陛下,可是要去御书房?”
“去祥云寺。”
祥云寺厢房
“娘子,主君也太狠心了,这祥云寺天寒地冻的,他居然真的舍得。”
“您看这屋子潮湿的,手一摸全是水,我们来的匆忙带的碳火怕不够。”
松玉哀叹一口气,愁眉不展。
鱼若坐在屋子里,寒气直往她脖颈里窜,她缩了缩脖子,扰紧狐裘,闻言可怜兮兮道:“那我们怎么办?”
她赌气来,就不可能灰溜溜回去。
松玉安慰道:“无碍,奴婢可以找寺里借些碳。”
鱼若点点头,松玉手脚麻利,很快就将屋子收拾好,在她收拾的期间鱼若也没有闲着,她冒着寒风,出去寻碳。
祥云寺占地庞大,宫殿林立众多,走廊七拐八拐,十分绕人,尤其走廊还帘子遮挡,风灌进来,鱼若一张俏脸被风吹的煞白,手指通红。
鱼若的脸和手每日用玉雪膏养着,养的细皮嫩肉,这冷冽的风刮得她生疼,她眼框一下就红了,眼泪打着转,没有了在鱼父面前的倔强和傲气。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女娘,突然离开家还来到一个这样吃苦的地方,心里怎么不苦。
鱼若吸吸鼻子,满腹委屈,尤其想到鱼卿此时可能窝在父亲身边被父亲轻声哄着,刘氏还会给她熬汤,哥哥或许也会陪着她,就难受的更想哭了。
她走着走着,在走廊处蹲下缩成一团放声大哭。
走廊处,慧缘大师带着晏嬴往厢房去,路过走廊时听见了呜呜声。
“谁在哭?”晏嬴道。
“应是被罚抄经书的小弟子,打扰了陛下,阿弥陀佛。”慧缘大师双手合十道。
“不,这是女子的声音。”晏嬴道。
“女子?”慧缘大师疑惑,这时他想到般回禀道:“鱼家娘子范了错也来了寺庙,这哭声应是她,想是一人离家故而害怕哭,望陛下看她年幼莫要计较。”
“鱼家娘子。”晏嬴嘴里揣摩这句话,后面的迟公公也是心里一惊,未曾想到了这里也能遇到鱼家娘子。
莫非主子与她真的有缘分。
晏嬴寻着声走去,走廊下,少女穿着狐裘蹲在地上,风吹得她狐毛浮动,头上的绒毛球黏在发间,整个人可怜无助,脚边还摆了一个装着黑炭的篮子。
黑炭烧起来烟味大,还伴有黑雾,少姑娘爱美又娇气,吃不得苦,烧这样的碳怕睡不好觉。
“去拿一些银丝碳送过去,就说是慧缘大师送的。”晏嬴吩咐道。
“是。”迟公公喊来几人,把事情交代下去。
下人办事利落,不一会儿就拿着碳火过去。
“这真的是给我的?”鱼若看着眼前满满一筐的碳火,不可置信。
“慧缘大师嘱咐了,厢房寒冷怕冻着娘子特意命我们送碳火过来。”
“慧缘大师人太好了,等我禁期解除一定给你们投五百两的香火。”
鱼若最是知恩图报的人,她高兴擦掉眼泪地笑起来道谢,她本就生的美,笑起来时两眼弯弯,嘴角上扬,活色生香。
这一幕被晏嬴尽收眼底。
鱼若一个人提不动碳火,就让人带着去了厢房。
“娘子,你可真厉害,出门一趟能得到这么多碳。”
屋里,松玉点燃碳火,有了碳火屋子没有了原先的冷,鱼若凑近碳火把手伸出来,听到松玉夸赞她,她早已忘记自己刚刚哭得狼狈,得意道:“也不看看你家娘子是谁。”
“是,娘子最厉害。”松玉夸赞。
“不过,娘子这事是谁告的秘啊?您与范娘子做这事,应当无人知晓,主君是怎么知道,还一口肯定是您所为。”
鱼若用力咬了一口病,眼神凶恶地说:“还能是谁,瞧见我做坏事的只有沈云,除了他还能是谁。”
“可是他不是爱慕娘子吗?昨日还当着宾客的面对娘子示爱。”
“这都是他装的,目的就是为了他告密后我们不怀疑他。”鱼若咬牙切齿。
“亏我还以为他真心喜欢我。”鱼若低下头,手里的饼顿时不香了。
她就说吗,怎么可能会有一个这么优秀的人喜欢她。
这些年来,喜欢她的人最后都会喜欢上鱼卿,理由无非就是她鱼若只有脸能看,他们不能娶花瓶,或者他们不能与花瓶玩。
鱼若回怼道:“她就是算是花瓶也是最名贵的花瓶,他们这些人一辈子高攀不起,只能仰望。”
“反正以我的家产几辈子不愁吃喝。”鱼若擦了擦手,站起身走到窗边对着圆月喊道:“他沈云我根本不放在眼里,我鱼若一定能找到一个对我百依百顺,一个天底下最厉害的夫君!”
“陛下,可要去提醒?”
屋内书案烛火摇曳,一双温润如玉的手执着笔在墨纸上画着山水图,听到远处传来的声音,他笔下一滞,磨汁滴落画纸上。
迟公公深感痛惜,一副极好的山水图就这样毁了,他见陛下望着窗外,以为是不喜吵闹,于是懂事地立马凑上去道。
“小奴,现在就找几个人去提醒鱼娘子。”迟公公说着就要唤人,晏嬴抬手,迟公公懂了,挥手喊人退下,自己静静伺候。
晏嬴不慌不忙,提笔在画纸上污秽处晕染开,磨汁在笔下展开有深有浅,晏嬴又沾墨添上几笔,一条活灵活现,憨态可掬的小鱼跃然纸上。
“神奇了,陛下这可谓是妙笔生花。”迟公公拍马屁。
晏嬴看了看画里的小鱼,这副山水图是他临时起意,画到最后才发现少点什么,直到听到鱼若的喊话,他脑海里忽然出现一条极具生命力,自由自在的小鱼,心念一动便画了上去。
本来平平无奇的静态山水图,因为这条悦动的鱼一切鲜活起来,流水开始流动,微风开始吹拂,小草开始生长。
“收起来,带回宫。”
晏嬴吩咐命令道,迟公公立马动手。
*
竖日,因为有了足够碳火睡了一夜好觉的鱼若心情舒畅,连抄她最讨厌佛经也不觉得苦。
她趴在书案上认认真真好,这时,松玉面色为难进来,鱼若瞧见她神色不对,疑惑道:“怎么了?”
松玉道:“沈公子,在外面求见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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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祥云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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