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妖妃被献给叛臣之后 > 第2章 第二章、地牢

第2章 第二章、地牢

皇宫地牢中渗透着一股血腥霉味,这里阴暗潮湿终年不见天日,只能靠狭道两旁掌起的灯才能辨清一二。

姜月被带至这里时,瞥到穆岩被关押在牢房里,头发衣裳乱糟糟,整个人颓然靠在墙角,不过一日,他就从高高在上的燕王沦落至阶下囚。

但在见到她时,穆岩又立刻坐起身扒上围栏,他流露出的神情既惊喜却又惋惜,众人看来是帝妃情深。

只有姜月看出了他的目光游离,分明是躲藏不敢与她对视。

他往日虽宠她到了荒废朝政的地步,甚至因她的喜好不惜众臣反对也要筑建高台,可在亡国之日为了逃生依旧能舍弃掉她,企图独自逃往宫外。

王位、子民、美色,又有哪一样在兵败之日不能抛下?及得上他穆岩的性命重要?

姜月将穆岩的神情皆看在眼里,秀眉轻微一挑,心中尽是不屑。面上却是翦瞳垂泪,显然是一副被惊吓过度、柔弱无倚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不禁怜惜动容。

关在这里的人并不多,都是穆岩素日亲近的妃嫔和近臣,每个人都被单独关押,而她也不例外,被齐兵推至另一间牢房里。

这座地牢于五年前修建,燕王穆岩残暴,常在此关押宫人或奴隶,对他们施以极刑以满足自己失常的嗜好,没想到今日竟成了他的牢笼。

这里光线极弱,视线不明,因此外头闹哄哄的声音格外清晰,清晰到像极了十年前朔人的一支部落燕兵攻入中原,灭了梁朝那一天……

姜月永远不会忘记那时候天地闭,日无光,梁朝都城里百姓携儿带女四处逃亡,世间没了秩序,求的唯生而已。

姜月和母亲也是那日趁乱逃亡的,她记得离开那时候回望都城已是浓烟蔽日。梁朝的皇帝坐镇和将士共进退,这一仗打了三日,可他们的土地还是没能守下来,燕兵的铁骑踏入建安,就这样血染满城。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后来虽有梁朝宗室生还,在群臣拥立下于南方重建政权得以保全,但中原以北彻底沦陷,被燕国取代,逃不了的中原人百姓皆成流民,或漂泊于世或被使为奴隶。

她和母亲最后也没能离开都城,自此沦为燕人的俘虏。

燕国国君穆岩残暴,在此大肆杀戮,又图吞并北方其余部落,直到不久后朔人的另一支部落顺势起兵反燕,北方再立齐国,从此中原政权分散,南有梁,北主要有燕、齐,以及其余朔人部落。直到今日燕国被灭,北方从此以齐国为首。

十年国恨,同样的境地,不知始作俑者尝到的滋味如何?姜月蓦然睁开眼,注视不远处正向齐兵摇尾乞怜的穆岩,心中顿生一股快意。

*

地牢里沉闷压抑,这里还时不时听到外头凄惨的叫声,光是这点就足以让牢里的人受到身心折磨。穆言已开始变得精神失常,时常大声叫喊咒骂,口中念叨的皆是那些曾经被他关在地牢里虐待的人。

三日以来他们没有酷刑加身,倒是时常有高阶士兵过来像是要问话,但每每见到穆岩疯癫的样子后又摇头离去,看样子似乎是不准备杀了他们,究竟是为何,难道穆言还留有价值么……

倏忽之间,一阵脚步踩踏石板声由远及近,是军中伙厨照例一日一餐送来食物。今日送的是粗饼,每人牢房门口都放了一碗,粗饼上面结了厚厚的一层冰渣,应是隔夜被冰雪天冻过,看起来十分生硬。姜月远远望了一眼,并没有去门口拿。

但穆岩和地牢里其余人早已饿得慌不择食,抓起粗饼就往嘴里塞,引来狱卒观观。

“哈哈哈燕王你别急,地上还有碎屑,可别浪费了,快捡起来吃……”

穆岩听后真就跪在地上摸索,抓到了就随稻草土灰一道往嘴里塞,惹得狱卒和伙厨捧腹大笑。

但穆岩像是饿极了也疯了,只一个劲儿地吃,根本没有关注到旁人。

姜月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一幕场景,心中不由得怀疑,堂堂一国之君就这样疯了吗?只是因为被关了三日?

直到她的牢房门前站了人,是那个送食的伙厨,他本来送完吃食就该走了,这会儿却在她面前停下脚步。

“娘娘不肯吃么?是嫌弃粗饼难以下咽?”

姜月闻声抬眼,他正背对着灯盏,因而看不清面容,继而又听他离开时哂笑道:“那就看娘娘是想要死还是活?”

人不进食就会死,就是如此简单的道理。可正在大笑的狱卒却觉得有些奇怪,他们只管做事,没事管这些人死活做什么?便疑心地回头望了一眼,终于捕捉到了一点不同寻常之处。

他大步走来向伙厨质问:“别人的饼只有一块,为什么这个姜妃要比别人多一些?”

他说着正欲弯腰去拿那块饼,却被伙厨按住了手腕。

伙厨笑道:“你这就不懂了,地牢里别的人都是死路一条,只有这个姜妃不同。”

狱卒皱眉满面狐疑,都被关在这儿了,还有能活着出去的人么?

伙厨知他不解,便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凑过来,一手圈着他脖子:“姜妃来这里时你见到她身上穿着的披风没有?”

狱卒往牢房里头猫了眼,一件华贵的披风正披在那女子身上,而这件披风他们所有齐兵都认得,是魏大人的。便朝伙厨点了点头。

伙厨道:“进来这些人为何独她不同,衣裳破了还能得魏大人施舍蔽身,你说这是为什么?”

魏大人位高权重,又怎会对一些无足轻重的人和事上心?他们这些小兵小卒连魏大人的面都见不到,更别说能碰到近身之物,这个姜妃如何能用上魏大人的披风呢?

狱卒再往里打量一眼,此时借着微弱的灯光才看清姜妃的这张脸,纵然他身处军营没见过几个女人,但也觉得此人极美,肌肤剔透得就像这个战乱年代鲜少能吃上的鸡蛋。

于是脑子一转,登时恍然大悟。

伙厨瞧出他算是明白了,“整天守在地牢里不算什么好差事,毕竟立不了功就升不了职,但要是能识时务那就不一定了。”

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道:“能不能离开这里去一个见天光的地方,就看你的本事了。”说罢便转身离去。

狱卒跟在后头连连哈腰道谢,说的皆是奉承话和感谢他的提点。

唯有姜月低头沉默,她并不在意他二人的对话,脑中反复回味的却是伙厨一开始同她说的那句话,“想要死还是活”,因这句话让她再回想起十年前雪地里后来的那一幕。

后来的雪地上躺着两具尸首,一具是她的母亲,一具是燕兵,雪地染得嫣红。她杀了人,但还是救不回来母亲的性命,母亲笑着抚她的脸,最后在雪地里断了气。

她迷茫地站起来,手中还握着那支滴血的木簪,身后是其余燕兵的叫喊:“她杀了人,快捉住她!”

她跌跌撞撞往前奔跑,可前路茫然该往哪里去才能跑出这片雪地,她的身后还有十余名燕兵在追逐,和呼啸的风声一样越来越近。

腿部受到砸来的钝物撞击,她跪在地上无法再往前跑,被人团团围住。但捉住后,他们又不急了,没有把她的出路堵死,隐约给她逃生的缝隙,等她强忍痛楚好不容易瘸腿站起来,生还的希望给了她周身的力量,等马上要跑出的时候,他们又围了上来。

她此刻像什么呢?就如同一只被捕获的猎物,连临死前求生的**都要被利用,只当做取乐的一环。

他们闹够了,也笑够了。

可为什么?她才十三岁,他们也要扒她的衣裳,直到她在一阵哄笑声中听清楚了一句话:“这丫头没几斤几两肉,够咱们一顿吗?”

巨大的恐惧面前,她拼尽全力挣脱出来,乱划木簪刺破了燕兵手腕,但他们的力量终究悬殊,燕兵明晃晃的长刀已向她砍来……

她闭上眼不再反抗,却听到了燕兵一个个应声倒地,再睁开眼时,眼前多了一双牛皮靴,她抬头看见面前是一支军队和一个衣着皮革衣裳的中年男子,他们的长相皆是朔人但从衣着看来并不是燕兵。

中年男子居高临下:“是想要死还是活?”

她手中还紧握着那支木簪,腿部疼痛但她不要跪着说话,颤颤巍巍撑着站起来,“我想活!”

“我不仅想活,我还要看他们死!”她的眸光加深,黑色的瞳孔仿佛被满地血色浸染开。

中年男子大笑起来:“好,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可以让你活,但你从此只能听命于我。”

“至于能不能让他们死,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

她不止是燕王的姜妃,还是个细作。

姜月抬头紧盯着伙厨离去的方向,眼底捕捉到一点不同寻常之处,目光又转而凝视粗饼,是狱卒原来要拿走的那一块。她终于站起身伸手去拿,然后用力掰碎它,碎屑中一张折叠小小的纸逐渐浮现在她面前。

这是穆岩被俘后,那个人对她下达的后一步指令,而她这几日静待的也正是这个,只是不知道纸上这个计划能否行得通。

纸张被她两指按住来回揉搓,只消片刻之后便化成了粉末,落在稻草灰里无声无息,混在一起也无迹可寻,他们用来传信的东西自然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狱卒方送走了伙厨,但地牢里还是吵吵闹闹,无外乎这个时候穆岩又变得疯疯癫癫,抓着栏杆朝过道上叫喊:“是不是你们想害我!是你,还是你!”

倏而,他又双手抱头蹲在墙角瑟瑟发抖,语气像是害怕极了:“商权……商权你不要过来!不要找我索命!我攻下了梁国,夺了你的皇位,用毒酒毒死了你,现在是我的报应!我的报应啊……”

“你要杀……就杀他们,把他们都杀了!”他的毛发已经被自己抓得乱糟糟,上面沾满了稻草。

这样的情况每日总有三四次,连已经死了十年的梁朝皇帝商权都在念叨,看来真是疯了。时间久了众人也就习惯了,狱卒路过时嫌弃地用手背懒懒地敲敲牢门:“还把他们都杀了?再嚷嚷就把你杀了。”

穆岩听到这句话像是被唬住,双目惊恐地望向门外,终于停止了叫喊,片刻之后眸光再次暗淡下来,这副模样像是已经恢复正常。

狱卒倚在门上忒了一口,这才继续往回走,倒了一碗热水送到姜月牢房门口。

意料之中。姜月起身慢吞吞走到门前,但见了齐兵后又退缩步子,低垂的眼睛周围还有闪烁的泪光,连抬头都不敢。

齐兵瞧出来了,她是害怕不敢靠近自己,饶是外头传她如何得宠、魅惑燕王,说得同妖妃似的。见了面却觉得是一副面善又怯生生的样子,到底是一个娇滴滴的女人,还能翻天不成?哪有传得这么离谱。

她不过来,狱卒的手便主动伸进去往里头递,“娘娘别慌,是渴了吧?饼到底粗糙,吃口热茶顺一顺。”。

姜月状似怔愣一瞬,不敢接过,一直盯着碗里的水看,低头掩面还愈发害怕了。

狱卒才反应过来一拍脑门儿:“娘娘放心,我绝不会害您。现在呐,燕王被关在这里是出不去了,能不能保住性命都难说,但您和这里的人都不同,您有的是筹码,还年轻貌美又怎么会一直待在地牢里呢?”

“娘娘懂我的意思么?”

姜月这才抬起头来,眉目这才舒展了些,点点头,轻声道:“多谢军爷。”

狱卒再道:“要是还有什么事,还请尽管吩咐我。”

姜月接过碗,颔首道:“一定,在地牢里还需军爷多多照拂。”

说完后,狱卒心情好了不少,哼着曲儿双手扶腰大摇大摆走过。正走至台阶门口,就见另一名狱卒风尘仆仆走下来,坐在长凳上,说话间还喘着大气:“刚才军中出了一件稀奇的事儿,你要不要听。”

狱卒自然好奇,便一道坐下,“出了什么稀奇的事,你快说出来听听。”

来人替自己倒了一碗热水后暖暖身子,这才侧过来身说道:“有个兄弟三日前犯了军法被魏大人一箭射中手臂,这事儿你知道吧?”

狱卒点点头,说起来那兄弟的事还和这个姜妃有关,若不是他弄坏了姜妃的衣裙,魏大人的披风也不会到她的身上。

他再继续说道:“本来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但不知为什么,这伤越治严重。就在刚才,那兄弟死了,我跟过去偷瞄了眼,伤口溃烂发黑,军医查过不是什么中毒迹象,是伤口恶化加剧来不及医治就咽气了。”

狱卒听后愣是吃了一惊,“竟有这事?手臂受伤还会危及性命。”

那人又吃了一口热水,搓搓手暖和了些,“军医说刀箭总归不干净,要是处理不清,被感染到就难说了,不过也怪他违反军纪在先才受了罚,实在是运气不好,一点小伤就送了命。”

两人皆是唏嘘。不过行军打仗每日都要死人,什么样的死法都有,早就见多了,这事也就在军中流传一阵便翻篇了。

姜月静静坐在榻上,将那些话听得一清二楚,拇指再摩挲上指环。

那日她没有完全刺进去,只蹭了点齐兵的脖间皮肤。

此时指环上的芒刺再次露了出来,暗处看不清,但她低眸像是在仔细观察,上面沾的是稀有剧毒,无色无味,只在表皮自然不会毙命,可若是沾了一点到伤口就是必死无疑。这么好的毒药,寻常医者怎能查验出呢?

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这样的人,本就该死。

“来人!快来人!我要见你们魏大人!有话要告诉他!”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牢狱里突然传出大喊大叫,两名狱卒齐刷刷看去,竟是蓬头垢面的穆岩扒在围栏上冲他们喊。

先头有人吩咐,若穆岩精神清醒了些要见人,定要立刻禀报,两人虽不知是什么话,但也当即跑出地牢。

只有姜月知道,情况或许正要朝着他们的计划进行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小船三年又三年

宗妇

烟州雪

春夜来潮

离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