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倩冰挠头：“额，那……不然呢？”
要是在高中时期的话，裴倩冰肯定嬉皮笑脸地一边开玩笑一边给他揉揉，但这里可是公司，现在还是工作时间，这种玩笑还是算了吧。况且，两人现在的关系，又已经不再是高中同学。
这时，有人直朝着洗手间这边走来，蔚宁瞥了外面一眼，又看了眼裴倩冰，没再说什么，很快离开。
望着蔚宁离开的背影，裴倩冰在原地愣了几秒，回过神来时，却不禁莞尔。脑中闪过几个相似的画面，这样情形，似乎曾在她和蔚宁之间发生了数次，
每一次蔚宁在她说出“不然呢”之后，都是那副貌似面无表情、但却隐隐带着失望和无奈的样子，裴倩冰知道，大体是因为自己没能领会他细腻而微妙的心思。
但她每次一次其实都想对他说：有些事你不说出来我是真的看不透猜不到……
但鉴于两人之间的关系只能算是朋友而已，最多也只是可以偶尔谈谈心、说说话的朋友，很多话，裴倩冰未曾开口对他说，只怕话说的多了，非但不能解决问题，还让原本就敏感细腻的他又添烦恼还想太多。
可裴倩冰也忍不住反复回想蔚宁刚才的样子和离开前的眼神，按理说，朋友重逢肯定不是这样的，上下属之间似乎也不该是这样，那么对现在蔚宁来说，究竟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呢？
返回工位的路上，裴倩冰一直在低头思考，可惜到头来也没想明白，最后干脆想着有机会找蔚宁直接问清楚算了，反正她自认向来不太擅长揣摩他人心思，还不如简单直接一点。
但也算是托蔚宁的福，裴倩冰的心绪被他给清空，刚才在运营部办公室里莫名惹来的一肚子郁闷、纳闷和火气暂时完全被她抛在了脑后，回到工位上便迅速进入状态继续埋头工作。
中午吃饭时，运营部的几个新人坐在餐厅角落里的一张桌上，都忍不住小声抱怨起了部长曹媛。原来不仅仅是裴倩冰，短短一上午的时间，他们几个人都以各种理由或者压根没理由被曹媛或讽刺或责骂了个遍。
“真是想不通，咱们究竟是哪儿惹她不高兴了？明明这一周的工作才刚开始呢……”
“哎，我听说她一直都是这样，不光喜怒无常，还几乎完全不把下属当人，听说前一批运营部的人都是因为她而辞职的。”
“啊？不是说都是被辞退的吗？”
“害，听说其中有几个人的确是被辞退的，但也是曹媛找借口辞退的。”
“我天，咱们怎么这么惨啊，摊上这样的一个上司……”
裴倩冰不仅是满心纳闷：“如果她一直都这样，难道公司也一直视而不见吗？就放任她这么随意对待员工？”
曲琪瞬间露出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做了个手势让几个人凑得近了些，用更小的声音说道：“这还不简单吗？那肯定是因为她有靠山啊。”
“靠山？她……有背景？”
曲琪接着说道：“有没有背景我不知道，但之前群里有人提过一嘴，她跟总监之间，呵呵……”
接下来的话，不用说，几个人也都能想到，几个人也瞬间面色惊讶，但转眼之间便又是恍然大悟。有了这个解释，似乎曹媛的行为就说得通了。
“怪不得那么有底气呢……”
“那她这么对待新员工，会不会是因为想要清除潜在对手啊？”
“呵呵，别说，还真有可能。”
“呵，但她也不想想，有几个愿意走她那条路的，呸，恶心！”
“就是，谁稀罕那种油腻中年人啊！要长相有肚子，要身材有肚子，要气质还有肚子，可得了吧！”
裴倩冰心里也是觉得不屑又恶心，薛涛是个有妇之夫，这可是大家都知道的。
如果只是单纯搞办公室恋情，那么大家都能理解；如果搞办公室恋情还搞特权，那么大家肯定要有所不满；如果搞办公室恋情、还搞特权还是婚外恋的话，那当然人人唾弃。
只是裴倩冰依然满心纳闷，他们这些新员工都知道的事，公司高层会不知道吗？既然知道又为什么完全不管？哪怕暗中施压让她收敛点也行啊，为什么放任这样的人一直在公司里横行霸道、为所欲为？
“哎，如果真的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我估计咱们几个啊，也熬不过实习期。”
裴倩冰心里也有同样的担忧，可还是皱着眉头说道：“可一个游戏公司的稳定运营离不开一个稳定高效的运营部门，运营部门人事变动频繁，还怎么可能稳定高效？”
曲琪摊手道：“八成是她还没作什么大死，公司没有合适的理由开掉她吧。”
裴倩冰长长的叹了口气：“要是真等到她作大死的时候，只怕再想挽回就难了。”
裴倩冰入职游戏公司的确是头一次，但她玩游戏时经历可不少，还参与过好几款游戏的内测，一测、二测、三测都参与过。
以前她还自嘲自己总喜欢给各种游戏公司当“免费打工人”，现在看来，倒是碰巧可以当做工作经验了。游戏公司的运营方式和风格究竟有多重要，裴倩冰可是站在玩家的角度体会了不少。她也见算是见识过了各种各样的游戏公司的运营，甚至亲眼见识过运营作死直接把游戏给搞死的。
“哎，不过我也听说，是有人不看好这个项目，所以才把她调来负责这个项目的运营。”
哲人网络虽然是个新公司，但却并不小，特别是跟一般的游戏工作室比起来，哲人网络可以说是颇具规模。公司计划中的项目有数个，已经着手开发的项目其实也不止一个，只是已经公开、进入实测阶段的项目只有一个，而公司的几个部门，如运营部、行政部都是大部门，貌似运营总监是公司为了眼下的重点项目而设立的新职位，因此才有了薛涛这个运营总监，以及被他带过来专门负责这个项目的运营一部部长曹媛。
可裴倩冰却不禁摇摇头：“没道理，应该不会的。这款游戏的一测反馈可以说相当不错，公司不可能轻易放弃这样的一个项目。再说，要是真打算放弃，也不会再投入这么多的资源了。”
曲琪点点头：“嗯，我也觉得。不过这个曹媛可真是……总觉得，有她在，运营部就别想好，咱们也别想好。”
裴倩冰眯起眼，实在是忍不住在心里想着：必须得找机会跟公司高层反应一下这事，否则，大家是真的都别想好。
可对于一个职场新人来说，凭借一己之力搞掉一个“老人”几乎不可能，职场霸凌的事可太常见了，如果只有这点由头，上级就算知道了，恐怕也只是批评一下、勒令改正而已，而这样的后果只能是让职场霸凌进一步升级，且变得更加隐蔽。
不行，还得再忍忍。
这时，小可仿佛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忽然说：“哎，你说，既然这人都已经放弃了底线，就是想走潜规则路线，那她怎么不去尝试更高级的目标呢？比如，副总，人长得帅还更有权是吧？搞定一个总监算什么能耐？”
裴倩冰相当无语地笑了笑，曲琪撇撇嘴道：“你觉得她搞得定副总吗？”
小可笑着说道：“我觉得副总应该没那么低趣味。”
曲琪摊手道：“所以咯，比起一个大概率明知搞不定的高远目标，和一个很容易搞定的低级但收益高的小目标，要是你，你选哪个？”
裴倩冰不禁点点头，她很赞同曲琪的逻辑。
苏苏感慨道：“这么说来，曹媛还是个聪明人。”
木木说道：“害，不是聪明人能混到这位置吗？”
小可又说道：“不过，既然她都已经搞得定了小目标，瞄着其他目标跃跃欲试也是有可能的吧？”
曲琪嘲讽地笑了笑：“嗯，别说，还真有可能。但她要是真盯上了副总的话……呵，我就不信副总能看得上她。”
这会儿裴倩冰竟然也不禁朝着这个方向试想了一下，很快便满心戏谑地笑了出来，她还真想看着曹媛去尝试“搞定”蔚宁，好看看蔚宁会是什么反应。
但平心而论，曹媛的外貌条件其实一般，跟大部分人差不多，她只是比较会打扮，也比他们这些不爱化妆的懒人勤快不少。但无论如何，也不该走上这么一条路。裴倩冰看着觉得鄙夷，也觉得惋惜。
转眼之间这周又过去了一半，但这周的日子相当不顺，曹媛几乎每天都要找碴批评一下他们几个新人，说的好听叫“敲打”、“磨砺”，可实际上就是找碴挑刺儿。几个新人的日子也过的相当煎熬，做的好是应该的，做的稍微有一点点不好就必定挨批，说不定还要被罚，虽然还没扣钱，但动不动就罚打扫办公室、抄运营守则、多做工作，实在是让人疲惫又无奈，难免心生不满。
为了排解上班时的不满情绪，运营部的几个人这周已经去了三次KTV，在KTV里肆意嚎叫发泄一下，人顿时感觉好了不少，晚上睡觉都安稳了许多。平常很少晚归的裴倩冰，这几天也都在十点钟左右才回家，要是不趁着下班好好发泄一下，大家可真不知道哪儿来的心力应对曹媛的刁难。
但如此一来，也带来了些副作用，那就是上班的时候精力明显不足，很容易犯困。周四的早上，才刚坐下没多久，几个人就已经坐在电脑前轮流“点头”。
“哎，裴倩冰，副总叫你。”
孙黎的声音忽然传来，把正在打瞌睡的裴倩冰给吓了一个激灵，立马起身就朝着办公室走去，可走了一半她才反应过来，孙黎刚才说，是副总找她？而不是总监？
她忙又折返回来，一路小跑到孙黎面前小声问道：“组长，你刚才说，是副总找我？”
“啊，对啊。”
“那个，副总找我什么事啊？”
孙黎翻了下眼皮，目光很快回到面前的电脑上：“这谁知道，你赶紧去办公室不就知道了？赶紧的，别耽误时间，别让副总久等。”
裴倩冰点点头，又赶紧朝着副总办公室走去。可她心里实在是纳闷得很，想不出蔚宁因为什么事找她，啊，难道是因为公司里的那些流言蜚语？或者是匿名群里那些离谱的讨论？
裴倩冰看着眼前的门，心情忐忑地抬起手，犹豫又纠结地敲了敲门，又清了清嗓子说道：“副总，打扰了，我是运营一部线上组的裴倩冰。”
嘿嘿嘿，下一章就要真正见面咯~（搓手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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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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