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识贴在奚弈身上的知念不敢在此久留,垫在奚弈肩上看了一眼自己看不懂的书就回到自己身体上。
救治知念的大夫顶破天也就一个练气期修士,自然不知道金丹期修士可以神识离体,只能以凡人的方法治疗知念胸腔受的伤。
抢救了大半天终于见到知念悠悠转醒,大夫们总算能够松一口气。这丫头醒来就是问:“我师姐呢?我要见我师姐。”
大夫马上派药童将祝曦鸢找来。祝曦鸢还在院子里望着奚弈那间屋子出神,听闻知念醒了要找自己不舍地收回眼神。
知念刚刚神识在外面一直偷摸瞧着这两人的动向,眼前一黑。祝曦鸢态度在她意料中,但奚弈那几句话差点干掉祝曦鸢的勇气。她了解祝曦鸢优柔寡断,下不了决定,一天到晚除了到处捡小孩干啥都慢,就奚弈上难度的两句话,要是自己不来上点眼药,祝曦鸢能在王家磨奚弈磨到明年都不一定能把人带回去。
“师姐,我好难受。”知念软着声音,嗓子夹得几乎冒烟,面对长孙仪一类的男人都没这么夹。
虚弱又依赖样子极大激起祝曦鸢关于奚弈的回忆,知念和奚弈是有一点相似的。同样都是极为高傲的姑娘,只在面对特别的人才会表现出柔软的一面。只是对于知念来说特别的人数不胜数,而奚弈只有她祝曦鸢。
“哪里难受,师姐看看。”祝曦鸢轻轻牵起知念的手柔声问。
“没什么,就是头还有点晕。”知念把祝曦鸢的手放在自己额上,带着少女的小俏皮。随意蹭了一会儿祝曦鸢的手心,装作不经意地问:“师姐去外面做什么啊,刚才怎么没见到师姐?”
一个和奚弈问得差不多的问题,祝曦鸢盯着知念戏谑的眼神联系奚弈说的话,很快就明白这一切。
祝曦鸢收回了手,语气带着她自己都没发觉的冰冷。
“知念师妹好好养伤,这事我会去禀告师尊。”若是知念没有将她的动摇摆在面前,她也不会因为羞耻而感到难受。她分明是想要尊重乖乖的意愿,知念一个外人看了她们的对话怎么会懂,逼着自己为乖乖作出选择。
王家不是个好地方,祝曦鸢在这里见到奚弈时就明白了,可师尊对奚弈不喜当初还将奚弈赶出宗门。所以祝曦鸢以为奚弈最好的去处是自己在外面给奚弈找间房子把人藏起来。
知念在王家声望不低,祝曦鸢随意给药童交代几句注意事项后就带着剑去找师尊。
知念躺在房间里闭目养神,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开门的药童弓着身子压低声音对来人说:“夫人,知念仙子睡下有一会儿了,你就看看,千万别发出什么声音来。”
奚弈对药童点点头,那药童关上门一离开这,奚弈就径直走到知念床前附在知念耳边说:“别装,我知道你醒着。”说着把手上那本方才随意翻过的书盖在知念脸上,跟敲门似的有节奏地敲着书封。
这行为伤害性不高,骚扰性极强。知念被烦到了,一把抓住奚弈作乱的手。她起身,脸上那本书掉在地上。联想到今天奚弈的行为,知念一度觉得奚弈是被王家关了三年给脑子关出问题来了,她手上下了力气不耐烦地问:“夫人,没事跑我这散步来了?”
“嘶”奚弈前世早已习惯了王老爷的虐打,对疼痛都已麻木。不过要拿捏知念,奚弈装作吃了痛,泪水一下涌上来。泪眼婆娑地望着知念,身体前倾。
这张脸美吗?当然美,奚弈一直知道自己有足够动人的美貌。若不是这张脸,她也不会在修为难以精进时被人恶意揣度;若不是这张脸,她也不会在与人相斗时被人先入为主定为花瓶;若不是这张脸,她也不会被人忽略同样难得一见的天赋。
她恨同样也爱,这是她的肉,她没理由不爱。
知念年纪还小,没有前世再见时那般耍滑头,一见那双眼中的泪水吓得一把撒开手。奚弈在惯性下扑到知念身上,知念胸腔的伤还没好全,突如其来的压力致使知念吐出一口血来。可方才的场景怎么看都是知念将奚弈拉到怀里。知念嘴角流着血,推开奚弈肩膀,眼中带有错愕,脸上的火烧到耳尖。
“师妹,脾气也不见得有师兄弟口传得那般好,真是古怪。”奚弈刻意拖长了古怪的发音,纤纤玉手按上知念平坦的胸部,恶意地下了手劲。
知念又是一口血喷出,喷到奚弈洁白的衣袖上,抓住奚弈作乱的手,别过眼。
“真是没用,故意输给别人还能伤成这样,你的体术课怕是上到猪肚子里了吧?”知念因为刚刚弄疼了奚弈,这次握得不重,奚弈轻易将手抽出来。她皮上是笑着的,可笑意到不了眼底。
一身白衣平白多了一块血渍,奚弈这本该在白衣下显得娇弱无助的美人加上那片红后在知念眼中妖冶无比。奚弈俯下身,用袖子上干净的部分擦去知念脸上的血,在知念呆愣时,随手扇了一巴掌。
也不管知念心里怎么想,奚弈起身扔下一个小药瓶砸在知念身边,用撒娇卖乖的语气说:“师妹,可要早点带姐姐回家,姐姐真的很想你呀。”头也不回地离开。
知念不知是怎么的,抓着奚弈给的药瓶一把服下两颗药才查看这是什么药,幸好奚弈还是有点良心的人,给的是温养身体的固源丹。以前她是觉得奚弈师姐性子高傲,现在觉得有点看不懂这个师姐了。在床上翻到半夜,她也只能得出奚弈疯了,还要拉着好端端的正常人陪她一起疯。
反应到自己对奚弈花费太多太多心思,她的第一想法竟然是奚弈虽然是王家的夫人,但是身上还带着特殊的药香,有一种安定心神的力量。她摸上奚弈打过的脸,并没有多少受辱的感觉,她只是发觉奚弈手劲太小,回去好好嘲笑奚弈然后把奚弈拐到体术课来和她一块挨打。
摸久了,知念嗤笑一声,奚弈对于自己与别的交换对象有没有什么不同的,即使生得貌美,自已又不是好与别人契若金兰之徒,怎会将奚弈这疯婆娘记挂这么久。
除了那瓶药,奚弈还留下了一本书,知念抚着胸口,压下疼痛弯着身子将地上那本书捡起来。本想拜读一下奚弈的品位,但知念平日里对文才课不大重视,也就为了看懂功法,能够些识字,看懂诗集对她还真算是件难事。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单这一句就困住了知念,她不懂“恨”如何能和“情”联系起来。她把“恨”压在心口许久,嚼不出个所以然,索性把手上的书一丢,翻身睡觉了。
夜里,祝曦鸢在师尊房门前跪了许久,一次次唤着:“弟子,求见师尊。”师尊不开门不回话就在里面窝着。她本来以为当初自己走火入魔修为全费师尊松了口同意她寻找奚弈后,师尊就原谅了她,没想到师尊心头还气着,越想心越凉,她呼喊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跪到外面天际霞光破开水面,不少弟子把房门开了条缝探着脑袋看热闹,祝曦鸢跪在师尊房门前,腰背挺直,垂着脑袋,手指已经在房门上抓出痕迹。
“那不是祝师姐吗?她怎么跪在那?”
“听说是找到当初那个被赶出去的弟子了,非要师尊把那弟子接回来,那弟子叫什么来的?算了,不重要。”
当初,掌门坚决要赶奚弈之事闹得很大,很多弟子没见过奚弈这个人,就听说了这件事。祝曦鸢听着弟子们的议论,敏感的内心到底受不住,落下一行清泪来。她不因为被别人看到自己狼狈而落泪,她只是想起自从自己走火入魔后,身边的弟子都刻意回避“奚弈”这个名字,如今这个名字竟然已经被人忘了。
倘若是不能救出奚弈,再过几年,再过几十年,几百年,是不是只有自己还记得奚弈,她不敢想,只是想到再过几年就落了泪。
“师尊,求求您让乖乖回家吧,她很乖的,弟子会守好她不会让她到您那去的。”祝曦鸢嗓子早就喊得干哑,“师尊,弟子真不敢让她在外面,她受了好多苦。”
祝曦鸢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原本有条理的话被她在这一夜里翻来覆去的说,被搅在嘴里失了逻辑。
“别让她在我面前晃。”微生玄逸见识过妖女一代的强悍,这妖女二代指定记着他仇,要是哪天要来搞他。而且以他丢人徒弟为例,妖女二代比起妖女一代只强不弱,毕竟妖女一代还不至于让女人为她要死要活,而妖女二代真让祝曦鸢为她要死要活的。
得了师尊的话,祝曦鸢也顾不上面子,连跪带爬地回去找奚弈,甚至微生玄逸的门还要他自己来关。微生玄逸用灵力关上房门后,又抿了一口茶叹气。果然徒弟长大后,就和他这个师尊没啥关系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到底是谁在信。
祝曦鸢回到王家府医院,拉住一个药童就问:“你家夫人可是醒了,昨日我与夫人一见如故,今日特意来拜访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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