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搜寻要犯,秀姑和穆美人将打听到悉数告知,至于是什么要犯,那些官兵口齿甚严,到了,也只了解到,要犯是女子,与叛匪有关,瞟见过画上的容貌,有些特殊,一块胎记显眼,想藏不容易。
客栈里很快被搜个遍,唯独她们几个的房间,倒是就浅浅打过眼,官兵们便匆匆下楼,许是真与她们无关,那伙官兵并无太过纠缠,离开得迅速,甚至有些不同寻常,像是在忌惮什么。
似乎,少了什么,一共五组搜寻,为首皆拿着画轴,离开客栈时,好似只看到四个画轴。
思及此,婠婠的视线不由得往身侧瞧去,不远处,靠在门口的沈落雁正缓缓收回视线,注意到她的打量,便迎着打量笑来。
一瞬间,婠婠低下眉眼,让人瞧不清神色。
而至于沈落雁,她并未在门口久待,说着要收拾,早些动身,便随手关上门,「嘭」的一声,动静大得外面的几人皆下意识投去视线。
商秀珣一心在目的地,沈落雁大开大合的性子,也符合着,她便没有多想,在冲婠婠和师妃暄告辞之后,便也去简单收拾起,准备动身。
一大早,被突然这么一闹,睡意早被赶走,事已至此,虽有些怨念,但在师妃暄的安抚下,婠婠那不爽的情绪有所缓和,却也无心收拾,反正也没有什么要整理,便主动去打水,留在师妃暄在屋内。
看着婠婠跨门而出的背影,直到其转身,消失在视线中,师妃暄这才收回视线,她低头看着手中正待收拾的衣裳,脑海中闪过沈落雁对婠婠的笑,加之婠婠对女子加入的默认,有些在意。
手却依然动作起,收拾起来。
「嘭」的一声,这随手一关便震得人发颤,在女子转身的瞬间,画轴已然坠地,连带着膝盖一起,与地面亲密接触,膝盖上的刺痛,引得男人咬紧牙关,神情在那一瞬,扭曲到一起的难看。
“军......军师”,颤颤巍巍,男人些许抽搐的面色惨白。
“假扮隋兵,遍地搜寻,我似乎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沈落雁边说着边往桌子的所在走去,中途经过跪地的男子,没瞧过一眼,只有在坐下时,才突然啊了一声,引得跪着的人一个颤栗,只觉得头好似一下子发麻起来,尤其听到女子突然自责的语气,“许是我忘记了,是我的不是”。
这话,像是将刀活活架在男子头顶,女子的疯狂,令他一下面色煞白,“不是,属下有罪,是密......密公,密公下令,下令彻查,属下不敢违背”
军师令:暗中搜寻,不要太过张扬。
密公令:假冒隋兵,趁乱大查。
他们位卑权小,不过是听命。
“密公”,沈落雁嘀咕着,神情缓和不少,只见她转身,右手端起茶壶,缓倒起茶水,左手又对着跪地的人有所招呼,示意男子站起。
可不敢站,只保持着安静,直到女子一口茶水下肚,“已对翟让出手?”,朝他问来,茶杯被握着,还停留在鼻尖附近,杯子老旧的气味,惹得沈落雁皱眉,下一瞬,她便将杯子丢出,就落在男子跟前,碎了一地,茶水沾湿落地的画册。
这一变故,吓得男子无法冷静,便一股脑将一切说出,“密公......密公担心夜长梦多,大当家亦有拥护,若真采取夹击之法,对抗隋帝,只会让其失控,更难把握,故,抢先出手。”
话引得沈落雁心思沉下,现下对手可并非只是杨广和宇文家,李家和杜伏威还在虎视眈眈,一向沉稳的密公,为何会突然改变原先便定好的策略,内部先乱,如此一来,一分为二的瓦岗,凭何去抗衡其他势力。
“你知道的,挺多”
突然袭来的视线,凌厉阴沉,像是在吐着信子的蛇,在瞧着即将靠近的猎物,“谁?”,沈落雁利落问来,无形的压抑袭来,令跪地的人,心弦颤栗,这位性子诡谲的军师,不可得罪,否则小命难保,作为寨内的共识,他万不敢犹豫。
“李......李四小姐”,便如实道来。
“李”,沈落雁呢喃着,手肘不经意地搁上桌的边缘,手指缓缓轻扣起桌面,见她视线凝起,注视着桌面,感受到不到其目的地,只觉得好似即将暴雨来袭,周遭似在透着那寒意。
“密公见过她之后,便下令撤回军师安排,同时安排突袭大当家”,跪着的人继续如实说着。
“愚蠢”,女子毫不忌讳的评来,尤可见此刻心境,翟让既为大当家,自不乏忠心之士,百足之虫尚死而不僵,况一寨之主,此番,让李秀宁安全赶回,还真是失策,不由得有此想,亦是不甘,纵使李秀宁能让叶随风逆行,可她筹谋完备,如何能轻易被推翻。
“撤回去”
跪地的人听着不禁面露难色,两边都是大佛,被放在火上烤一般难受,“军师,可”,还未彻底道出,话便被打断。
“密公处,我自会交代”
刺戳得心颤的眼神,令人不敢拒绝,一个执着于目的的沈落雁就算是密公,也怕无可奈何。
忽略掉那仓皇到有些生乱的身形,静静瞧着被打开还来不及被合上的窗,女子低下眉眼,搁在桌上的手指,下意识摩擦,被思绪给裹挟,直到被咳嗽声打断,抬眼再瞧时,搁在窗边缘的手,紧握着,不一会,唯独见婠婠一跃而上,就坐在窗台边轻靠着,眼中,大抵是面色惨白,以至于连身形都被衬出一种虚弱感。
默默瞧着,良久,沈落雁开口:“婠婠姑娘这喜好不错,趴墙角,改日,我该去师姑娘处,照着试一试。”
“可别生气,为我而气坏身子,不值当”,见婠婠面色不善,沈落雁又转而改口。
“答案”,婠婠压根不在意,不在乎沈落雁在背后打着什么主意,也不在乎这些假扮的士兵,究竟在行什么命令,只要不威胁到她和师妃暄,唯独只有心口泛起的难受,令她微微皱眉,又忽而展开,有些不自然。
将这一切收入眼中,沈落雁心中思量,开口却依然松散,“别着急,这需要时间,我虽不是好人,却也不会想得罪阴癸派的圣女”,见婠婠的视线不乏灭口之意,沈落雁却笑了笑,“你多次出入江湖,我瓦岗虽不如巨鲲,但要知晓你的身份,何其简单。”
“那位师姑娘的身份倒是难些,要些时日”
语毕,沈落雁有听到耳边传来压抑着的叹息,隐隐泛着情绪的颤栗,正是危险的火苗在生长,心反而更愉悦,出于各种心思。
也许是情绪波动所致,心口的难受在压抑中逐渐爆发,像是原本残破的大堤,遇暴雨至,崩塌只在一瞬间。
只听一震猛烈的咳嗽,紧随着连原本坐在窗上的人都已滑落,靠在窗边,握住窗户边缘的指尖,已无血色,手背亦绷紧得异常。
嗅着萦绕在鼻息周遭属于血的气味,婠婠只是盯着地面,在沈落雁瞧来却有种难以描述的凝重,这位魔教女子,身体有种诡异的虚弱,寻常时候,又难以瞧出一二,唯独特殊时,比如现在,亦比如还在九江时。
“你这般,我上次认输,似乎有点冤”
见婠婠不为所动,知晓其并不在意,沈落雁倒也无有继续,只是将身子往椅子上一靠,浅浅打量着还在渐渐恢复的女子,自有松弛。
“她们走得有些远,消息传来自会慢些,你”,有打听对方状况的心思,但想着对方是谁,她自收了此心,转口继续:“等消息,既你许我同行,我自会报恩。”
“我许不许,不重要”,感受到身子的缓和,婠婠恢复过来,重新瞧向沈落雁,若沈落雁真要跟随,她也奈何不得,如今沈这般主动,不过是有落她人情的打算。
“管好你的嘴” ,说罢,婠婠便已做出要走的姿势,在越过窗的那瞬,唯听沈落雁那人吐槽好臭的腥味,也正是因此,她在外多转了些许时辰,而后才回去住处,那时师妃暄已收拾完毕,正坐在椅子上,闭着眼,自行调息着内息,听到细微的动静传来,便自然而然睁眼瞧去,在瞧见是婠婠后,眼神都跟着温柔不少,只静静跟着婠婠而移动。
“回来了”,她问。
婠婠点点头,“不是隋兵,与沈落雁确实有些关系”,紧接着,她又将看到的一切,如实脱出,进而在师妃暄的身侧坐下,感受到对方的手袭来,她并无动弹
“为何湿漉漉的?”,轻理过婠婠有些凌乱的发丝,指尖传来的湿意,让她有些在意。
“困了些,便用了些许凉水”,婠婠笑着解释,又反握住师妃暄那碰触她法发丝的手,将她拉到腿上,压下到腿。
“怎么,这么担心我”,她问。
见师妃暄没有反对,原本还有些难受的身躯,似乎都受到缓和,“真是奇怪,我还挺受用的”,说着,便顺势抵靠在师妃暄的胳膊上,婠婠只觉得整个人都松过一口气,渐渐连身子都彻底松弛下来,困意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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