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崔一脸疑惑地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生,这么小的伤口应该不至于哭成这样吧?难不成,想要趁火打劫?
不对,不能这样想人家,万一人家就是怕疼呢?这事可得好好处理,可不能发酵成黄子的黑料,他得规避一切可能性。
“那个……你没事吧?”小崔走过来掏出一张纸,目光飘向她额头上已经凝固的鲜血,犹豫询问:“你额头好像破了,要不要去处理一下?”
贺迁安低头胡乱拭去脸上的泪痕,摆了摆手。
他的表情充分说明她现在的狼狈与奇怪,应该像个神经病一样。
慕星夏这时恰好赶来,看见贺迁安安然无恙,一直提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她跑到贺迁安身边,气都没有喘匀,“你…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虽然贺迁安已经擦干了泪痕,但眼圈的微红还是没有褪下,湿漉漉的眼睛一看就受了好大的委屈。
慕星夏刚要询问,余光终于瞥见一旁有点手足无措的小崔,一瞬间就明白了——她遇见黄子弘凡了。
一直以来贺迁安都表现的很淡然,很平静,好像根本就不在乎被黄子弘凡拒绝的事情,甚至很多时候,慕星夏都觉得她好像已经忘记了,她的生命中曾经还出现过一个叫做黄子弘凡的人。
耿耿于怀并不符合她洒脱的个性。
直到那次意外在地铁上遇见黄子弘凡,贺迁安眼里一闪而过的欣喜,连带一丝不可见的苦涩,她都看得清清楚楚。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原来这么多年,看似洒脱的她一直都没有释怀。
慕星夏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埋怨她为什么要独自吞咽这颗苦果?还是劝慰她别被过去囚禁,努力朝春天走去呢?
她一直在走向春天,拖着沉重的身躯,潮湿的脚步一刻未停。
她知道。
慕星夏叹息着摸了摸贺迁安的头发,犹豫了几秒,问:“你要去看吗?他的表演?”
贺迁安摇了摇头。她能想象到舞台上的他是怎么样的意气风发,光芒万丈。她不敢看,怕心中不切实际的奢望再度破土而出。
“那好,我们直接走吧,刚好这附近有一家特别好吃的烤肉店……”慕星夏话还没有说完,手机突兀响起。
挂断电话之后,她满脸歉意,“对不起啊安安,我有点事情,要不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来找你。”
贺迁安挥手,微笑着示意没关系。
黄子弘凡还是惦记着一头撞到他怀里的人,一下舞台就着急忙慌地问小崔:“那个人怎么样了啊?”
“没事,就是磕破点皮而已。”小崔回答,“但是这个人好像和慕星夏认识呢。”
“和慕星夏认识?”黄子弘凡脑海中瞬间划过什么东西,连带语气都急切起来,“她现在在哪儿呢?”
“慕星夏吗?好像有什么事走了。”
“不是,是她!”
小崔半天才反应过来,“应该还在那儿呢。”
话音刚落,身边的人噌地就飞出去了,徒留他一脸疑惑。
这小子干嘛这么激动?难不成人家欠他钱了?
贺迁安坐在木箱子上,百无聊赖地晃着腿。
忽然一双大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来人刻意压低声音,用浑厚低沉的嗓音玩着无聊的把戏,“猜猜我是谁?”
她用脚趾头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是谁。
“Lars,你好无聊啊。”
黄子弘凡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意,一屁股坐在她身边,凑近她吸了下鼻子,做出一副奇怪的样子来,“你有没有闻见什么味道啊?”
“什么?”她被他说糊涂了,也闻了闻袖子,除了洗衣液的香味再没有其他的味道,“什么味道都没有啊。”
“不对。”他摇头,表情认真,语气坚定,“明明有一股霉味。”
见她疑惑地蹙起眉头,他彻底装不下去了,“噗呲”一声笑了,“你都无聊得发霉了!”
她无语,给了他一记眼刀,“有事say,没事go away。”
“看你这么无聊的份上,哥哥我大发慈悲带你去滑雪,去不去?”
她下意识就要摇头,可阳光之下,他的眼睛是那样明亮,闪着期待的繁星。
那一刻,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另一个自己,真正的自己。
所以,她握住了他的手。
心是从这一刻开始跳动的吗?
贺迁安又陷在了回忆里,直到一声难掩激动的“黄子”把她扯了回来。
她抬眼,看见了黄子弘凡。
是回忆中的?还是现在的?一瞬间,她有点恍惚了。
也许真应该听江尚淮的话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安安,走了!”
听见慕星夏的声音,贺迁安晃了晃脑袋从木箱上跳下,没有看黄子弘凡一眼,只留给他一个潇洒到有点残忍的背影。
等一下啊!
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黄子弘凡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提步想要追上去,但拍照的人拦住了他,等他朝那人离开的方向赶去时,眼前空无一人。
“你看清她的样子了吗?”黄子弘凡眉头微蹙,眼里满是懊恼,“刚刚眼睛不太舒服,我把隐形眼镜摘了,没看清。”
小崔沉思半天,只一句:“反正长的挺漂亮的。”
小崔注意到黄子弘凡有些失望的表情,试探询问:“怎么了?”
黄子弘凡的心略微有些沉重,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眼圈却微微红了,眼里也闪着点点泪光。
“没事,走吧。”他转身要离开,脚下却踩到了什么东西,捡起一看,是一条手机挂坠。
他的手克制不住地在颤抖,泪一颗一颗地掉落,此刻却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而发现挂坠不见了的贺迁安,觉得这就是上帝对她的劝告——该放下了。
早该放下了,在雪花浸湿头发的夜晚,应该来的人没有来时,她就该放下了。
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家中,贺迁安蜷缩在阳台的吊椅,手指不停捻着断裂的挂坠绳。
这个挂坠是黄子弘凡送她的。
为了迎接圣诞,波士顿大街小巷的门店都挂上了圣诞装饰。每当夜幕降临,一串串闪烁的彩灯,好像初入人间的小精灵,好奇地眨巴着眼睛,观望这人世烟火。
常去的餐厅放了一棵圣诞树,翠绿翠绿的,让看惯了白色的人们仿佛回到了春天。
树通身都围上了小灯串,上面还挂着铃铛、圣诞老人、麋鹿、姜饼人和拐杖糖的小玩偶以及粉色和金色的圣诞球;树顶自然少不了伯利恒之星。
看电影时她总是会被一群人围坐在圣诞树前交换礼物的场景所吸引。
外面是呼啸的北风,纷飞的大雪,而屋里,壁炉的火焰燃烧着,不时发出噼啪的响声,人们围坐在这样一棵美丽的圣诞树前,谈天说地、载歌载舞,多么温馨美好的一幕啊。
她和黄子弘凡去的时候正好下了雪,餐厅里没有几个人,哥哥和慕星夏还在路上。两人刚坐下,一个金发碧眼的服务员忽然递给她一个圣诞老人的玩偶,“It is for you.”
“For me?”她有点没反应过来,愣愣指着自己。
“Yes, for the most beautiful princess in the world.”
这话简直给她说的是心花怒放,但表面还是矜持的微微一笑,“thank you.”
她拿着玩偶朝黄子弘凡显摆,服务员又问她愿不愿意站在圣诞树下,让他为她照张照片。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更何况她刚刚还收了人家的东西,礼尚往来嘛。
她也不知道当时脑子是怎么想的,忽然问他可不可以给她照一张合照。
得到肯定回答,她就把坐在椅子上发呆的黄子弘凡拽到了她身边。
黄子弘凡虽然有点懵,但在她说“smile”的时候,还是配合笑得非常开心。
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哄,莫名其妙整个店里的人都对他们拍手,喊起了:“kiss!kiss!”
传说,在槲寄生下接吻的人会在一起一辈子。
可当时的他们相对一秒之后,一个张皇失措,一个莫名沉默……
好在哥哥和慕星夏的出现,将他们从那尴尬的场景中解救出来。
但两人之间的气氛还是变得有些奇怪。
吃完饭,雪刚好停了,他们就一起在街上闲逛。哥哥当然和慕星夏腻歪在一起,她和黄子弘凡觉得没眼看,加快步伐走到了他们前面。
天气一冷,她就喜欢把手缩进袖子里,结果哥哥给她挑的衣服,不仅袖子不长口袋也浅,一时间,她的手竟然找不到一个安身之所。
在她没有注意的时候,身旁的黄子弘凡回头看了贺谦温一眼,贺谦温对他点了点头并且竖了一个大拇指。
得到鼓励,黄子弘凡在心中长呼了一口气,拼命压下狂跳的心,一把握住她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你……给你暖暖。”因为心虚,因为紧张,他的眼睛不停地眨巴着,说话都结巴了。
她并没有发觉他的异样,扬起嘴角笑了,“算你还有点良心。”
“如果送给你这个,你会不会觉得我更有良心了?”他的手心静静放着一个圣诞树挂坠。
在一片洁白中,绿的是那样可爱。
他的手很热,像是一个暖宝宝,握住也不觉得冷了。
他们就这样并肩走在洁白的雪地之中,和一般的情侣没有任何区别。
街上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笑着递给黄子弘凡一枝玫瑰,“Merry Christmas.”
在她疑惑为啥这个老奶奶不给她一枝时,黄子弘凡把手中的玫瑰送给了她,“我想她一定是想让我借花献佛。”
他笑,“Merry Christmas,my princ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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