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吩咐过了,让我们照顾好您的身体,时小姐,早餐尤其重要呢。”
“不用了,我一会下去吃。”
与前两天相似的场景,同样的流程。只不过今天,再没有之前剑拔弩张的氛围。
餐桌上只有一个人的早餐,秦邢曜一大早不知所踪,时音也懒得去打听他的行程。
他去哪里,都与她无关。
“小姐,先生说,您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在附近四处转转,庭院里和花房中有许多这个时节的新鲜花卉植物。”
“让他放我回家,我就不无聊了,哪里用得着看什么鲜花呢。”
“这......”
时音见她一副不知所谓的尴尬模样,知道她也是受秦邢曜的指令,不再多加一言,只是站起身来,淡淡道:“让我四处转转,呵,可以,只要他不怕我潜入他的书房,然后窃取他的什么重大商业机密就行。”
“您说笑了,小姐。”
以时音双腿的行动力,这么大的别墅,若干个房间,能不能找到书房,再一个人走过去都是问题,更不要提在其中找到“机密文件”了。
时音读懂了她的心思,并不加以置评。
但不出所料,秦邢曜的家不是一般的大,在时音谢绝别人的帮扶和引导,坚持独自走动的十分钟后,她已经迷失在了偌大的别墅里。
佣人们都在前厅,时音不想大声呼喊叫人,更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的逞强。
腿上的疼痛来得十分不合时宜,许是因为这几天天气的无常。时音额头的冷汗骤然落下,背上也打湿了一片。
随意踉跄着来一道房门前,她抓住门把手,借力缓缓滑落在地,沉重地吐出几口气。
缓和了好一阵子,疼痛稍微放过她,不再攀咬得那么紧,时音松懈下来,扶着门准备咬牙站起身。
时音方才的注意力全在疼痛上,压根没有注意周边的环境。此刻只是下意识用手握住门锁一扭,没成想门竟然“咔嚓”一声,轻轻向内打开了。
虽然嘴上说着要窃取秦邢曜的“机密文件”,但时音从未付诸实践,那种腌臜手段,她不屑于,不耻。
要是用了,她和秦邢曜还有什么区别。
但门内的场景,却是让她狠狠怔住了。
不是书房,不是卧室,不是会客厅,什么都不是。
它只是一间画室,只是一间画室。
几十副画作陈列在此,仿佛早已等待她多时。
此前,她没有听说过秦邢曜有这等附庸风雅、品鉴收藏画作的爱好。这间画室,出现在他的别墅中,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时音鬼使神差地迈入了这个房间,在她还没能回神的时候,画笔已经自己粘在了她的手上,去触碰画布。
她喃喃自语:“绘画吗……”
手突然不受控制地颤动,受惊般将画笔掉落在地上。
画笔碌碌滚向门边,她后退几步,准备转身逃离之际,被人从背后拥住。
“喜欢吗?”
秦邢曜的声音骤然在耳畔响起,贴紧她的后背。
“不,我不……”
“阿音,为什么要说不呢,你明明很喜欢。”
时音的大脑一时空白,一时半会儿之间,竟没能反应出他话语中的不对劲。
画笔被轻轻放在她的手上,秦邢曜握住她的手,带她来到画布前。
他修长的手包裹着她的手,时音看到自己的画笔在舞动,画布上逐渐勾勒出轮廓,描绘出色彩……
仿佛被作画这件事摄入了魂魄,让她忘记时间和空间,不断浸入其中。
直到这幅画成形,她才惊觉大悟,邃然醒转回过神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
秦邢曜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尽情地在自己怀中发泄。
“没有人可以再逼你了,阿音。”
和弟弟妹妹一样,徐鹤音也曾在艺术领域,展露出非凡的天赋,她将绘画视作自己的挚爱,并且值得终生追求的事业。
事实不总是尽如人愿。在认清父母的态度和现实情况后,这个梦想被深埋于心底,徐鹤音再没有拿起过画笔。
然而被埋藏的,又何止是艺术这一条路呢。
时音在依偎在他怀中哭得力软筋麻,伤心到了极点,那些陈年往事一旦揭开,便如洪泄闸口,水淹堤坝,收也收不住。
秦邢曜拭去她的眼泪,收回看那幅画的复杂视线,轻声安抚她道:“以后没人能阻挡你了,敬请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时音用手抵住他的胸膛,把他轻轻推开,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头,想要将自己刚才的那幅画揭下来扔掉。
秦邢曜却是拦住她:“很棒的作品,我很喜欢。”
这幅画作没有什么技巧,只是勾勒出朦胧的轮廓,用色块厚涂填充,但成品却是额外的灵气充沛,生趣盎然。
时音放软声音:“画得不好,别看了。”
“阿音,你如果信得过我,就交给我吧。”
“你拿它来做什么,我的画又不值几个钱。”
秦邢曜低笑一声,露出愉快的神色。他的五官立体深邃,一笑之下凭空增添了几分神性的美。
“钱,那是什么,很重要吗?”
听他的话,时音窘迫一下,背过身气呼呼道:“秦总自然不在意的,我是俗人,请您别看我的话,免得污了您的眼睛。”
那幅画最后还是被秦邢曜带走,她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只好任由他去。
直到两天后,时音在手机头条APP上,看到推送给她的消息,她才明白了秦邢曜的真正目的。
那幅画兜兜转转一圈,被几个知名的学院派画家点评一番,大肆褒扬作画人的天赋,将这幅作品捧出不一样的高度,在拍卖会一鸣惊人,拍出天价,最后被一位不知名富商买走。
这件事一时间冲上热搜,讨论热度居高不下。网友纷纷好奇,这幅画的作者究竟是何方神圣,网络上没有一点风声,一点信息也找不出。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炒作”吧,时音想。
但她再次推开画室们,发现那幅画已经装裱好,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原处。
她立马想就清楚了其中原委:秦邢曜让人制造热度,又高价将它拍回来。
一时之间,心情复杂,他的意图不难猜,无非是为了她。
但他又是以什么身份这么做呢,又为了什么人呢。说秦邢曜大发善心,要无偿资助时家孤苦无依的两姐妹,她是万万不信的。
若是为了其他人,那又会是谁呢......
时音想到这儿,不知为何,不敢再深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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