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世
青梅竹马
这一世，洛凝的灵识又亮了一些，她终于可以转世为人。
今生，洛凝叫林芷，是将军府的大小姐，而宸渊则是燕国世子沈识。
林芷同沈识打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一晃便是十六年之后——
将军府
屋外下雪了，雪花纷纷落落，林芷望向窗外，傻傻发愣。
如今，边疆战事四起，父亲一过完年，便又要远赴边疆，去战场杀敌了。
可是，父亲今年刚打完一场仗，身上早已是伤痕累累，他不能再上战场了。
就在林芷忧心之际，婢女若兰端着香茶和点心进了屋，她瞥见自家主子眉头紧锁，脸色难看，便宽慰道：“小姐，别再为将军忧心了，说不定这年一过，边疆战事便会停歇呢。”
“北疆王的胃口极大，北疆趁着我们燕国内忧外患之际，又怎会停歇战事。”
如今的燕国，不仅朝廷风云变动，不止北疆，就连西疆也有战事，只是，她爹身为镇国大将军，只镇守北疆一带。
“小姐，就算如此，您忧心也于事无补。”
“若是可以，我倒希望自己是男儿身，替年迈的父亲上战场。”
“小姐，您切不可冲动行事。”
林芷抚着脑袋瓜儿，满怀心事。
就在这时，世子沈识撑着一把油纸伞，从雪天里漫步走来。
若兰见是世子前来，心想眼下也只有世子能宽慰小姐的心了。
沈识挪步走到林芷屋门口，并收好了油纸伞。
林芷见是沈识前来，她连忙起身走去，并拍了拍沈识身上的雪。
“沈识，这么晚了，你怎会来林府？”
“林芷，明晚就是除夕夜了，我来探望你，也想同你一起吃年夜饭。”
“可是，我想陪爹爹。”
毕竟，娘亲当年生她时难产而死，这世间只有她跟爹爹了。
“那我能过来同林芷和大将军一起吃年夜饭吗？”
“沈识，你还有娘亲和阿爹，除夕夜当然是要陪他们了。”
“林芷，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沈识往前走一步，并握住了林芷的手。
每回林芷抬眸瞥向沈识之时，她便觉得这人好生熟悉，就好似前世与他见过。
不仅如此，沈识对她的爱，似乎是从上一世便开始了。
如此似曾相识——
“沈识，如今北疆战事四起，林芷没有心思想儿女之情，林芷只想为父亲排忧解难。”
沈识垂眸，林芷究竟是在忧心这一世的亲人，还是说，前世姻缘，她还放不下曾经深爱之人，所以不能接纳他这一世的爱。
没关系，他陪着她坠入九道轮回，他们还有九生九世，就算这一世，她还没能爱上他，那还有下一世。
“林芷，等过完年，我沈识便会主动请缨，替林将军上战场，击退北疆之人。”
“沈识，你要为了我替我爹上战场？”
“嗯，既然北疆的战事让你如此心绪不宁，那么沈识愿意为林芷排忧解难，希望等我沈识归来之时，你可以接受我的爱意。”
说完，沈识便拂袖离去了。
林芷瞥向沈识的背影，这背影如此落寞，他虽然有亲人，可林芷觉得，沈识倒更像是这世间最落寞孤寂之人。
除夕夜
林芷陪着林将军一起吃年夜饭，已是日落黄昏，屋外又下起了雪。
雪花纷纷落落，每当下雪的时候，林将军都会记起已故的夫人。
当年，夫人是在雪天生下林芷之时，难产而死。
林芷见爹爹神情失落，她连忙给爹爹酌酒，并宽慰道：“爹爹，娘亲若是在天有灵，定会看着爹爹的，这杯酒，我们一同敬给娘亲。”
“好。”
林将军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二人吃过年夜饭，林将军便回屋了。
林芷让若兰拿过一件裘袍，并披在了肩头。
她撑着油纸伞来到院落中，抬眸间，却见一个少年立在雪地里，他没有撑伞，而是任由雪落在他蓝色的衣袍上。
那人是沈识——
林芷挪步走来，并为沈识撑了伞。
“沈识，今天是除夕夜，这个时辰你应该在家中陪着家人，怎会来林府？”
“林芷，我想你了。”说完，沈识将林芷拥入怀中，并感受着她身上好闻的气息。
以前在神界，他被封印在玄虚镜时，便每日听着神女的声音，那声音入耳，只觉纯净悦耳。
每日，宸渊只有听着神女的声音，才会觉得世间不那么孤寂。
那时，他多想冲破封印，一堵神女的容颜。
可是，宸渊一直都没有机会。
等到宸渊冲破封印见到神女之时，神女只剩下一抹灵识。
敢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
“沈识，你别这样。”林芷半推着他。
可是，沈识力气太大，林芷压根儿就推不动，只能任由沈识紧紧搂着她入怀。
意外地，林芷感觉沈识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如山间薄荷。
“林芷，过几日，我便会向皇上主动请缨，替林将军上战场，讨伐北疆，你等我回来。”
“沈识，你这么做，家父家母不会同意的，你可是沈家的独苗。”
“林芷，我沈识要做什么，要爱何人，皆由我来定，旁人为我做不了决定。”
“沈识，你为何要为我做到如此地步？”
沈识松开了林芷，他伸出双手，并紧紧握住林芷冰冷的手，少年那双柔亮的眸子含情脉脉地瞥向林芷，他柔声道：“林芷，我沈识今生爱过一人，那便要守护她一生一世。”
林芷整个人怔住，她同沈识之间，只是自有相识，一起长大。
可是后来，林芷随父亲去了北疆，并不常在家。
她同沈识之间，交涉也不多。
沈识为何对她有如此深厚的爱意，这爱意从何而来，就像是从上辈子就开始了。
“沈识，你若是击退了北疆，战胜而归，林芷愿意嫁给沈识。”
“如此甚好，林芷，那便等我回来。”
“好。”
沈识同林芷道别后，便在大雪中离开了。
林芷立在原地，她陷入了沉思。
方才的她，为何要如此草率地答应嫁给沈识。
沈识对她情意绵绵，可是，她并未爱上沈识。
爱这种感觉说不上来，也许，她所爱之人，另有其人，只是那人没有出现罢。
——
沈识回到沈府，便收拾着行囊，整装待发。
沈父沈母将一切瞧在眼里，并过问着有所动作的沈识。
“沈识，除夕夜你不在家中，是去了哪里？”
“去了林府。”
“你可是去找林芷了，沈识，为父告诉你，为父不同意你娶林芷。”
“父亲，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这一世，我沈识非林芷不娶。”
“你——是要反了吗？”沈父气得吐血。
“沈识，你虽然同林芷一块儿长大，可是如今林将军在朝中局势不稳，搞不好便会受到弹劾，你同林芷在一起，是没有好处的。”沈母苦口婆心地说道。
“正是因为如此，我沈识才更要护她。”
沈识完全不听劝，他收拾完行囊，便离家出走了。
这几日，沈识都住在客栈，他再等一个契机，然后向皇上主动请缨，出战击退北疆。
可是，没等到他进宫，却传来林将军通敌叛国的消息，且证据确凿。
——
林府
今日，皇城之人便带着林将军通敌叛国的证据来林府抄家。
通敌叛国之罪，株连九族。
林芷是林将军的亲生女儿，定也不能幸免。
只是，林芷如何也不敢相信，父亲竟然会通敌叛国。
林将军同林芷被皇城之人绑了起来，林芷的眸光瞥向林将军，她不解地问：“爹爹，你为何要通敌叛国？”
“林芷，你爹镇守北疆十来年，被先帝册封为镇国大将军，可是，如今我换来的是什么，是皇上的不信任，朝中官员的排挤和弹劾，这种日子我早就受够了。”
“所以，你就选择了投奔北疆。”
“没错，北疆王答应了我，只要丢了一座城池，便可换来下半生的荣华与安定。”
“爹爹，您糊涂啊，北疆人野心勃勃，他们这是在利用爹爹。”
“许是吧，可是，继续为朝廷卖命，不也讨不到任何好处吗，林芷，是爹爹连累了你。”
林将军说完，林芷和林将军便被皇城之人关进了天牢。
——
沈识得知消息后，立刻进了宫，面见了当今圣上。
皇上坐在龙椅之上，眉头紧锁。
他早就不信任林将军了，父王当年封他为镇国大将军，给了他莫大的殊荣，可是，父王去世之后，林将军便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功高盖主。
皇上的不信任，加之朝中有人排挤、弹劾林将军，林将军在朝中的日子并不好过。
可是，皇上万万没有想到，当年为燕国打下江山的林将军真的会通敌叛国。
“沈识参见皇上。”
“平身。”
皇上抿了一口清火茶，他冷声道：“沈识，你今日进宫，莫不是为了林芷求情而来？”
“皇上，林将军之所以会通敌叛国，其中理由你心知肚明，林将军镇守北疆，功高盖主，皇上容不下他，早就想除之而后快。”
皇上听到沈识所言，他被气得不行。
只因，沈识所言，每一字每一句都戳伤了皇上的心口。
“沈识，你好大的胆子。”
“皇上，你容下不林将军，想要除掉他，臣无话可说，可是，林芷是无辜的。”
“沈识，看不出来，你堂堂燕国世子，竟然还是个痴情种。”
“皇上，臣想要护她一世平安，不如臣同皇上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臣愿意替林将军上战场，并击退北疆，至于林芷，臣想以臣之妻的名分保住她，如此一来，臣便为皇上解了外患，也护住了林芷。”
“可是，无论是谁击败了北疆，都会深得民心，成为朕心头的一根刺。”
“皇上若是担心臣会成为第二个林将军，臣击退北疆之后，便会战死北疆。”
“沈识，你竟然愿意以你之命，换林芷一世平安。”
“林芷是臣心爱之人，臣当然愿意，不过，若是臣帮皇上完成了心愿，皇上没有护住臣心爱之人，臣在九泉之下，定会夜夜纠缠皇上，让皇上此生都不得安生。”
“既然如此，那便依你所言，后日，你便与林芷大婚。”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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