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晋转身，拍了拍她的头：“好了，别想那么多了，这调动也不是永久的，你正常办案就行了，避免人与妖之间矛盾太过尖锐。”
师哥走后，苏笑笑进厨房准备帮忙洗碗，梁依把她推了出去：“你别进来捣乱了，去挑一身好看的衣服，明天我同事来家里吃饭，你早点回来啊。”
苏笑笑随口扯了个谎：“我明天单位聚餐。”
梁依愣了一瞬：“……新单位第一次聚餐，不去也不好……”
她嘀咕着走到客厅拿起手机：“那我跟他们另约时间。”
梁依挂了电话：“后天，后天你必须有空。”
“妈，万一我要加班呢，这怎么能保证，再说了，你同事来吃饭，我在不在有什么关系。”
梁依瞪她一眼，明知故问。
“她家儿子研究生毕业，在研究所工作，我看过照片了，小伙子长得很周正，个儿也高，绝对不耽误你穿高跟鞋，后天会一起过来。”
苏笑笑无语：“研究生毕业？年纪太小了吧。”
“小什么，25了，跟你不是差不多么。”
苏笑笑无言以对，回屋看书去了。
*
第二天，开车到单位，苏笑笑下车准备自己推门，既然是手动门，就没必要麻烦申大爷了。
大门旁挂着白底黑字的招牌“玥蓉市黄瀛区妖事法庭”，她盯着发了会儿呆。
申良遮从保安亭走出来：“苏法官，早啊。”
“申大爷，早。”苏笑笑指着牌子问，“这个普通人是不是看不到？”
“是啊，咱们这有特殊的结界，普通人眼里还是那个荒废的老法院办公区。”
结界，这显然不是人类的力量能做到的。
“早啊，笑笑姐。”辰嘉赫踩点进办公室。
他把头发染回了黑色，看上去果然清爽很多。
苏笑笑问起结界的事，他一边啃包子一边说：“是妖盟设下的。”
“特管中心跟妖盟有很多合作是吗？”
“是有一些，有些大妖，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管理，而且……”辰嘉赫放小了些声音，“妖管局就有不少职工是妖怪呢。”
她明白了，将鸭妖的起诉材料递给他：“打电话约他们来调解吧。”
下午，苏笑笑刚进办公室，辰嘉赫火急火燎地拉她出门：“笑笑姐，两只鸭来了。”
“啊？”她没想到他效率那么快，下午就把妖请到了。
“他们在一楼调解室，都快打起来了。”
一进调解室大门，仿佛进入了菜市场，两只大鹅围着玉幽幽扑腾翅膀，嘴里“嘎嘎嘎嘎”地叫个不停。
玉幽幽夹在中间都快哭了：“你们别吵……别吵了……”
苏笑笑扶额：“这两只大鹅哪里来的……”
“笑笑姐，那是咱们的当事人，鸭妖106号和鸭妖107号。”
“哪里有那么大的鸭子啊！”
破防了真的破防了，知道这是妖事法庭是一回事，可真的看见两只比大鹅还大的鸭子在当堂辩论，还是令人崩溃。
难怪要设立妖事法庭，试问哪个正常人看到这样的场面不发疯？
苏笑笑：“他们就不能化成人形再吵架吗？根本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啊。”
“可能是太激动了，这种修为不高的小精怪，比较容易控制不住自己。”辰嘉赫也很无奈，他在妖管局就是坐办公室的，少有跟妖怪打交道的机会，“笑笑姐你别看我，我也听不懂啊。”
辰嘉赫扯着嗓子吼了句：“你们俩给我住手！说人话！”
可两只鸭的声音太大了，根本没鸭鸟他，辰嘉赫双手围在嘴边，准备加大分贝再吼一句。
被苏笑笑拽住：“等一下，各民族有用本民族语言、文字进行民事诉讼的权利，我们还不好强逼他们说普通话。”
“那怎么办啊？”
苏笑笑眼眸一亮，有了主意：“找翻译，有会鸭语的吗？比如修炼比较成熟的大鸭妖？”
“大鸭妖是真没有……”辰嘉赫犯了难，突然激动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有个人可能听得懂，玥蓉大学的墨教授，他是专门研究妖怪民俗的。”
“你确定理论研究跟实践能对上？”苏笑笑表示怀疑，研究妖怪民俗听上去就已经够不靠谱了。
辰嘉赫表情颇有些神秘：“墨教授那可真是个人物，妖怪管理局本来想邀请他做顾问，谁知道他早就是特管中心的特别顾问了，好多决策都有他的意见在里面，我有他的电话，要不要试一试？虽说人家也不一定有空……”
“试，死马当活马医呗。”
辰嘉赫出去打电话，回来的时候一脸轻松：“运气太好了，墨教授就在玥蓉大学，离我们这近，他说他二十分钟后到。”
二十分钟后，调解室的门在被人扣响三声后，从外面推开，一阵清风灌入室内，走进来一个高挑年轻的身影。
苏笑笑首先注意到他握着门把的手，那只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修剪整齐的指甲浑圆如玉般泛着润泽的光。
这只手真好看。
这是苏笑笑对来人的第一印象，抬头便对上了那一双眼睛，对面窗户透出的光映衬得他的眼睛剔透如琥珀，浅色瞳孔在阳光照射下竟带着淡金的光晕，苏笑笑看他时，他的目光也落在她的脸上，直白而坦荡。
初次见面这样的目光不算友善，可苏笑笑却也不觉得被冒犯，他的目光坚毅之下暗藏锋芒，给人特别的力量感，不是刻意为之，而是他本身就是这样的人。
苏笑笑盯着他看了很久，因为此人实在太过耀眼，她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看的男人，词穷得只能用四个字形容——惊为天人。
除了她，调解室里其他两人两妖也被他吸引住目光，两只大鸭甚至不打架了，安静如鸡立在一旁。
聒噪的“嘎嘎”声终于从世界消失，那一瞬间天地为之一轻。
果然，帅哥能统一宇宙！在绝对的美貌面前，审美是绝对统一的。
还是辰嘉赫率先反应过来，他伸出手问好：“墨教授是吗？感谢您来帮忙。”
墨珩看了一眼他伸过来的手，手上没有动作，只是略微点了点头：“你好。”
辰嘉赫自如地收回手，转身对他介绍：“这是我们的法官苏笑笑。”
墨珩长臂一展，对苏笑笑伸出手，简单自我介绍：“墨珩。”
苏笑笑大方地同他握手：“辛苦墨教授跑这一趟了。”
辰嘉赫在一旁都看呆了，墨教授你区别对待啊，不公平啊不公平，他还想着这个墨珩会不会是个道貌岸然人面兽心的老色批，只跟女孩子握手，可墨珩与苏笑笑握手之后，对一旁的玉幽幽却置若罔闻。
两只鸭妖此刻已经安静下来，墨珩朝他们递了个眼色，两妖异口同声地“嘎”了一句。
苏笑笑看着他的眼睛问：“他们说什么？”
“愿意调解。”
鸭妖106号又补充了一句：“嘎嘎嘎。”
墨珩：“她说她撤诉。”
苏笑笑有些不敢相信，帅哥的魅力这么大吗？一句话不说就化解纠纷了？以后直接把他供在院里吧，还要什么法官啊。
刚才那俩鸭子可不是这样的，吵得都快把屋顶给掀了，真想逼他们再吵一次，让墨教授翻译一下到底在说什么。
当然本着专业的精神，苏笑笑只是问了一句：“需要出具调解书吗？”
墨珩递了个询问的眼色给二妖，二妖连忙摇头：“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他们说不用，要赶回小淼村，晚了就没车了。”
“……好。”苏笑笑都有些不敢看墨珩，人家特地跑过来，结果这么简单就结束了，“我送送你们。”
她送两只鸭妖出法院，墨珩跟在她身后一并出来，在她看向他时，主动解释：“你有话要说，他们若是回应，还需要我翻译。”
这么洞察人心，善解人意？
“鸭妖107号。”这两只妖怪在妖管局只登记了类别加编号，苏笑笑不知道这只鸭妖在人间的化名是什么，只能这么称呼他，“你关心她，也要用对方式方法，阻拦鸭婆婆通行是不对的你知道吗？”
鸭妖107号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
“鸭婆婆因为通行需要，必须经过你的土地，你应当给予配合和便利，你那样同她争吵，再把她气出好歹来，婆婆的菜，我问过村委的人，他们都愿意帮婆婆摘。”
“嘎——”他咕噜了一句。
墨珩同声翻译：“知道了。”
“快回去吧，好好照顾婆婆，不许再吵架。”
他嘎了一长串，然后才转身离开。
苏笑笑等了好一会儿，墨珩都没翻译，她疑惑看着他：“墨教授？是刚才那句话太长了你没记住吗？”
“……他说他会帮婆婆摘菜的，还有，就是夸你……”
“哦？”她饶有兴趣地追问，“他夸我什么了？”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妖怪夸呢。
“……人美心善……”
“他说的内容不止这一点吧？”
“他说……你像九天的仙子，天上的明月，与我站在一起，是日月同辉天生一对，祝福我们二人喜结连理颠鸾倒凤早生贵子……”墨珩一板一眼地翻译，老脸一红，不动声色地别开了脸。
“呵呵……”苏笑笑尴尬地想找地缝钻进去，墨教授体面人啊，他既然不愿逐句翻译那定是有原因的，是她不懂事了，非要刨根问底。
辰嘉赫骑着车经过二人，打破了这尴尬的僵持。
“笑笑姐，我下班啦。”
“欸，等等，今晚我请你们吃饭啊。”她昨日都跟梁教授说今天要聚餐了，肯定不能这么早回去。
辰嘉赫右脚撑地：“不好意思啊笑笑姐，我女朋友今天过日子……”
“那改日吧，幽幽呢？”
“幽幽不吃……晚饭。”辰嘉赫差点说漏嘴，赶紧补了一句，“她减肥。”
看苏笑笑有些失望的样子，辰嘉赫冲墨珩努努嘴：“笑笑姐，你跟墨教授去吃饭呗。”
苏笑笑：想把墨教授供在妖事法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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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嘎嘎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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