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感觉腾一下,心跳得飞快,身上热了几分。
樊彩香挣脱不开这个拥抱,只好环抱在他后背,“你刚才说什么?”
姜澈:“没什么。”
他如愿得到了一个很早之前就渴望的拥抱。
是那种可以收紧胳膊贴得非常近,整个人会觉得非常暖和很安全甚至会有落泪的冲动的拥抱。
*
樊彩香乖巧地站在外间,看着姜澈一点点收拾好罗汉床上的东西。
属于她的褥子被叠好,枕头夹在绵厚的被子里抱在怀中,长榻下她偶尔起夜随意踩的软底鞋等等...
姜澈确认没有遗漏,朝身后投去一眼:“你走前头?”
樊彩香唔了声,乖乖转身进到内室。
白日里她也常进常出,没觉得什么不寻常,眼下瞧着那张能容纳两个人的宽敞大床,莫名羞得不好意思去看,傻乎乎地坐在凳子,眼看姜澈把她的东西放好,站在床边望了过来。
姜澈:“只铺一张被子行吗?”
樊彩香避开他幽暗的眼神,咕哝一句:“你看着办吧。”
她磨磨蹭蹭地梳洗过,在玉兰含笑的注视下慢吞吞地回到内室。
地当中两个炭盆,有股淡淡的烟气,把门推开留下条缝儿。
“你去哪儿?”
冷不丁一句,樊彩香捂着胸口回头。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走路没声响,怪吓人的。
“留条缝,通着气,免得夜里蒙着了。”
姜澈冷冷地瞄一眼门,“早些睡吧。”
说完站在原地看着她不动,像是怕他一转身,她就能溜走似的。
到了床上,被窝已经被他暖好,樊彩香摆出个背身朝里的睡姿。
身后窸窣响,察觉到姜澈躺好,柔衾向上抬高几分,再没动静。
樊彩香稍稍松口气,看来姜澈没打算做什么。
就在她心神松懈,睡意弥漫前,突地后背贴上一道胸膛。
樊彩香:“...!你要做什么?”
姜澈侧身贴过来,被窝耸动几下,他熟练地摸到她的身前,用力把人拖到怀里,维持着相拥而眠的姿势,一只胳膊懒懒地搭在她腰间,“你都快贴在墙上了。”
“中间空这么大,被窝里存不住暖。”
樊彩香见他再没有别的动作,绷直的后背一点点放松。
“哦。那睡吧。”
后背胸膛闷响一下,是对她的回应。
过半晌,身后的人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樊彩香轻轻抬起腰间的胳膊,慢慢躺正。
她还不习惯跟姜澈搂着睡,呼地舒口气,先前那股睡意被折腾掉了,床帐里朦胧发昏,她忍不住偏过头。
其实看不太清姜澈的眉眼,却能看出他轮廓硬朗,气质如冰不太好亲近。
脑海中回忆起他在外间垂眸说自己很在乎的画面,樊彩香心里涌起一丝丝涟漪。
并非愧疚,也不是心虚,而是涌起些同情。
许是婆母对他功课的过分偏重,她隐约觉得姜澈对于读书一事有些厌倦的心思。
换个角度,她娘一直对她耳提面命说月事是女人的晦气,她打心眼里是很不认可这种说法,长久以往总会不满。
自己那日无心流露出对他功课得甲的满意,未尝不是某种伤害。
“那日,我不是因为想知道你功课才去接你的。”
樊彩香咬了咬唇,呢喃道:“我其实是有点想你的。”
只是说出来,挺别扭的。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那种黏糊糊的姑娘!
反正姜澈都睡着了,说出来,也不怕他听见笑话自己。
樊彩香抿出一点笑意,终于毫无负担地闭上眼睛。睡意袭来,她很快沉沉入睡。
耳畔传来她熟睡后的鼻音,姜澈睁开眼睛。
他克制住胸膛的起伏,视线一刹那模糊过,过了很久很久他重新把人揽在怀中。
翌日睡醒,姜澈还在穿衣。
樊彩香懒懒地哼唧下:“太冷了,我能不去送你吗?”
姜澈眼神含笑地回眸看她,最后系好外衫,抬步坐在床边:“那傍晚能去接我吗?”
他想了下:“落雪就不必了。崔先生若是留堂,我让阿阳提前回来说,不让你白等。”
樊彩香故作勉强地接受这个安排。
“反正都要去给婆母请安,顺便等你一会儿。”
口是心非。
姜澈按捺住自己想摸摸她脸蛋的动作,这么一会儿,他手已经凉了,“那我去外间了。”
樊彩香嗯了声,眼前人影俶尔靠近,在她反应过来前,嘴巴被紧紧贴了下,她都能闻到牙粉清凉的气味了!
“脏死了!”
她假装生气地翻个身,却被身后那人低沉的一声笑,羞得脸都红了。
脚步声走远,间门关上的声音响起,玉兰压低的回话声只持续了片刻。
樊彩香支起耳朵,没能听见姜澈吃饭的响动,迷迷蒙蒙地又睡了回笼觉。
晨间是一碗清汤面。
汤底却浓白郁香,小青菜烫得正好,手擀面劲道弹牙,最适配寒冬晨起。
阿阳在后罩吃过了,见二郎君面色红润,心里欢喜。
“厨娘说,昨晚上二少夫人吩咐了,晨间吊面的汤底不必小气,小的也跟着您沾了光。”
他已经从铃铛那儿知晓二少夫人和二郎君和好了,“二郎君,我走前问过厨娘了,晌午二少夫人要亲自下厨呢!”
姜澈脚步没停,听出阿阳言下之意,或许他晌午也能和东院三弟四弟一般,会有专门的餐食用来。
不拘什么,冷的热的,有人惦念记得有他就好。
日中,崔夫子闷咳过后,挥挥手示意放休。
姜澈收好书本纸笔,一抬眼瞧见不远处门洞下阿阳龇牙咧嘴地挥着臂膀,那兴奋劲头连带着姜澈眼底的冷意都淡去些。
“哼!二哥的小厮在那儿蹦跶什么呢?”
姜四郎道。
“说不准是二嫂让人送肉给二哥吃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哥十来年没吃肉,这几天西院刚得了准,心里着急死了吧!”
姜三郎阴阳怪气。
“不就是一口肉吗?犯得着这么高兴?二哥,要是西院肉不够,弟弟这顿碗里剩的就不留给下人,给二哥放着!”
姜澈充耳未闻,离开的脚步缓都没缓直奔屋外。
阿阳提着食盒,语气激动:“二郎君,二少夫人让玉兰姐姐给您送饭来了。”
姜澈平静地唔了声,视线落在把食盒笼罩得严严实实的布套,“玉兰呢?”
阿阳:“在南门边等着呢。”
步入后间,最靠里避风的位置已经被东院两位的下人占去,姜澈一如既往地坐在距离那处对向最远的位置。
阿阳小心放好食盒解开布袋。
第一层是两个四方细碟,鲜嫩的拌瓜和酱腌炸鱼
第二层是圈口大的两个小瓦罐,摸着还烫手,一盅是微稠的粥内里有绵软的南瓜块,一盅是蒸蛋,表面几颗碎碎的葱花。
最下层只有一个浅口碗,略粉的藕切成几个大块。
“玉兰姐姐让我记得跟您说,二少夫人说了,您常年吃素,打初不好太过荤腻,脾胃慢慢养着最好。”
姜澈提筷温吞吃着,屋子那头姜三郎四郎桌上摆着一大碗炙烤羊肉,瞧着这头姜澈的饭菜,又一通阴阳怪气。
姜澈没搭理,神情平平吃着,但一旁伺候的阿阳分明感受到二郎君周身的气场是暖的。
粉藕是最后吃的。
平平无奇的样子,入口绵软即化,轻抿一口还能吮吸到藕肉间充盈的骨香。
他不通厨艺,猜测这一例湖塘藕应该是在晨间吊面的高汤里煨过很久。
几个碟子分量合适,再多一份不免下晌读书犯困,再少半分,却又难以饱腹。
他的夫人对他食量的把握十分到位。
他久违地感受到进食也是某种生活的乐趣。
这种好心情从日中一直持续到后半晌的修学,分不清是心情好的缘故还是少有的饱腹状态下读书,持续一个半时辰的苦读效率甚佳,连崔夫子都忍不住在课后夸赞一番他的专心。
“你今日的进度尚可,昨日未曾留堂,老夫本以为你今日跟不上大家的节奏呢。”
姜澈起身拱手:“劳夫子费心。”
崔夫子又提点几下他文章尚有不足的地方,便挥手退学。
“二哥今日表现甚好,想必回去了大伯母也会高兴。”
姜三郎和姜四郎站在一块,又在没事找事。
姜澈冷冷地看他们一眼:“你们后晌拿书挡着偷偷睡觉,想来二婶娘知道了,应该不会高兴吧。”说罢,不待他们反应,转身离去。
姜三和姜四对视几眼,都很惊奇:“他今儿吃人参了?!”
火气挺足,哑巴竟然学会顶嘴了!
阿阳提着笼灯照亮前路,姜澈神情还是往常那样,步伐却不自觉快了几分。
拐上游廊,西院就在不远处。
姜澈目光落在月门洞下,没瞧见人,眉梢落平。
“哎呦,怎么没瞧见人?”
阿阳嘟囔一声:“玉兰姐姐晌午还说少夫人晚上要来接您呢。”
姜澈似有所感,突然迈开步子。
阿阳紧忙追了上去。
进到西院,瞧着西厢房黑乎乎的,姜澈直奔东边。
进到屋中,果不其然,樊彩香就在地当中跪着,偏头见他回来,笑眯眯地招招手。
姜澈朝她走去,近了,发觉她膝下有个厚蒲团,绷紧的面容稍稍和缓,旁边只一个婆子在,他朝屏风后头看了一眼,一道模糊的身影若隐若现。
他问:“怎么了?”
樊彩香正欲开口,一侧的婆子抢先回话:“回二郎君的话,二少夫人不经夫人同意,擅自让人给您送东西,搅扰您用功上进。如此胆大妄为坏了咱们西院的规矩,不能不惩!夫人看少夫人只是初犯,罚她跪半个时辰以儆效尤!”
姜澈未有旁词,撩起长袍沉默陪在一侧跪下。
樊彩香:“让我跪又没叫你也跪。”
姜澈:“你送有错,我吃难道没错?要跪就一起跪。”
樊彩香见他执意如此,只好闭嘴不劝。
幸而只剩一盏茶的功夫,一等时候到,她忙不迭就往起站。
姜澈握上她冰凉的手掌,用力攥了攥。
屏风后有响动,樊彩香慌忙抽手,没抽动,只好恶狠狠地瞪姜澈一眼,这才赶在胡氏出来前,体面地站直身子。
罚跪前胡氏已经大堆道理教训过樊氏了,见儿子回来后同样乖巧地不曾忤逆,脸色好看些。
“用饭吧。”
饭罢,樊彩香主动道:“母亲明日可有空?儿媳想在年前给老夫人缝个抹额,听闻母亲针线活好,明日想来跟您学学。”
胡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然无事,说话却偏要装腔:“早些来,迟了我未必有功夫帮你。”
樊彩香笑着说好。
夜上姜澈问起为何要跟胡氏一块做针线。
“我记得回门前你和玉兰一块做针线做的很好。”
樊彩香正通发,闻言露出笑,只说你且瞧好吧。
翌日晨起,她和姜澈一块起身。
两人坐在外间一人一碗骨汤馄饨,吃罢,舒爽地呼口气。
姜澈:“我晌午的饭食不要紧,你不必着人来送。”
反正他都习惯了。
樊彩香却说不:“饭照样送,而且你不用担心今日会罚我再跪。”
两人在西院月门洞口分别,走远几步,姜澈不放心地回过头,只瞧见他夫人步伐雀跃自信从容地进了东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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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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