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知秋，重九在弑神山以提星步转了一圈后仍未将两人甩掉。
宗师之上，看似差着一点，实则相差千里，这寒杉也就罢了，不知为何，莫之遥的功力竟隐隐有宗师巅峰之势，即便是南梧至宝七星重华草也不可能达到这般功效。
不得已，重九只能在空中停下，二十年前，荒原之上开启的杀阵就有修仙宗师的助力，虽未露面，但绝对错不了。
“二位，就这么想杀我，我只是来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又何必苦苦相逼，”她开口道，“如今，人妖两族相处得还算是不错，本王愿意做出让步，不如二位开个条件？”
寒杉年迈，声音却雄浑有力，可见灵力之强，他拔剑而出，那是天下名剑东风势。
剑出鞘，犹如东风袭来，势如破竹。
“我修仙者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妖物，受死！”东风势借弑神山之东风而来。
这寒杉一心想取她性命，都由不得她不多想。
匕首从身后飞出，这一战，她怕是真的要葬身于此了。
以她现在的灵力，加上匕首中的灵力，根本挡不住东风势一剑，不过，寒杉怕是对她现在的实力并不清楚，因此才在弑神山布下这么大一个局，到了此刻，还要与莫之遥一同出手。
两人的灵力向她冲击而来，胸口处已感受到一股极强的威压，一口鲜血忍不住从嘴角流出。
就在此时，弑神山下方有一道金光闪过，那是锋利之剑，只有经历过沙场的人，才能使出这般具有杀气的剑，而这一剑，断了寒杉和莫之遥的力。
如此突如其来，灵力强劲，莫非，是那个自称要帮她的木子鹤？
然而，这一挡之后，也无力再挡，无非是多给了她一次逃跑的机会罢了。
她飞身而去，身后的寒杉飞速跟来。
“这老头，没完没了的。”
巨大的屏障再一次出现她眼前，眼看就要离开弑神山，硬生生被逼着退了回去，这弑神山上不止一个阵法，从她踏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布局的人就没给她分毫离开的机会。
她转过身，两道金光直接刺上她的身，随后金光将她笼罩住。
仿佛全身缠满了绳子，还在不停地收缩。
“嘭——”
“噗——”
胸口的那口血还是吐了出来，而人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重九捂着胸口站起身，她再一次站到了云顶峰杀阵的阵眼。
木子鹤果然不见了。
“妖王败了，哈哈哈，妖王败了！”
“不是说这狐妖杀了前妖王伏灭么，今日一见，不过如此啊！”
“杀了这群妖，攻入蛮荒。”
“杀了他们！”
“……”
重九只觉得脑袋疼得像是要裂开，刚刚站稳的身体又因撑不住而倒了下去，又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身体俨然受损严重，灵力也仿佛要从身上散去，这是云顶峰杀阵彻底开启后的后果。
寒杉想要散去她一身灵力，最后慢慢死在阵中。
“住手！”
上官媞再次亮出云酌，而长孙惊云也从阵中离开，来到人群前。
那些修仙者见了长孙惊云后，不敢再言。
此时，寒灼走向寒杉，摇摇晃晃半天才道：“掌门，我们今日若真是杀了妖王，怕是会引起人妖两族的战乱。”
那寒杉面对寒灼时瞬间慈眉善目起来，不过言语之中还是有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在。
“寒灼，这妖王失踪二十年，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妖王了，若是真让她拿了妖王令，才会引起人妖两族的战乱。”
寒灼嘴角停顿了那么一瞬。
寒杉又道：“你放心，此事与你那徒弟无关。”
寒乙已调好伤势，也站在寒杉身旁：“寒灼真人，妖王令切不可落入妖族手中啊！”
寒灼忽而脸色一沉，满脸写着对寒乙的不满。
“再者，”寒乙尴尬一笑，往后退了退，“方才你也试过了，这妖王实力强悍，若有了妖王令加持，但凡有一丝害人之心，都是人间浩劫啊！”
寒灼的眸子都跟着冷了下去。
还是寒杉开口道：“寒灼，莫让外人看了笑话。”
寒灼转身看向阵中的人。
重九身上的灵力已经开始消散，她用最后的灵力化出那把匕首，金光笼罩下唯一的蓝色光芒，在白色与血色中绽放开来。
上官媞拽了拽长孙惊云衣袖：“宗主。”
长孙惊云垂了垂眼道：“这寒杉真人比上次见灵力又强了不少，现在就算我拼尽全力，也不可能将人救出来。”
蓝色的光芒冲破杀阵，在重九头顶盘旋。
寒杉与莫之遥再一次出手。
“妖物，还想逃！”莫之遥怒目而视。
重九眼眶泛红，布满血丝，这是用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的征兆。
“众生于我皆无意，我于众生却是恶。”
血色染红了白衣，没想到，二十年后，她的生命还是葬送在了这里，于眼前这些人，时间已过二十年，但于她而言，不过月余。
“小心！”
“我，我叫沈瑞卿。”
“我知自己不如你，但我也想，护着你。”
可惜，尚不知沈瑞卿是否活着从陌上桑出来，幸而，南宫千里与玉如婵已经离开，应当性命无虞，只是以后，还要看长孙惊云的态度了。
她的目光最后一次看向身后的长孙惊云与上官媞。
“啊——”
重九起身，身上灵力暴走，抵抗着寒杉与莫之遥二人的灵力。
“重九……”上官媞向前一步，被长孙惊云拦住。
下一瞬，一道剑气从天而降，直接破了弑神山外那道屏障，随后，又破了云顶峰杀阵的金光，断了寒杉与莫之遥袭向重九的灵力。
“那是什么？”
长孙惊云神色一动：“沧月剑！怎么会？”
寒乙本在后方躲着，忽一下上前来，身为北苍群峰弟子，无人认不出这把剑，他惊道：“沧月，是沧月剑，掌门？”
寒灼也是一愣，收到寒杉的目光后，她放下手，点了点头：“是沧月。”
长孙惊云的目光未曾从沧月剑身上离开，随即对上官媞解释道：“天下有四大名剑，第一，便是这沧月，乃大宗师寒月真人所持，也是沧月城的镇城之宝，第二，是大宗师凌云剑客的黄粱一梦，也是世人从真正未见过的名剑，第三，是寒灼真人手中的大象无形，大道至简，化剑道万千，第四，是寒杉真人所持的东风势，剑道强势，天下无二。”
沧月剑落地后，只见一道黑色身影从远处而来，速度之快，仅次于重九的提星步。
此时，匕首被重九收回，她因腿上无力，而向后倒了半步，还一脸茫然着，就感受到一股寒气，也是剑气。
黑色身影拔出沧月，随后朝天一挥，秋霜已起，寒冬将至。
此刻，荒原之上所有人使出的灵力都化作冰霜，在一瞬间被冰封，地上，树上，但凡是有一丝灵力的地方，都已成冰霜。
在金黄的秋色之上，冰霜透亮，还能瞧见人的影子。
寒乙再一次惊道：“这是，一剑霜寒！”
而在看清黑色身影的面庞后，更加惊着了，转头看向寒灼，却发现寒灼冷静得不行，又看向寒杉，更是反应极淡。
无奈，他只能长长呼出一口气，默默地退在了后面。
不过这一切，与长孙惊云关系不大，他还在耐心地替上官媞解释：“普天之下，人间四海，有三位大宗师，你可知是谁？”
上官媞虽不解，但还是道：“回宗主，北苍群峰寒月真人，一剑霜寒破万州，白玉道观清微道长，拂尘入世救苍生，天上人间凌云剑客，踏云而来醉山海。这三位，就是如今天下三位大宗师。”
长孙惊云继续道：“你眼前这位，手中握的，是北苍群峰祖师爷的沧月，刚刚使的，是北苍群峰祖师爷的一剑霜寒。”
上官媞看向那黑色身影，终于转过身来。
沈瑞卿！
“宗主，这……他，真的是北苍群峰祖师爷？”上官媞瞧着沈瑞卿那张脸，实在无法将他与北苍群峰祖师爷联系在一起。
“真的假的，得北苍群峰那三位说了算，”长孙惊云动了动肩膀，俨然一副看戏的神情，“今日这一趟，真是没白来。”
而上官媞仍旧不可置信，她印象里的沈瑞卿，灵力低微，话虽不多，但不胆怯，最重要的是，那张青涩稚嫩的脸，与现在截然不同。
或者说，是这身长袍暮气过重。
“子渡，你可有受伤？”重九站稳身子，拉住了沈瑞卿转身后的衣袖。
金光消散，独留霜寒与秋。
黑色的长袍垂到身后，拖在地上，上面绣着银色的纹理，墨发垂腰，缓缓抬头，戴着银色的发饰，面庞好像消瘦了。
不过，这张脸，还是属于沈瑞卿的。
倒是她自己，此刻狼狈不堪，体内血液流动，嘴角的血迹又流出一点儿来，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拭去，同时，感受着沈瑞卿体内的灵力波动。
“他真的是北苍群峰祖师爷？”
“沧月剑，还有刚才那一剑霜寒，那可是只有大宗师之力才能使出来的，不然你以为，一剑霜寒这一招为何是寒月真人独有！”
“不是说，北苍群峰祖师爷已经归隐五百年了么！”
“是归隐，又不是仙逝，大宗师之力，山海可动，万物可平，这下，看那些妖物还如何造次。”
“不过我怎么觉得，这祖师爷对这妖王有点儿奇怪呢！”
“有，有吗？”
“……”
子渡大号上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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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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