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爹爹不跟过来吗？”
女孩稚嫩的手轻轻拽了拽妇女的外衣。
......
“阿娘，我们去哪里呀？”
......
“阿娘...？”
“...阿娘在。”
“阿娘，我再过二十天就五岁啦，到时候我想滚红鸡蛋吃...我想跟阿娘还有爹爹一块滚红鸡蛋吃...”
......
“阿娘...”
孩童眼底闪着纯真而又懵懂的光。她不知道什么是“凶兽”，什么是“吃人”，什么是“别管我了快逃”，她只知道阿娘在哭。孩童手足无措地斟酌着词句，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关心——她自己也吓得不行。她只是一遍一遍重复喊着阿娘阿娘。阿娘我们会好起来的，阿娘我们会好好的，阿娘我会乖乖的，阿娘你别哭呀。
妇女颤抖着，哽咽着，背着她在山间匆匆奔跑着。她们沿着冰封的河流一路狂奔，哪怕用尽全身力气，她们要朝着阳光生长的地方奔去。
“好...”
清越等人匆匆赶到时发现现场一片血污狼藉。少许褐犄蝼死尸四处散落，有几名猎户装束的人围在一起，草药味与酒精贯鼻。人群中间仰躺着一位装束稍异的男子。他双目紧闭，面色铁青，手臂与胸腹处衣物有血迹浸染，头部有包扎痕迹。邓启哲快步上前，附身探查其脉搏。
“他没事，这东西没有毒，我们刚刚给他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不流血了回去慢慢养就行了。”旁边猎户装束的男子见状解释道，“你们是仙宗派来的吧，西北边三四里远有个大蝼巢，你们帮忙解决一下那边的。”
邓启哲确认其性命无虞，向万舟山等人点头后缓缓起身。
“...敢问您几位是？”
“哦，我们是打猎的。路过看到这人被攻击，我们就帮了个忙。我叫冯肆。”猎户咧嘴笑了一下。“那个蝼巢的事情也是他说的，他说他老婆孩子还在被蝼兽追逐，逃去东边了，让我们去救他老婆孩子，说完就晕过去了。各位仙侠，这情况现在怎么说？”
“多谢冯先生说明，我等前来，正是为了灭蝼灾之害。请将工作交给我们吧。”万舟山拱手作揖，“我们打算兵分两路。我想想...邓医修，请你，还有江器修，唐剑修三人即刻往东进发，其余人随我前去西北捣毁蝼兽巢穴。这位落难者就麻烦您几位带去炊烟人家代为照看，诸位觉得如何？有异议吗？”
“有，但是跟分工没关系，我想说的是褐犄蝼本身。”江婉拎起一具蝼尸，“哪怕是尸体，哪怕直接接触，我也没法用灵力探查到它。这很影响实战情况。冯大哥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冯肆摇摇头。“我又不像你们修仙的，再说灵力是什么东西我都没法理解。”
众人于是埋头沉思。
“褐犄蝼...归土。土为本，化生万物。既生万物，则万物皆可为其视。从这个角度出发，‘无法被灵力探知’会不会是它的属性特质？”
清越举手发言，其余人等心觉有理。褐犄蝼作为本地不定性季节性泛滥的物种，时常随外界因素影响与自身基因突变发生变异。因其可能导致的能力偏差变化多端，且危害性与波及范围都小，故而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一般不会被记录在册。
当然此举也是出于对宗门弟子的教育目的——先入为主的片面概念界定是不可靠的。实战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务必要保持细心，提高警惕，随机应变。实战俨然是一门经验课。这也就是为什么，此类任务多是派遣宗内弟子亲为。
“既然如此，那么大家在行动中便多动手眼，毋要过于依赖灵力探查。”江婉说着迈步向唐曲嫣伸出手，“事不宜迟。还有邓医修，一起走吧。”
唐曲嫣将手搭上，向前走了两步又回头向清越眨眨眼睛。“不愧是清越哥，真厉害。”她轻快地笑着挥了挥手，“那我们就先走啦？诸位都加油！”
清越也挥手道别，转身跟上分队快速的步伐。
山路崎岖，仙者一路北上。其寒也，时有冷剑破空去，洒得一地热血白雾起。其肃也，时有锋刃利落击，收鞘凶兽倒地嘶嚎停。褐犄蝼，貌似山羊，体型如犬。额有四角，皆作褐犄。其灵性属土，虽归为灵兽，然则不可为灵力所捕捉，亦无以化灵气为己用，但增其繁也。其行动敏捷，善于扑咬，怀硬蹄尖齿，戴锐角厚皮。且凭青锋烈焰浇雪灭，救得恶兽口下无辜人。众人挥剑与捏符齐发，不过一个时辰，便是偌大老巢无褐犄。
“方才唐曲嫣传言来说，他们接到了那对母女。那位母亲的肩，背部有严重撕咬痕迹，小孩子只是四肢有几处擦伤。邓医修简单处理过了。现在他们在护送那对母女回家，说没那么快跟我们汇合。”
战毕，清越查看传言玉后如是说道。几名剑修蹲在地上用雪擦洗佩剑，文芝倚靠在树干旁，点着了燃烧符暖手。
“那我们差不多...收拾一下解散了？”
“任务单写的是，我们负责解决山北区域的蝼灾，”万舟山点点头，“这样吧，再探方圆五里地，我们就交差离开。毕竟此行也不是为了将褐犄蝼赶尽杀绝。”
“那便依万队长所言。”
回到宗门便是彼此告别，各回其府邸之间。清越落浮香岛，依照礼节，先行叩响师父院门。四下无人应，便空空一拜而去，归于己屋。
今日无课，流照剑也已送去淬锋楼，清越遂取先前借阅的《医修入门》研读。时有日暖茶温，墨香纸韵沁神。耳落晚风钟磬声，习文三百页，始觉暮色沉。于是坐正，吐纳运功后便安然就寝。
只待玄鸟临近。
为醋包饺子啊...（摇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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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正文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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