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树的视线被泪水模糊,苦涩,带着心头涌上来一股又一股难以忽视的酸意。
柯树喉咙发出微弱的喘息。
不牢固的床砰砰地撞着掉了漆的墙壁,震得飞起一片又一片细碎的墙灰。
墙灰落在柯树失焦的眼睛里,将柯树从虚无的高空坠落在地。
树的根永远扎在厚重的土壤。
天空不是树的家。
候鸟不是树的归宿。
不幸紧紧跟着柯树。
从未离开。
柯树嘴角在黑暗里扯起轻微的弧度,
是啊,他这种人,幸福怎么会落在他身上。
爱,不会无端降临。
柯树看向专注的林琰植,滚烫的汗水一颗颗滴在柯树脆弱的肚皮。
一颤一颤的。
可怜的珍珠都要被撞出来了。
可惜,柯树不知道。
林琰植更不知道。
知道温热的水打在身上,柯树才软趴趴地靠在林琰植身上。
柯树静静感受林琰植的呼吸,林琰植的心跳。
总会消失的。
他总会是一个人。
柯树闭上眼,陷在心跳里,沉沦在随时可以戳破的泡泡里。
林琰植的心跳加快。
呼吸纠缠,心跳共振。
信息素是个奇妙的东西。
催生爱,摧毁爱。
…
阳光再次照进来。
柯树半眯着眼,思索着这是第几天见到阳光了。
林琰植已经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了,离开的话似是两人牵扯的天平,没人提就会永远保持诡异的平衡。
柯树心里产生不属于自己的私心,他并不想要林琰植离开。
可是理智告诉他,现实告诉他。
一切都会散。
他不敢了解林琰植的过去,林琰植的身份。
他怕林琰植离开后自己会去找他。
可是,林琰植把一切都告诉他,他的家,他的过去,他的经历,他工作的地方,他的爱好。
一切的一切,刻在柯树破了壳的心脏。
柯树全都记住了,怎么都忘不掉。
他和林琰植保持着一种难以理解的关系。
通俗来讲,是解决生理需求。
他们的病都在对方身上有了最优解。
是最好的药。
生出最难戒的瘾。
林琰植代替了柯树每天运货的位置。
每天换着花样地做饭。
阳台的花变多了。
摩托车的驾驶人换了位置。
柯树抱着林琰植有着腹肌的腰,任由海风胡乱吹着头发。
不一会,石涯上孤零零坐了两个人。
林琰植拨了拨柯树凌乱的头发,笑着
“在想什么?”
柯树盯着根本看不到的海平线
“我想,我们会不会和大海里的水珠一样,随波逐流,漂到各处,永不再见。”
柯树被拦进怀里,宽厚的胸膛随着声音在柯树的耳朵震动
“柯树,我们不是大海的水珠,我们只是看海的人。”
“大海带不走我们,信息素将你我牢牢绑在一起,不可能分开的。”
柯树抬起头
“可是,我是beta。没有信息素。”
林琰植只是笑笑,眼睛里是柯树看不懂的情绪
“可我是alpha。”
柯树心里一颤,生怕林琰植再说什么。
好在,林琰植没有再说话。
海风将两人各自的思绪吹到远方,不留下痕迹。
两人的生活还在继续。
天平终会打破。
柯树发烧了。
林琰植半夜抱着柯树到了医院。
柯树昏迷地过了三天。
睁开眼,对上一双黑色的眼睛。
和那夜的眼睛一样黑。
柯树立刻醒了。
柯树抓住林琰植的手,嗓子干哑
“是你吗?”
林琰植露出一个和往常一样的笑
“是我。”
柯树倒回床上。
林琰植替柯树掖了掖被子,俯下身吻了吻柯树发烫的额头
“好好睡一觉吧,我的宝贝。”
我的良药。
柯树没了意识。
林琰植关上门,看着客厅里的保镖,接过厚厚的资料。
里面是柯树的一生。
婴儿,幼儿,孩童,少年,成年。
林琰植眯了眯眼,抚摸着柯树的照片。
上面是小时候柯树和父母的合照。
如果柯树在,一定会认出来。
这是那天被枪打掉的照片。
林琰植又掏出一张化验单
柯树男 22岁 omega
检测结果:信息素失感症。
怀孕5周。
“果然是omega。”
林琰植看着上面的字念道。
“不愧是最好的药。”
林琰植拿出一个斑驳的盒子,里面是一封信。
还有,一把钥匙。
生锈的怀表,以及一份股份转让单。
林琰植盖上盒子,对着刚刚进来的医生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在里面,已经下了镇定剂,可以直接打药了。”
医生抚着眼镜,有些抖得说着
“患者知道吗?”
林琰植低下头,眼睛里没有情绪
“不知道难道不是更好吗?”
“他只是药。”
医生的汗顺着太阳穴流下
“那,那标记呢?”
林琰植莫名觉得不爽
“标记先别管,到时候抹除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等医生进去之后,林琰植沉默地坐在陈旧的沙发上。
一分钟后,沙发剩下一个凹印,关门的声音响在狭窄,破旧的小屋里。
珍珠终究被渔夫发现,渔夫不顾蚌壳的痛用刀剜走了蚌壳的宝贝。
可怜的蚌壳毫不知情。
只有蚌壳沉在腥涩的海里。
海被染成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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