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你叫我。”紫檀拿起茶壶为晚意添了些茶水,又想替晚意研墨。
“不急着忙,你先坐下。”晚意拉着紫檀坐到自己塌边,“你坐着休息休息。”
“我这是闲不住的命,不干活不舒坦。”紫檀佯装叹了口气道。
“前天发出去的请帖,都收到回帖了吗”
“一共发出请帖贰拾叁张,陆陆续续都派小厮给了回帖,拾陆家会来。”
晚意听后略一思忖,微点了点头,“差不多。”
太子党的官员差不多就是这个数,晚意挑了挑眉,还多了两三家,大概是冲着崔括来的。
比如沈家,沈府老爷子依然在朝中担任要职,官至光禄大夫,手上的权利不小,却一直以来在朝中属中立一派,太子和宣王早几年想拉拢,都被沈重节四两拨千斤地回绝了,再加上圣人看重沈重节,言语之中点过太子和宣王,所以沈家便这样免于党派纷争,算是当今朝政中为数不多不用看太子和宣王脸色的。沈家长房幺女沈韵真与崔括自小便定下婚约,所以崔道的升迁宴他们必定会来。
紫檀见晚意一直没说话,便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妥吗?”
“无事”晚意轻摇了摇头。
“忙了快半个月,明天总算到了宴请日了。”
“明天来客众多,虽然我已经在各处妥善安排了丫鬟婆子,但不保有几个不听我的,你和小桃明天得费心了。”
“我俩早就说好了,让成山分别安排了三个小厮,我们组成小队在府中交叉巡逻,专察丫鬟婆子。”
“嗯,把这个消息散出去,你们明天也能轻松些。”晚意起身,掀开薄毯盖到紫檀腿上,拿起在小几旁的剪刀,将燃烧过的蜡烛芯剪去了一寸,烛火发出噼啪的声响,晃了晃,又恢复了原样。
“姚姨娘那边这几天怎样”
“我听小桃说,姚姨娘在收拾细软呢,昨天把一些大物件搬去了韶华院,大概搬个三四天,也就都搬好了。”
“明天府中人多眼杂,姚姨娘腹中有孕,你一会去蒹葭院嘱咐一声,别出了差池。”
正说话间,门被推开,崔道红着一张脸就进来了。
“心肝,快给我看茶。”
晚意向紫檀使了个眼色,紫檀对着崔道行了礼眉头紧皱地便退下了。
晚意泡了一杯茶,放到崔道手边的茶几上,“茶水还烫,老爷慢些喝。”说着脱鞋上榻,为他轻轻按揉起肩来。
崔道眯着眼嘬了一口茶,粗糙的手抚上晚意的柔夷,脸上是因为醉酒而显出的红紫色。
“宴请安排地如何啦?”说着拉过晚意,让她坐在自己腿间,“我的小心肝...你可真香...”
晚意佯装自己痒,调笑着推开崔道,“老爷,说正经事呢,你先别......”
崔道不舍地把手从晚意的襦衣中拿出来,似乎还在回味方才的手感。“好好...你葵水干净了吧”
晚意假装没听见,接着说起明天宴请的事宜,“明天府中下人婆子大概是不够用的,我以老爷的名义借了西府的,还暂用了他们的大厨房,反正明日西府是要来咱们府上吃酒的,大厨房空着也是空着。”
“你安排的我都放心...”说着一把搂过晚意,又要上手。
晚意躲在崔道怀里,似是沉醉在情事中的模样,娇嗔地道:“......老爷,你今日清爽丸还没吃吧?”
崔道淫心四起,哪还顾得着那些,含糊开口:“...等不及了,不吃也罢...”说着手又想伸进晚意襦衣。
“不吃如何尽兴啊...”晚意的手轻轻抚着崔道肌肤下垂又略带油腻的脸,双眼似是满含深情,又沾带着一些**的挑逗。
崔道只觉得自己腿快软了,与这丫头也有五六年了,怎么自己永远不腻似地。
晚意趁着崔道稍稍发愣的时候,从他身上起来下了榻,从小盒中取出一颗褐色的丸子,试了试茶水的温度道:“水温正好,老爷快吃了吧。”说完轻咬了咬唇,说不出的青春妩媚,崔道抬眼瞧了,只觉得眼前的可人儿像是雨中的海棠,颤颤巍巍地,晃了人的眼。
第二日晚意早早地醒了,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躺在身侧的崔道,便下了床。
紫檀打水进来,服侍晚意洗漱。
“桌椅,盆栽都放置妥了吗”晚意戴上了一双白色萤石镶嵌的耳坠问道。
“都在布置了,崔管家和各房的大丫鬟管事婆子都在盯着呢,姨娘放心吧。”
紫檀拿出了两件长袖褙子,一件为浅粉色金线刺绣,胸口和背部都秀了娇美的海棠花,领口袖口镶了月白色的边饰,另一件为浅蓝色,褙子上用银丝线绣了祥云纹样,祥云用小而圆润的珍珠描边,亦精致非常。
“蓝色这件吧,略庄重些。”
紫檀为晚意套上褙子,又在她脖子上围了一个狐狸毛的围项,把手炉递到她手中,这才满意地笑了笑,“这样就不会觉得冷了。”
“也太操心了,被你照顾地我好像是个三岁孩童似的。”
“我乐意,你别管我。”紫檀笑嘻嘻地道。
说了一会小桃也进来了,“姨娘,都布置妥了。”
“今儿个天气冷,暖炉和银丝碳都要备足了。”晚意见小桃有些冻红的手,把手炉递给她,“快暖和暖和,手别冻僵了。”
“不不”小桃连连摆手,“姨娘自己暖手吧,我的手干活习惯了,冻不着。”小桃忙推脱。
晚意笑了笑,把手炉塞进小桃怀里,“紫檀说你寅时不到就起了,已经过了立冬,怎会不冷,别推辞了,一会你再还我就是了。”
到了申时,宾客便陆陆续续地来了。
“恭喜崔侍郎啊”
“同喜同喜”崔道笑的满面春风,遇到比他官位低的便道一句同喜,遇到官位高的,便主动迎上去,说几句好话作个揖,当着面吩咐崔管家要好生招待。面子上的事情,崔道倒是从不含糊。
晚意侧目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崔括,长身玉立,今日身穿了一件靛青色襕衫,黑发束起用玉冠固定,风吹过,他的衣袂飘然,整个人宛如一幅水墨画中的孤松,冷峻而高洁。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崔道所出。晚意想了想,不免觉得有些可笑,或许他像他的母亲。
许是看的久了,崔括有所察觉,一双深邃而清冷的眸子看过来,一时间晚意避之不及,两道视线就这样猝不及防地交汇。晚意率先移开了目光,假装无事,面上依旧保持着淡然的笑意,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自己心跳的有多快。大概是做了坏事被抓包的窘迫感,晚意心想,这崔括的眼睛,真是不能看,像潭深水,仿佛一不小心便会失足掉入。
崔道依然在前面笑嘻嘻地迎客。
崔括在崔道身侧行礼,过往的官员也几乎都会与之说两句,感叹几句后生可畏,要知道今日来参加的宾客中,不少是冲着结识崔括来的。
晚意面对来客一一点头行礼,有几位上下打量过晚意的容貌身段,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爱妾,晚意”说着向晚意道:“这位是天章阁陆学士,快行礼问好。”
晚意听后浅浅一笑,盈盈拜倒,“见过陆学士。”
“甚好”说完面带羡慕之色对着崔道,“崔侍郎好福气啊。”
崔道哈哈一笑,“哪里哪里,陆学士过奖了。”
晚意注意到陆学士带来的家眷在一旁轻哼了声,瞥了晚意一眼,显然对于刚才的对话非常不满。
“陆学士的夫人天生丽质,气质超群,无需过多粉黛便有如此风韵,在这样的美人面前晚意实在惭愧。”
说完晚意抬眸看了陆学士夫人一眼,果然见她一改刚才剑拔弩张的气势,反倒略带羞赧地掩嘴笑起来。
“我看崔侍郎的爱妾不仅样貌出众,还生了一张巧嘴啊,果然惹人怜爱。”说完又笑起来,带着一些得意和难以察觉的傲慢。
怜爱这个词可不会用在正经主母身上,她虽对晚意说的话受用,却骨子里依然瞧不上一个妾室。
晚意倒不在意,她这个身份大家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真正要看得起他,除非她做了娘娘。
所以晚意也不恼怒,依然笑吟吟地,“谢夫人谬赞,妾不敢当。”
把自己姿态放的更低,别人自然觉得满意,于是陆夫人跟着陆学士笑容满面地去入席了。、
天色渐晚,崔府悬灯如昼,宾客往来络绎。
男女宾客不可同席,晚意安排了两个台子的戏曲演出,一个在外院,一个在内宅。餐食也是现今比较隆重的一种方式:吃新菜、撤旧菜,酒菜搭配,酒从轻盈到丰满,喝一杯酒换两道菜。
宾客在几声鼓响之后就坐定了,戏曲表演开始,台上飘出咿呀唱腔,府中丫鬟鱼贯而入,为宾客倒上美酒。
崔道站起来高声说道:“感谢同朝为官的各位好友参加鄙人的升迁宴,崔某在这里先敬大家一杯,祝愿各位都前程似锦官运亨通,我先干为敬。”说完仰头一饮。
崔道带头喝过之后,在座的宾客说了些溢美之词,随后也跟着一饮而尽。
鼓声再响。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